第21章

江芸從年會定的飯店出來, 就看到傅衍之的車停在這裏。

她不記得自己告訴過他地址。

傅衍之靠在車門上,安靜望着她。

他停的角度刁鑽, 在江芸的車旁邊,江芸走近能看到,旁人不往這裏走就難以注意。

她打開自己車的車門, 還沒開到四十五度,傅衍之就按了回去。

“該我了。”他垂着眼睛看她。

江芸抱着胳膊,“我還要按順序陪人麽?”

“回我那裏也是休息。”

“肉肉自己在家會害怕。”

“它不會。”傅衍之經常不在家,rose是很乖的狗狗。

江芸別過臉去, 她瞧見員工的視線投過來, 有些緊張地把他往旁邊拉。他高得沒有東西能阻擋住。

江芸只好上了傅衍之的車,囑托小徐照顧rose之後。

她看着窗戶外面,半醉, 對着車窗哈氣, 寫了個SOS, 傅衍之笑着抹開。

車裏法國小調兒,缱绻深情。

江芸路過滿市燈火,來到他的新家。裏面是米白色調,裝修簡單,牆上挂着幾幅印象派的畫, 斑駁色彩, 傅衍之用背關上裏面的木門,手握着江芸的腰就把她帶到懷裏。

他吻不到她的嘴唇就去吻她的耳下、脖頸、肩膀和鎖骨。

傅衍之表達欲望很直白。

江芸按住他的嘴,“別這樣。”

他靠回門上, “不喜歡了?”

江芸垂着腦袋搓衣角,“貓貓呢。”

傅衍之道:“得找一會兒。”他真的為她去找,看遍所有角落,終于蹲在地上,把它從床底下掏出來。

灰黑的小貓上面一層灰渣,傅衍之拍拍毛,jack張牙舞爪。

江芸躍躍欲試,沒管貓有多髒,搶着摟在懷裏。jack認生,可不如rose乖,迅速跑掉了。傅衍之脫下外套,蹲在地上看沙發縫,掏了許久。小貓又一層灰。

傅衍之身上也髒了。

家裏天天打掃,但是也容易落灰,傅衍之的西裝褲上一層淡淡的灰痕,淺色的襯衣更是遍布爪印。

傅衍之把它夾在懷裏,“摸摸應該沒事的。我剪了次指甲。”

江芸就伸手去摸它下巴。

jack抗拒一會兒,很快就臣服于江芸的撸貓技術。她離得近,傅衍之給她攏着長發,以防貓抓到,江芸一心摸貓,半邊身子靠在他身上都不自知。

jack享受好便又跑了。

她看到傅衍之提褲腿的動作連忙阻擋,習慣性地給他拍着灰,“好了,随它去吧。”

傅衍之點頭,吻着她的發梢,“等我一會兒。”

她點頭。坐在沙發上,腿部的面料一圈一圈的球球。又站起來上廚房看看,傅衍之只剩一個咖啡杯,杯沿還少了一小塊。

她從櫃子裏拿出兩個玻璃杯,洗幹淨,從飲水機裏接了熱水,放了些茶葉。怕貓貓出來碰到,江芸用手舉着。

傅衍之洗完手就去換衣服了。

他穿着休閑款的長褲,這種慵懶拖地的感覺更讓江芸覺得他只剩下了腿。

江芸遞過去茶水,傅衍之喝了兩口,小心放在茶幾上。江芸等他的時候就喝光了。

他靠在沙發背上,手搭在她身後,江芸不好往後靠,坐得筆直。

傅衍之看向她,跟她說:“不想讓你不開心,所以我在這看着你。”

她有些莫名:“前言不搭後語的。”

“本來是...”傅衍之的目光落在卧室。

江芸瞪他:“你除了這些有點別的麽?”

果然就是哄她過來睡覺的。

“那看電影麽。”傅衍之避開這個話題,掏出兩張票,“隔壁萬達的。”

江芸拿過票,開場還有半個小時。

“你怎麽不早說...”她喜歡這個電影,一直沒去看,而且傅衍之定的雖然不是單間,但是票價不便宜。

“本來是...”

江芸知道他總看卧室的意思。

做.愛是planA,看電影是planB。

她去他的卧室轉一圈,床上還有紅玫瑰,江芸扭頭走到玄關,把外套拿下來,傅衍之以為她要走,卻聽她道:“快穿衣服,不想錯過開頭。”

他松了口氣:“好。”

兩個人在龍标之後趕到。江芸缺乏鍛煉,跑得呼吸困難,窩在椅背上調整,傅衍之給她順氣。

這個位置在當中,還算不錯。

江芸專心看電影,傅衍之買來爆米花和一杯溫熱的巧克力烤奶。

江芸放在嘴邊,小口喝着。

她一心看劇情,傅衍之多數時間在看她。這是一部愛情電影,來這裏的也多是情侶,影片跨年,自然而然,在座的也一起跨年。

影片放到“新年快樂”,影片外的現實世界也撥動時鐘,開始新的一年。她看到男女主人公擁吻,意外地緊張。傅衍之貼過來,吻了吻她的側臉。江芸嘴裏一口巧克力烤奶,她轉過去看他,傅衍之捏着她的下巴,江芸眯起眼睛就感受到他的嘴唇。

巧克力味的吻。

江芸那一小口奶讓傅衍之接手,輾轉之中,她的臉有些蒸騰的熱。

傅衍之沒講話,一直做着合格的觀影人士。

她卻看不下去後半段了。

電影落幕,江芸跟他回家,傅衍之伸出手,拉着她,然後把小手放在口袋,輕輕揉着。關門之後,他試探地向前,江芸被他的氣息惹得有些迷醉,就這樣被他勾到了卧室。

她趴在床上,就這個動作開始思考,可能看電影不是plan B,而是曲折的plan A1。

傅衍之在床上很體貼,不會只顧着自己而亂用女伴,還會抱着她去洗澡。江芸躺在他懷裏,仰頭看他,傅衍之的手覆蓋着她的側臉,揉捏她的肉。

她迷戀傅衍之的臉和身體。之前那種不想要他的想法果然是假的。

江芸反思了自己的愛情,是不是愛屋及烏才愛上他這個人。

傅衍之望見她眼睛裏的情緒流轉,問:“想什麽?”

她搖搖腦袋,抱着他的手臂。這是很有安全感的事後姿勢。她喜歡傅衍之手上的肌肉,讓她覺得他很厲害。

可能就是這種很厲害讓她越陷越深。

江芸很困,抱着就睡。傅衍之保持這個姿勢,僵硬到手臂發麻。好不容易睡過去,江芸的呼吸一變,他又醒了過來。

身邊的人萬分不安地看向他,傅衍之把她卷到懷裏,看了看床頭的電子時鐘,三點四十分。

江芸做了噩夢。傅衍之掉在長長的河流裏,她在岸邊拉他上來,卻看到了形若枯槁的江文。

她就驚醒了。

她知道傅衍之睡得淺,自己在這裏消化,沒做什麽別的動作,卻還是被睡醒的他安放入懷。

傅衍之聲音低沉,“睡不好麽?”

江芸貼着他頸窩,喃喃:“夢到你掉到河裏面了...夢到爸爸走了。”她說完就忍不住掉眼淚,抱着他的脖子,輕微的醉酒和半夢半醒的交錯讓她有些恍惚與脆弱。

她把傅衍之當做她在這個世上最後一個親人。害怕他走到她去不了的地方,只剩下她一個。

傅衍之拍拍她的脊背,無聲安慰。

她聞着他耳後的香,因為這種安穩,又陷入睡眠。

後半夜睡的雖好,醒來卻仍覺得頭痛。江芸直起身,把衣服拿過來往身上套,因為心情不佳,她扣不上那四排扣。傅衍之按着兩邊,“要第幾個?”

江芸揉揉眼睛,“最外面。”

他幫她一一搭上,然後摟上她的腰肢。江芸去套打底褲,傅衍之握住她的小腿,“冬天還要穿小裙子,會不會冷?”

江芸掀開還沒穿的另一條褲腿,裏面一層厚厚的絨毛。

“直男。”

“嗯?”老男人發出疑惑的聲音,“我喜歡女人,你知道的。”

江芸偷偷笑話他。

“我送你去公司。”

“你送我回家。”江芸穿上長裙,“換衣服。”

傅衍之答應了。

他把她放在家門口,小徐已經把車停在正門。江芸望望他,傅衍之伸手撫過她的臉,“想我打電話。”

“鬼才想你。”江芸離開時轉頭,臉就順着動作蹭到他的掌心。

觸感溫軟。但也只有一刻,下一秒她就打開車門,冷氣橫沖直撞,然後在車內消散。

傅衍之的手落在她坐過的副駕駛的位置,久到溫度漸漸褪去。

周昶很快就發覺合同的不對。

他剛用完一半傅衍之給的錢,抓着合同渾身冷汗。宜室的公司只有這一層,辦公室和工作室隔開,周昶把合同拍在沈決桌子上,接近暴怒:“你沒看出來他是想買咱們公司嗎?為什麽還要讓我簽?”

沈決放下手裏的設計圖,看着周昶因為宿醉和憤怒而通紅的眼睛。不僅是沈決,其他員工也看向他。

人心向背。

哪怕是不認識的傅衍之,也比周昶要強。

“你真的把這裏當做是你的公司嗎。”沈決拍下一捆訂單,“完全不考慮統籌規劃,随便接生意,你這個也是你自己接的,你忘了?”

傅衍之的合同裏明确寫出時間為陰歷新年前,訂單額翻倍。

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周昶近乎是歇斯底裏了:“所以你就把我的股份賣給他?百分之三十八,我在宜室就剩下百分之二,還不如你沈決!”

“跟長雲的合作本該是逆風翻盤,你沒抓住機會...”沈決疲憊地揉揉眉頭,“左右都是破産,這已經是個爛攤子了,你要是不想要,不如讓別人來管。”

周昶舉起手機,撥通了傅衍之的電話。

他沒理會對面不理智地破口大罵,聽周昶罵完才道:“我會再出百分之二十,總金額高于目前股價。你最近資金周轉不靈,宜室已經跌破最低,再不轉移你的股份,恐怕你背負的債不止現在這麽多了。”

周昶的臉由惱怒的紅轉為蒼白。他握着一盒煙走到天臺,抽完以後,從辦公室拿了些必要的東西。

大家站起來看着他,目光複雜。

周昶一言不發。他剛剛接受了傅衍之的提議,甩掉了這個瀕臨破産的公司,拿到他的一筆賠償。

傅衍之很快就成了宜室的大股東,而且還頗為敬業的過來上班。

他翻了翻沈決拿過來的訂單,道:“先做長雲的企劃,別的我會想辦法推掉。”

有些是無所謂的小合作,賠償完事。

有些是會影響公司前景的,傅衍之讓負責外聯的去道歉。

他只安排了這兩件事,衆人卻仍舊面露難色。

沈決說:“公司管理層只有一個人。”

傅衍之眉尾微挑,“一共兩個部分,技術和管理?”

沈決艱難點頭。就連去招人都是他親自去的,員工職責混亂,他也不是沒提過這件事。周昶從沒放在心上過。

傅衍之打了個電話。

對面剛下課的樣子,全是精力旺盛的高中生吱哇亂叫,張宇疲憊地接起來,“傅哥,什麽事?”

“來跟我麽,一月一萬起。”

正在準備考編的月工資不足四千的張宇:“……?”

作者有話要說:  久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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