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只緣身在深淵中
作為一個神，姑且“是”神一樣的存在。
按理說，遲添錦其實不應該害怕這種東西。
但是他曾經是人，而作為人，對于未知的事物自然會心生畏懼。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呢？
最大的恐懼似乎并非是現實，而是源于未知的存在。
因為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麽，從而可以腦補出各種亂七八糟有的沒的玩意兒。
腦洞大開的結果就是自己給自己補全了一個恐懼，以至于其實是自己限制住了自己。
如今行走在宛如深淵底部的歸墟之中，遲添錦也曾想要試着探查一下究竟自己身處于何方。
無奈他如今力量大減，以至于護體神光微弱至極。
在這種情況下別說是探查周圍的情況，就連想要維持住他自身安全都很艱難，周圍三尺開外的地方都無法照亮。
受到現實條件影響，遲添錦不得不打消了這個一看就不怎麽靠譜的想法，然後默默選擇順應冥冥之中的感應。
“嗯，如果掉下來是雙數的話，那我就走左邊，如果掉下來是單數的話，那我就走右邊……”
随手捏住一團小石子，一邊用手在地底深處圈了一個圓圈，遲添錦一邊神神叨叨地開始了碎碎念。
“你說他這到底是想幹什麽？”
而另一方面，時空雙煞之前驟然離去之後，卻并沒有意味着他們已經放下了對于這件事情的關注。
可能是因為以往閑着太無聊了，而無聊的時間又太長太久，所以此時此刻，楊眉就對此表現出了異常強烈的好奇。
在空間之力的作用下，他直接在面前凝聚出了一面鏡子，然後使用這個法子來窺探身處于歸墟深處的遲添錦。
這種行為極其不道德，同時也很少會被用在同道之間。
一般只要一用出，就會被立即發現，緊接着當然就是瘋狂撕逼。
所以一個不好弄巧成拙還是小的，最壞的結果不外乎是撕破臉皮。
一般但凡是要點面子的大能通常都不會用這個法子來窺探別人的隐私，可是楊眉如今卻做的毫無心理壓力。
若是放在之前，他少不得還要顧忌三分。
可偏偏如今遲添錦法力受損，就算是自己堂而皇之使用這種法子，對方都無法察覺到。
既然沒了後顧之憂，那還有什麽可以擔心的呢？
“不知道，不過看起來似乎是迷路了。”
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之後，時辰直接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這會兒只見一條身長千丈的赤色巨蛇盤踞在石柱之上，整條蛇看上去都非常惬意。
尾巴尖随意在身邊拍打了一下，時辰看着楊眉興致勃勃地想要插手幹涉其中，這會兒卻是潑冷水道：“他有自己的想法，你就別跟着瞎摻合了，回頭要是再講什麽因果，豈不是沒得麻煩？”
與向來喜歡管閑事，并且什麽都想插一手的楊眉不同，時辰的性格非常寡淡，而且看着就非常自閉。
一般來說，只要不是絕對有必要的話，時辰到人對任何事情的态度都是“能推就推”、“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而恰恰正是因為這三大行事準則，同時也诠釋了時辰在這方面的态度。
“去去，你這個憊懶貨，不要和我說話！”
面對時辰的冷水，正處于狂熱狀态的楊眉當然不可能被對方如此簡單就直接打消了心中的想法。
以手為筆，在面前緩緩勾畫着雲篆天書，楊眉每次寫一筆就要歪着腦袋再思考一下，這就使得他的工作效率大幅降低了無數倍。
所以等到楊眉好不容易寫完幾句話之後，身處于歸墟之中的遲添錦已經被卷進了一個大漩渦。
“這回應該對了吧！”
身處于漩渦包裹之中，周身的水之原力仿佛化成了無形的觸手，又如同千斤重的枷鎖，這會兒直接就将他牢牢把住。
處于這樣的狀态，按理說應該是會驚慌失措的才對。
可是偏偏遲添錦不慌不忙，反而看着十分放松。
“一個小水團子，外表看着其貌不揚，沒想到膽子倒是挺大的。”
目睹了這一幕，楊眉也不由啧啧稱奇。
“他本身就是水，怎麽可能會害怕？”
孰料這話才剛說完，一旁的時辰就感覺簡直是沒眼看了。
吐槽了一句過後，為了避免被對方暴打，時辰幹脆利用時空之力跑回到了長河之中，打算繼續遨游。
按照他原本定下的日程，其實這個時候是應該睡午覺的。
無奈自家地盤已經被那個損友給占據了，真的要打架的話，他們兩個也是半斤八兩。
只要不使出殺手锏的話，一般只能打個旗鼓相當。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時辰就選擇了走為上策。
“去！”
并不在意對方的臨時逃跑，楊眉這會兒将書寫在自己葉子上的小符咒又縮小了無數倍，然後往其中封存了一段話，緊接着擡手一招，一道空間裂縫便随之形成。
看着裂縫将葉子卷入其中之後，他也是随即松了一口氣，并且喃喃自語道：“小水團啊，當年承你之情，如今我幫你指點迷津，也算是還了這份因果，回頭要是再出事的話，可就沒人管你了哦。”
自顧自強行了結了因果，楊眉也不顧當事人對此一概不知，轉而卻是直接變出一尊雲床，就地躺了下來。
瞧他這架勢，估摸着是把遲添錦的“溯源之旅”當成了現場直播的八卦綜藝。
“……你說什麽啊？”
而是處于歸墟底部的遲添錦對此雖然一概不知，不過在他于這裏轉了半天之後也是得到了一點收獲。
四處碰壁歸四處碰壁，歪打正着之下，遲添錦卻是找到了一位昔日故友。
嗯，不用想也知道，能夠讓他稱之為是昔日故友的存在必然也是身處于混沌紀元的老存在。
“我——和你——說啊！”
在遲添錦面前，一個龐大如墨綠色小山一般的物體緩緩動了一下，然後吞吞吐吐說了半天也沒說出所以然。
“你到底想說嘛？”
對方這樣子，原本自認為心性極好的遲添錦都快要被逼瘋了。
他雖然是崇尚自然沒錯，不過卻也不代表能夠忍受這種慢吞吞，而且說半天說不到點子上的反應啊！
天地良心，遲添錦剛才突然碰到了這只海龜。
從對方身上所具有的混沌氣息辨別出了這就是當初在他身上踩過好多腳的那些海龜之中的其中一員，然後其實他的真實想法不外乎就是想要問個路。
但是這個時候遲添錦忽然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和反省。
去和一只烏龜問路，哦，不對，是一只海龜，他，不會真的是傻子吧？
皺着眉頭，遲添錦的表情看着異常嚴肅。
“我和你——說——你走錯啦！”
身形龐大的海龜緩緩搖了搖頭，而這個過程就足足持續了将近半個時辰。
眼看着遲添錦的心态爆炸在即，對方終于憋出一句完整的話：“白澤住山上！”
只有短短的五個字，不過這其中所蘊含的消息量卻已經足夠了。
遲添錦一臉懵逼地看着那只海龜說完之後就默默縮回了殼子裏，然後忍不住大吼了一句：“所以我找了這麽半天，合着全是走了錯路了？”
面對着他的怒吼，那身形龐碩宛如山岳一般的海龜默默顫抖了一下，看得出來是非常害怕了。
俗話說瘦死駱駝比馬大，遲添錦就算目前狀态再怎麽不濟，那到底也是具有混沌之力的存在。
之前在混沌紀元之中，大家都是混沌魔神，這種優勢還體現不出來。
可是伴随着混沌紀元走向覆滅，天地開辟之後，四大轉換陰陽五行，并先天靈氣充斥于天地之中，如今能夠操作混沌之力的存在是越來越少了。
就拿這只海龜來說吧，雖然外表看着很強大，但其實戰鬥力是非常脆弱的。
這并不是亂說，是真的很脆弱。
“你才知道嗎？”
就在海龜默默縮小存在感，而赫爾墨斯想要發飙卻又無處可發的同時，随着一道青光閃過，下一刻歸墟的空間被切割開了一道小口子。
神光從中飛了出來，落到遲添錦面前，而後卻是化成了楊眉的聲音：“都跟你說了，白澤他住在山上，你幹嘛跑到海底來找？”
說實話，楊眉也是服了這團水了。
畢竟白澤又不是魚，也不是蝦，和龍族更是沒有半毛錢關系。
一般來說那家夥只有吃飽了瘋了，才有可能跑到歸墟海底窩着。
所以之前他和時辰的暗示留的那麽明顯，結果遲添錦卻沒有聽見，這不是傻了還是什麽？
“……”
面對這番指責，遲添錦張了張嘴，有心想要反駁，卻感覺自己根本沒有反駁的理由。
因為說實話，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跑到海底來找了。
可能是冥冥之中的吸引？
又或者是別的緣故？
反正等到遲添錦回過神來，他就已經從洞府中跑到了歸墟深處。
“哎。”
心中發出一聲暗嘆，遲添錦不打算理他。
而當他正打算調轉方向的時候，遲添錦面前卻忽然亮起了一道璀璨的白光。
“你——是在找我嗎？”
白色的光芒緩緩拉長，最後變成了不規則的形狀。
白光之中仿佛孕育着生靈，而那低沉清冽的聲音也讓遲添錦為之一愣。
這一刻，他心裏面的想法很簡單。
所謂的聲控福利，估計不外乎如是吧？
作者有話要說：
遲添錦：“我得承認，我當時的第一反應不是他被打臉，而是這個聲音真好聽。”
白澤：“哼唧，也不看看那是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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