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七天。

月露輕晃着白煙寒的肩膀,“最後一天了,再堅持一下。”

“嗯,之前你說我這身子可能會因此傷了根基,會傷到什麽程度。”

說完又吐了幾口血。

月露把她嘴角的血仔細地擦幹淨,“大概你的‘雪陣’的時間會縮短到一半,從現在開始你的生命倒計時已經加快。”

“我知道了,你待會兒再來吧。”

說完月露就離開了,等待着她的雷劫。

其實月露并沒有走只是隐藏了自己的氣息,隐匿成空氣,讓這個世界察覺不到,只是會消耗她許多的靈力。

不這樣的話怎麽能及時讓白煙寒喝下藥水,讓她少受一點疼痛。她知道白煙寒是因為自己的那一點面子,不想讓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軟弱的那一面。

塔外。

今天是白煙寒受刑的最後一天,他們幾人也在塔外焦急地等待,今日的審判塔的光還是似幾天前的那般耀眼。尤其是在子正時,那是次日的交接,也是光最美的時刻,流光溢彩,斑駁陸離。

那塔發出的光與塔外的場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巫楓丹是負責守護塔,如果強行破壞塔的話,裏面的人受到的傷害會加倍,巫楓丹攬下這個任務,不讓任何人接觸這座塔。

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塔的規則,魔族的人想利用審判塔來借此打壓回雁峰,畢竟實力強的人需要被牽制,但無疑是觸了沈泯仇的逆鱗。

這幾天想攻擊塔的魔物有數不勝數,她知道有人在操縱着魔物,不找出來她有足夠的把握不讓魔物靠近,她也想趁此機會練練手。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保護塔的基礎上進行的。在塔的周圍布上了防禦陣法,魔物根本沒有機會靠近那塔,況且塔的光會削弱魔物的實力。

她一直在練習與“雪陣”相配的劍術“雪劍”,也是早已失傳,如今倒是因為保護塔而找到了突破口。

不知何時,巫楓丹已經漸漸地操縱“雪劍”愈加熟練,這幾天的憤怒、心疼、無能為力,還有那不知所措的情緒,都發洩在清繳魔物的時候了。

自己為什麽總是在拖寒姐姐的後腿,說好要保護她的,到最後還是讓她受到了傷害,她不知道自己還能為她做些什麽,只能勤加修煉,變得更加地強大。

她将那些情緒轉化為動力,手中的劍鋒下的魔物消失得一次比一次快。

直到最後一天,巫楓丹沒有心情陪着那操控魔物的人玩,直接奔向那人所在地點。

“這幾天也陪你玩夠了,多謝你的魔物練手。”話落那人就被巫楓丹一擊致命。

把剩下的一些魔物清理幹淨後,又跪在塔前。

不一會兒,沈泯仇幾人也匆匆趕來,幾人也都默不作聲,靜靜地等待着。

塔內。

在受那十道雷劫之後,本被吊着雙手的鏈子突然斷開,月露一個疾沖,将其擁入懷中。

“我的媽呀,還好接住了,到時候你受這麽多的雷劫都挺過了,沒想到最後竟是被摔死的,那也太遜了吧。”

月露拿出了一條毯子,把她輕放在上面,這丫頭怎麽這麽輕,身上都沒有幾兩肉,得讓她在之後好好補補,再次給她喂了些藥水,“你還要待上幾個時辰,才能出去,再睡一會兒吧。”

“給你搞到了止痛藥,你應該能好受一點。”月露拿着一板藥,扣了一粒,還剩一點藥水,遞到她面前。

她感到自己身上像是骨頭都散架了一樣,這導致她每動一下都忍受着絞心般的疼痛,一陣又一陣。

“這你都能拿到?去了三次元了?”白煙寒吃了之後,又靠在月露的身上。

“你吃就好了,不是來歷不明的東西,我自己買的。”這可是自己扣了一點點的金子,去人家店鋪裏換了幾百元,再去藥店買的藥。

“嗯,等門開的時候叫我,我先睡一會兒。”

“好,趕緊休息吧。”還有三天呢,剩下的才是你更難受的,月露輕嘆一聲。

幾個時辰後。

“小丫頭,醒醒,馬上到時間了。”

白煙寒勉強睜開眼,吃完止痛藥疼痛倒是減輕了一點,用盡了力氣整理衣服,讓自己看起來不會顯得那麽狼狽。

“還能走嗎?”月露把她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讓她整個重心都靠向自己。

“走路還是可以的。”

整個人腳步都有些飄,她想自己走,但連站都站不穩,也就放棄了。

“等黎明時刻,門開的時候我再松手,現在不要妄想掙開我,快了也就還有幾分鐘吧,往前走走。”

走到門口的那一刻,門開了,月露也順勢放開她,等着他們把白煙寒帶走。

“嘎吱”

白煙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生命的存在。只是她自己無法站太久,體力已經透支,止痛藥起的作用也早已過了效。腦袋昏昏沉沉,似有千斤重的水壓在身上,眼前也看不清何物,只有不遠處的那幾個點,在向自己這邊飛來。

終是站不穩了,向後倒去。地沒有想象中的冰冷,耳邊的聲音,聽不太清,不知在說些什麽,有些吵,但并不覺得煩人,像是被貓咪踩奶時的感覺,癢癢的。

塔外不知是誰,大喊,“門開了!”塔的周圍禁止解除了。

只是在那人喊之前巫楓丹便早已沖了過去,将快要倒地的人兒抱再懷中。

接住了!巫楓丹心安定了一分。

“快!把她送到我的住所,那裏已經準備好了!”金空月看到被接住的白煙寒心裏頓時送了一口氣,那慘白的臉蛋,仿佛沒有了生機。

一衆人都已最快的速度抵達金空月準備的地方。

看到小丫頭被他們一衆人帶回去,也是放心了,他們肯定會照顧好小丫頭的。只不過她沒有想到,巫楓丹的速度竟比自己還要快。就在白煙寒快要倒下的那一刻,她都已經快要碰到了,結果被巫楓丹搶先一步,這速度有夠快的。

不過剛剛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麽覺得巫楓丹好像看到了自己,雖然只有一瞬間,順着她的目光,月露回頭,看到的也只是塔內一片漆黑。

許是自己的想太多了,這個世界再怎麽出現bug,也不可能會有第二個人看到自己。

這兩天照看那小丫頭費了不少精力,靈力也消耗不少,回去休息一段時間。月露用力的伸了個懶腰,“呃哈~舒服,回家找殿下~”

金空月這邊忙的也是焦頭爛額,白煙寒自從回來之後就一直高燒不退,沒有辦法只能來回給她擦拭身體。

水,一換再換,由于發生了這種有細作的事件,他們也不敢将此事交于他人之手,盡心盡力。

過了一個時辰左右,溫度才降下來。

“師尊她什麽時候醒?”巫楓丹有些擔憂道,眼裏的疼惜毫不掩飾半分,巾帕輕拭她的額頭,臉上的紅潤,眉頭的緊蹙,都在訴說着此刻的人兒的痛苦。

“我聽說這鎖靈塔又被稱為‘十天地獄’七天身體,三天精神上的折磨。接下來的三天得靠煙寒自己挺過來,這次的受傷她已經傷到根基了,精神上暫時也不能受刺激,那件事就暫時不要對她說了。”

金空月在一旁配着藥方,一邊叮囑他們幾人。

其餘幾人默言,對于那件事他們是萬萬沒有想到的,也都不願提起。

“那,寒長老要是挺不過來了呢,是不是就……啊!”那弟子的腦袋被沈泯仇拍了一巴掌。

“瞎說什麽!再說這種話給抄書去。”

剩下的一些注意事項金空月也一并說了,并讓巫楓丹近身照顧。在星霜峰這一段時間,她知道煙寒對巫楓丹的依賴。

“剩下的就交給你了,照顧好煙寒。”沈泯仇看着眼前這人,似是把一切都交給了對方,身為峰主她的事情太多,又逢戰事,無法親自照料。對于沈泯仇而言,她的一切有守護煙寒,回雁峰的子弟,還有她的愛人空月,就這些,好像責任還挺重的。

“弟子遵命,峰主。”巫楓丹鄭重的回禮,自師姐的事後,沈峰主的打擊很大,寒姐姐對沈峰主的重要她知道的,同樣對自己而言不比在她的心裏的地位低,她的存在就是為了寒姐姐。

一幫人離開後,只剩巫楓丹與床上躺着的人兒。

這才靜下來自己想剛才的事情,她沒有看錯,那真的是一個人,飄在空中,那是她第一次正面看見與寒姐姐對話的人,當時金峰主在給寒姐姐療傷的時候,說這些傷口已經被處理過了,金峰主沒有放在心上,但是巫楓丹注意到了。

寒姐姐在出門的時候就已經站不穩了,前提是她還是在這些傷口被處理好的情況下,就說明那些傷口不是她自己處理的,加上自己在抱她的時候看到了,那麽大個人站在那裏其他人不會看不到的,那人應該就是寒姐姐說的老巫婆,應該是盟友。

她看着床上那人受傷的模樣,像是傷口又被刀一點一點劃開的疼,如果是可以她自己想代替為她承受這痛苦。

輕撫上她的手,将其緊緊握在自己的手中,那雙手前一段時間還緊緊拉着自己一起去夜市,現如今一點力氣都不曾有,低頭輕吻了握住的那只手,拜托快點好起來吧。

夢中的白煙寒感到自己的手突然癢癢的,擡手看了看,輕撓了一下,沒當回事,我怎麽變小了?

這是我小時候的地方,我這是又穿回來了?白煙寒使勁的掐了一下自己,沒感覺,哦,做夢呢。

這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周圍已經生鏽了的大鐵框,是小孩子喜歡玩的地方,地上的一些草被烈日曬得有些蔫吧,樹上的蟬鳴異常地聒噪,臉被曬得火辣辣的疼,遠處破舊的房子發出了點點聲響,好似有人的謾罵聲。

白煙寒一驚,不受控制的朝着那邊跑去,不知為何自己要邊跑邊哭,跑的極快,又被一旁的樹枝絆倒,手掌,膝蓋都被擦傷了,覺得有些疼,想哭但是有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奇怪我是在做夢啊,這怎麽又疼了?

爬起來又接着跑,速度明顯降下來許多,但是自己還是在一瘸一拐的跑向那間發出聲響房子,漸漸地那裏聚集的人變多了。

“嗚嗚,讓我過去,媽媽,媽媽。”小白煙寒哭着擠進人群,有人注意到她了,給她讓位。

“那家的孩子回來了。”不知是誰說了一聲,那些人低頭看了看,又給她讓路,小白煙寒終于擠了進去,整個身體僵住了,又是這個場景,每次想到都會令她心寒膽戰。

躺在地下的女人嘴角都是血,頭發也被男人薅的淩亂,男人還在打女人,男人明顯喝醉了,整個人醉醺醺的,散發着一股令人作嘔酒氣,胡言亂語着。

“啊啊,你不要打媽媽!放開…嗚嗚…”小白煙寒撲上去,揮動着自己的瘦小的胳膊,但也不過是以石擊卵罷了。

男人依舊不住手,小白煙寒直接對着男人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上去,男人吃痛把她甩了出去。

“媽的,哪來的狗崽子!”男人看到那白色的頭發,頓時又開始發瘋。

“特媽的,就是因為你這狗壁崽子讓老子這個樣子的,看我不打死你!”說完男人又掄起巴掌,作勢要打小白煙寒。

小白煙寒被吓到了,哭聲也停下了,整個人呆住了。

艹,我怎麽動不了,白煙寒發現她無法主導自己的身體,就像她現在明明可以躲開,但是她動不了,只能受着。

“不要!”女人驚呼一聲。

“啪”一聲,白煙寒緊閉雙眼,等待着疼痛的來臨,不疼?白煙寒睜開眼,發現媽媽被打倒一旁,但她支撐着滿是傷痕的身體,向着白煙寒撲來,用自己羸弱,遍身傷痕的身體,把她緊緊護在懷裏。

“臭婊子,還敢阻攔我,滾開!”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女人依舊保護着懷裏的孩子,看似嬌小的身軀,卻是那樣的堅固,一直沒有松手,女人知道她不能倒下,倒下她的孩子會有危險。

“寒兒乖,咳咳,不哭不哭……”女人在極力的安撫着懷裏的孩子,一手護着她的頭部,另一只手輕拍着孩子的背。

不知多久男人似乎累了,手裏的皮帶朝着地上一扔,“砰”的一聲,回房間了。

門外的人也早已散去,這種事情他們家發生太多次了,也沒有人去阻止,誰也不想引火上身,只是唏噓着,這家又開始了,唉。

29.第 29 章夢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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