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夢魇3

金空月診斷後，舒一口氣：“無事，這血咳出來是好的，之前心口有太多淤積的血，對身體不好。不過這也說明，煙寒夢裏的第一關她過了，還有兩天，照顧好她，藥需要堅持喂。”

巫楓丹在一旁認真地聽着，心也才安定了下來，她的心髒可遭受不住這麽一波三折啊。

夢裏的白煙寒也不知在衛生間的門口坐了多久，久到周圍的環境變了都不知道，等到發現的時候，自己已經被人拉了起來。

“你這丫頭，怎麽又坐在地上，說了多少遍了，天冷了地上涼。”

白煙寒這才被驚醒，“啊，哦，好的。”

“今天怎麽呆呆的，準備吃飯了。”

“老宋，今天吃什麽啊？”白煙寒走到衛生間，看着面前的自己，已經有了十四五歲了，下意識地喊了聲老宋。

她是理發店的老板娘，媽媽最後把自己托付的人。

“明天，是媽媽的忌日，我可能會回來得晚一點，你就不用等我了。”白煙寒在一旁扒拉她的飯，一邊道。

“好，路上注意安全，回來的時候去店裏一趟，你的頭發該染了。”

“好，問你個事兒。”

“啥事兒，還特意說一聲。”

“就是，我媽叫什麽，我媽也沒跟我說過她的名字，認識的人也都喊她小寒媽，所以我想知道她的名字。”

老宋想了想，“其實我也記不太清，你媽媽當時委托我的時候給了我一本存折，但是那錢她讓我去取，然後我就還給她了，只知道她姓顧，還有一個字，好像是夢。”老宋有點疑惑，這孩子怎麽突然問起這事了？

“嗯，我吃好了，先回房間了。”

顧夢，媽媽的名字，她的人生也像名字一樣，像是一場夢，只是這個夢，又甜又苦。

白煙寒拿了些紙錢，買了一點水果，又鋪了個塑料袋坐在那土堆的旁邊，當時沒有錢買墓地，只能拿一些媽媽的舊物，埋在農村裏的地裏。

用打火機點了半天，才燒起來，“哎呦，怎麽還不想讓我來啊，連紙錢都不要啊。”

“今天終于知道你的名字了，顧夢女士，就以你臨終對我說的話，我現在可是記起來了。我啊，現在住在那理發店的老板娘家，現在也過得還算開心，這麽些年了，也不見你托夢給我一次，哼，早又投胎了吧，還讓我下輩子還做你女兒呢，早忘了吧，還說永遠愛我呢，哼。”

她佯裝生氣，但又轉念一想，不托夢說明現在過得也還不錯，忘了就忘了吧，忘了現世的所有不快的事情也好。

“媽，你知道嗎，這個夢相當的狡猾，特過分，它就是要讓我經歷那些令我痛苦不堪的事情，這個時候應該是…我知道老宋得癌症晚期的那個時候，這夢可真會戳我的痛點啊。”

白煙寒手撐着地，頭仰得老高，只是眼眶裏的水汪，肩膀的微顫出賣了她。

一陣微風吹過，輕掃着她的身體，那溫柔的力量，為她增添了一份力量，“好了，媽媽，我走了，您保重啊。”

在那之後的幾天，老宋跟白煙寒說了自己已經胃癌晚期了，她知道後是原身體的反應很受到打擊，她問還有多久的時間，老宋說還有大概半年的時間。

這段時間她們都很默契地沒有提這件事，只是老宋一直在教她怎麽做飯，可能天生就沒有做飯的天賦吧。做出來的只是能吃，味道說不上來的怪異，但也能在日後養活自己吧。

白煙寒拌嘴的次數也漸漸變少了，老宋還說這段時間沒有與她拌嘴她都有點不習慣，于是白煙寒沒忍住又說了幾句，老宋這才開心了起來，難道這才是丫頭的樣子嘛。

看着她日漸消瘦的身體，白煙寒的內心也漸漸地不在不安了，老宋那些個月也一直在讓她嘗試着自己離開，讓她習慣自己一個人，她在這幾個月裏學會了許多事情，自己學會了做飯，她知道家裏東西放在什麽地方，記得一定要在當晚把衣服收進來……包括學會自己染發。

“來，教你最後一件事。”老宋坐在輪椅上，招呼着白煙寒過來。

“還有什麽？”

“去把那些染發的用具都拿過來。”

白煙寒乖乖的去把那些東西拿了過來，并且放在了她順手的位置。

“我可就教你這一次啊，染發的時候要小心，提前兩天不洗頭，不要把頭皮抓破了，破了就趕緊處理傷口，把頭發分為五個部分……”

老宋在一旁細細地說着每一個細節，生怕她做錯了，她的動作比之前更加地緩慢了，許是因為病情的緣故，又或者是這是最後一次為小丫頭染發了，不想那麽快結束，享受着這一刻的時光。

老宋有時候還問她幾個問題，她還能下一步該做什麽，老宋還打趣道，說她學得快，白煙寒小嘴一撅，這麽多年了，還能不知道？沒吃過豬還沒見過豬跑嗎。

引得老宋一陣笑罵，過了不久她的頭發再次染好了，依舊是那烏黑的長發，老宋看看自己的傑作，感到非常的滿意，自誇了好久，哈哈哈地笑了好久。

直到一口氣沒喘過來，劇烈的咳嗽，又被白煙寒說教了一番。

快要到白煙寒的生日的時候，老宋的病情因此加重，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但她還是撐過了白煙寒的生日。

“祝我的小丫頭，十六歲生日快樂 ！”老宋聲音已經不再像昔日那般輕快，帶着一絲的沙啞，但精神很好，尤其是今天。

老宋一邊拍手一邊為她唱生日歌，氣氛很溫馨，許是感到了生命的即将逝去，老宋又說到小時候的事情。

“小時候的你啊，長得可水靈的一個小孩，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這孩子像是從漫畫裏走出來的一樣，我還說那個醉鬼怎麽就這麽不懂得珍惜，這麽好看的孩子，竟然不喜歡。”老宋頓了頓，回憶第一次見到小丫頭的時候，讓她覺得驚豔。

也許就是對她感到驚豔，或沒說什麽異類，加之老宋又是一個人，媽媽就是看中了這些點吧，才把自己托付給了老宋。

“幾點了？”老宋輕咳了一聲。

“快十一點了。”

“嗯，我還能再撐一會兒，可不能在你生日的時候死掉啊。”

“瞎說什麽，明年你還要陪我過生日呢。”

老宋沒有說什麽，只是微笑的看着她，須臾片刻，老宋又繼續強調那些事情。

“家裏許多地方我也用便簽紙标注了，你美瞳要換的時候，不要忘記了，本來就對眼睛不太好，回家之後就拿下來；早飯不能不吃，我已經把店盤了，留下的錢應該可以撐到你成年，你的成績好，校長也說可以免除你的學費；見義勇為是很好，但不要老是打架，之前在派出所的時候，他們找我聊了許多，後來也跟你談了許久，幫助人的方法有很多，要首先保護好自己，該報警的時候就報警……”

老宋自言自語地說了許多，講得越來越慢，有時要停好幾秒，才繼續說下去，“真想陪你長大，小丫頭，你的白發，很好看，下輩子還做我的幹閨女吧。”

說完，那雙布滿滄桑的手握住她的手，再也握不住，掉落了在了床邊，風中之燭的火最終還是熄滅了。

心電監護儀上的心電圖變成了一條直線，再無起伏，發出了“滴，滴，滴”刺耳的聲音。

00:01，老宋，你還真是說話算話啊，你們真的默契，都會在臨走前說這些下輩子的話，下輩子還不一定呢，還是不要遇到我了吧，我……不吉利的。

白煙寒為她處理了後事，臉上盡顯憔悴，走到沙發邊，整個人都陷在沙發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白煙寒正要入眠的時候，又突然被驚醒，“你這丫頭，怎麽又在沙發上睡着了，美瞳拿下了嗎，趕緊起來……”

耳邊又是老宋的絮絮叨叨，“哎呦，我知道了，我……”

哦，現在老宋已經走了，又剩我一個人了。多年前的寒冷再次卷席而來，但白煙寒還是去房間美瞳拿了下來，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她才恍然醒悟，這是在夢裏啊。

守在白煙寒床邊的巫楓丹這幾天就緊緊地看着白煙寒，看到她的難過，恨自己不能為她分擔，只能在這邊幹等着。

“來，把這個藥喂給她。”金空月又端來碗藥。

“好，我待一會兒就喂給師尊。”

金空月點點頭，便離開了，巫楓丹看着那碗藥，臉再次紅了起來，把碗裏的勺子，拿了出來放在一旁，自己喝了一小口，扶着白煙寒的身子，自己的唇送到白煙寒的嘴邊。

巫楓丹輕易地把她的唇撬開，藥順着那一個縫隙渡了過去，藥微苦，苦得讓夢裏的白煙寒微蹙着眉，但也沒有吐出來，巫楓丹就這麽一口一口地喂着。

沈泯仇好不容易忙完，來看煙寒，結果就看到這一副場景，她沒有阻止，默默地離開，其實看到是巫楓丹她的內心反而是幸好是她。

她看出來巫楓丹對煙寒的感情，她那無微不至的照顧讓沈泯仇感到她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其實煙寒對她不是沒有感情，只是她還沒有從親人的感情中脫離出來。

日後她會慢慢地知道的，這麽一想，好像小楓一直都煙寒保持着一些距離，那些親人之間的舉動，她做得很少，還以為是小楓不好意思呢，不過是她這些小手段，越大占有欲就出來了，有時候連我都防，啧，煙寒被拿捏的死死的。

“空月~”沈泯仇看到她就撲了上去，小臉湊過去，想要索要親親。

金空月一把推開她想親的臉，“怎麽了一臉愁眉苦臉的樣子。”

“嘤嘤，我發現小楓好像喜歡煙寒，而且煙寒好像也對她有點意思。”

“你才發現嗎？”金空月鄙夷地看着她。

“啊啊，你早就都知道了？”要不是這次不小心撞破巫楓丹的那事，她還真不敢确認。

“跟我說說嘛，你怎麽知道她們互相喜歡啊。”

說完就吧唧一口，親到了金空月的臉上，她還要親，金空月躲開了她。

沈泯仇一臉失落，嘟哝着：“人家好不容易忙完事情，去看煙寒還遭受了打擊，想來你這裏尋求安慰都不行，連親親都不給。”

金空月招架不住，伸手一拽，朝着嘴唇親了上去，“好點了嗎？不夠啊，再來。”

看沈泯仇沒有反應過來，又親了一口，這次被沈泯仇反客為主，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拖住她的頭，繼續加深了這個吻，金空月身上的藥草清香，直竄進沈泯仇的鼻裏，她的味道不似中藥的那麽重，仿佛是她自身的香氣與藥草氣息結合到一起的味道，讓人欲罷不能。

“唔…嗯，嗯哈，不要了。”金空月被親得有些喘不過來氣，沈泯仇輕笑，“這麽久了，還不知道怎麽換氣嗎。”

說完又在她的唇上輕咬一口，這才放過她。

臉紅的金空月有些不知所措，輕哼道：“你今晚不許跟我睡了。”

沈泯仇立馬認錯，“我錯了，跟你一起睡嘛，好不好~”

藥方裏又散發出不存在的粉紅色愛情泡泡。

小劇場---

顧夢女士：（第二十九話）到我啦，到我啦！

一章之後……

顧夢女士：啥？我要紫砂？這麽快，嗚嗚嗚，不愧是配角。但是！給主角當了媽媽，這感情可好，拜拜~下去打那個死酒鬼了！

老宋：（第三十話）到我啦，到我啦！

這章之後……

老宋：我也死了？還以為會比她媽多一點戲份多一點呢，不過說真的，小寒兒是真的長得水靈，就跟那漫畫裏的小孩兒一樣，啧啧啧~作者！我要吃雞腿！

顧夢女士：還有我，我我我！我要兩個！

老宋：那我要三個，我比你戲份多一點點，我要三個！

顧夢女士：我是主角的親媽，要四個！

兩人就開啓了小學生吵架模式。

此時的作者，忙着下一本書，根本不予理會……等作者發現時，聳肩道。

作者：想吃雞腿？問就是沒錢，吃瓜jpg

顧夢女士、老宋：……

31.夢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