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錯了

那些催債人之後幾天又在網吧大門上噴了兩次油漆,這下附近的人全都知道了這網吧老板欠人錢不還,估計惹上大麻煩了,連津嶺大學校內論壇都在議論這件事,簡令的網吧顧客主力軍就是津嶺大學學生,這麽一鬧,客流量少了三分之二,新招的幾個人也跑光了,網吧冷冷清清,最後只剩簡令和小劉兩個人守着。

“你不走麽?”客人少,網吧裏也沒什麽事可忙活的,簡令靠着吧臺百無聊賴地問小劉。

“令姐你放心,你有了難處,我不可能在這時候一走了之!”小劉拍着胸脯保證,“再說我也不是在網吧裏才幹一兩天的新人,令姐你的為人我是最清楚的,我相信你不可能幹那種欠人錢不還的缺德事。”

簡令聽了高興,一拍他的後腦勺笑起來,“行,還是你小子夠義氣!”

這事簡令沒有跟羅一慕說,一來那些人只是往門上噴字,沒有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危險,簡令也已經報了警,警察都沒什麽好辦法,羅一慕只是個大學老師,告訴她也無濟于事,讓她在江禹那邊徒增擔心而已;二來,簡令有郝心宜這樣的母親,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她自覺難堪,不想跟羅一慕說。

網吧白天客源都少了很多,夜晚就更沒什麽人了,賺的錢還不夠電費和員工加班費的,簡令這幾天幹脆也不通宵營業了,晚上十點多就關門,上樓睡覺——畢竟現在每晚和羅一慕的視頻才是她最期待的。

羅一慕去江禹轉眼已經四天了,每天都讓簡令更深地體會到什麽叫度日如年,她每晚睡覺前拿着日歷本把當天的日子重重地劃去,又把距離羅一慕回來還有多少天一遍一遍地數,仿佛多數幾遍時間就能憑空跳到羅一慕回來的那一天似的。

“慕慕,我生病了。”晚上跟羅一慕視頻聊天的時候,簡令趴在桌子上看手邊擺着的臺歷,恹恹地說着,眼皮都耷拉了一半,看起來沒精打采,真像生病了一樣。

“什麽病?”羅一慕神色緊張,“發不發燒?去醫院看過了麽?醫生怎麽說?”

“相思病。”簡令用手指隔着屏幕戳了戳羅一慕的臉蛋,心情郁悶,“醫生說我這叫思念成疾,藥石無醫,只有心心念念的那個人趕快飛到我身邊來我才能好。”

羅一慕聽了噗嗤一笑,知道這女人又是跟自己撒嬌呢,方才緊張皺起的眉頭也舒展開來,“是誰當初自己不願和我一起過來的?現在後悔了?再忍幾天吧。”

“還要忍幾天啊?”簡令抱着腦袋哀嚎,“我都快想死你了,我吃飯也想你睡覺也想你,我連做夢我都想着你你知不知道?”

這話簡令說的一點沒誇張,她真的連做夢都想着羅一慕,一閉上眼睛,羅一慕那張好看的臉就在她眼前直晃悠,羅一慕撩人的聲音就在她耳邊低語,再這樣下去簡令覺得自己非得得精神病不可。

簡令現在的心情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早知道一個星期的時間竟然也可以變得這麽漫長,說什麽她也得跟着羅一慕一起去,就算郝心宜要把網吧拆了自己也不管了。

“乖。”羅一慕聲音溫潤平和地安慰她,“還有三天,我馬上就能回去了。”

“不行,你回來那天我一定要起個大早去機場接你,說什麽我也忍不了了!”簡令捶着桌子說。

一旦兩人開始靠近,即使心上人小小的人性也變成了可愛的嬌嗔,羅一慕突然想起自己與簡令剛認識時,那時看着簡令的臉都覺得煩躁,可是又忍不住被她吸引,大概正如簡令所說,她們是天生一對,注定要在一起。

現在,對簡令的偏見通通不見,羅一慕眼裏所見、心中所想,無一不是簡令的優點,于是愈發喜歡簡令的這點小小嬌嗔,縱容地笑着答應她:“好,我等着你來接我。”

“不僅要去接你。”簡令邪惡地笑起來,“我還要親你,抱你,把你親得在我懷裏走不動路才行。”

羅一慕笑容在臉上擴散,“嗯,我等着。”

心裏想的卻是,到時候誰走不動道還不一定呢。

眼裏閃過一絲精光,舔舔唇。

簡令把她細微處的表情全收入眼中,彎着眼睛笑,故意湊近了話筒,聲音有點飄然,“慕慕,你現在可是越來越壞了。”

羅一慕揉揉發癢的耳朵,穩重嚴肅,“我一直都這樣。”

“好吧,原來你是骨子裏帶出來的壞,虧的在人前正氣凜然呢。”

“咳。”羅一慕輕咳一聲,正了正神色,“別胡說。”

不能跟羅一慕在一起,還好有每天這一兩個小時的視頻通話慰藉相思,否則簡令覺得自己真的會忍不住殺到江禹去拉着羅一慕親個夠不可。

挂了視頻,空蕩的房子裏立刻變得一片寂靜,簡令左右環顧了一圈,無所适從,嘆了口氣,去浴室洗澡,在打開噴頭的時候忽然又想到了那天自己在浴室裏與羅一慕視頻的場景,羅一慕眼珠子都紅了,哼哧哼哧喘得不像話,簡令洗着澡,嘴角不自覺勾了起來。

下次可以在浴室裏試試。

一定很刺激。

她得意地想了一會兒,忽又嘆出一口氣來。

說什麽在浴室裏試試,她和慕慕說起來都還沒真刀真槍地做過呢,等輪到浴室裏的時候,都不知道得猴年馬月去了。

不争氣的右手,也不知什麽時候能拆繃帶。

……

簡令思緒繁雜,一夜都沒怎麽睡好,第二天早上天不亮就自然醒了,轉頭看看外面還灰蒙蒙的,想繼續再睡,可是怎麽也睡不着,只好起床洗漱。

不知為什麽,她今天早上一起床心就跳得厲害,梳頭發時梳子齒還莫名其妙斷了一根,好像預兆着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羅一慕不在,早上沒人給簡令煎雞蛋熱牛奶,簡令從冰箱裏直接拿了兩片冷面包和一盒冷牛奶就算作早餐了,但她心一直撲通撲通跳,像是要犯心髒病一樣,這點東西也沒吃完,牛奶剛插了吸管喝了一口就覺得要反胃,把手上的面包牛奶放下了,漱了個口走下樓去。

從前網吧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幾個員工三班倒值班,被鬧了幾次之後生意不好,員工只剩了小劉一個,晚上也不營業了,早上九點鐘開門,晚上十點鐘打烊,今天簡令起得早,不到八點就下樓把網吧卷閘門拉開了,又看到門口圍了不少人,簡令心裏咯噔一下,猜測可能那些要債的又來了。

果不其然,卷閘門上被紅色噴漆寫了幾句詛咒的話,比前幾次更狠,連“先奸後殺”這種話都出來了。

“老板娘,你到底欠了人多少錢啊?你說你一個開網吧的大老板,怎麽可能沒錢還債呢?欠了錢就還吧,這年頭誰也不容易,說不定人家債主也有難處,等真把債主逼急了,可就不是幾個錢那麽簡單了,到時候有你好果子吃的!”一個圍觀的中年婦女自覺苦口婆心地勸簡令,“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是?”

“我沒欠人錢,是那些要債的找錯人了,我已經報過警了,不勞你費心。大家也都散了吧,沒什麽好看的。”簡令皮笑肉不笑地把圍觀群衆打發走,看着面目全非的卷閘門,眼裏黑沉沉的,也不知在想什麽,過了一會兒才從吧臺那裏拿出了一根長水管子,對着卷閘門就是一頓猛噴。

經過前兩次,簡令已經對洗門洗出經驗來了。

小劉八點四十從員工宿舍裏打着哈欠出來的時候,看到門口的一大灘水跡,就知道那些要債的昨晚肯定又來搗亂,眼睛一沉走到吧臺前問簡令:“令姐,是不是那些人又來了?”

“嗯。”簡令正在對賬,頭也不擡地應了一聲。

“不是,他們難道不知道找錯人了麽?幹嘛就賴上你了呢?這叫什麽事兒啊?”

簡令嗤笑,“都是社會上的混混,你指望他們有什麽腦子?吃早飯去吧,店裏我來盯着。”

“咱們要不要再報一次警啊?”小劉建議。

“報警不是沒效果麽。”簡令沒所謂道:“放心吧,沒事的,吃你的早飯去。”

簡令想,如果是真正的要債的,早就上門來威脅了,哪會噴了幾次漆明知沒效果之後還用這麽慫的辦法,八成是郝心宜自己雇的人,來吓唬簡令呢。

簡令好笑地想,也就是父親去世後的這幾年,自己收斂了脾氣了,否則要拿出自己早些年在外頭混的不要命架勢,早半夜蹲在牆角下掄圓了胳膊等着教訓這幫孫子了,還輪得着他們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她這麽一想,心思開始活絡起來。

要不今晚熬個夜守一晚,教訓那幫孫子?

結果到了晚上九點多,網吧還沒打烊呢,要債的就主動找上門來了。

五個混混,一看就是社會閑散人員,吊兒郎當,有的拿着鋼制的棒球棒,有的拿着鐵棍,為首的那個看上去頗有幾分混混頭子的架勢,虎背熊腰,穿着緊身黑T恤,渾身的肌肉都快從薄薄的布料裏爆出來似的,頸子上手臂上全部紋滿了黑乎乎的紋身,夜裏黑,看不清紋的是什麽,總之挺唬人的。

“你就是簡令?”紋身男梆的一聲,把手裏的鐵棍重重砸在吧臺上,脆弱的玻璃承受不住這一下重擊,立刻龜裂開來。

簡令皺眉,這麽一大塊玻璃可不便宜,夠她心疼的了,“你們是誰?”她問。

“這你少管,我們就是替龍哥來問問,你老娘欠的那九百萬,你打算什麽時候還?”紋身男的聲音中氣十足,說出這一句,網吧裏僅剩的幾個客人都一哆嗦,紛紛吓得趕緊結賬走人,怕禍事殃及自己。

簡令眉頭皺得更深,經這幾個小崽子這麽一宣傳,估計以後來網吧上網的人就更少了,她冷哼一聲,笑得一點感情都沒有,“誰欠的錢你找誰去,我警告你,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呸!”紋身男啐了一口,擰起滿臉橫肉,又照着吧臺砸了一下,把那塊已經裂開的玻璃直接砸了個稀巴爛,碎玻璃濺了一地,甚至有一塊彈起來劃傷了簡令的手,一陣輕微的刺痛,紅色的血線立馬在手背上浮了起來,“你他娘的少給老子玩兒花樣!”紋身男怒喝,“老子告訴你,我在道上混了十幾年了,還從來沒有老子要不來的賬,我勸你最好乖乖還錢,要不然麽,哼哼……”

簡令冷着臉斜眼看他們,“不然怎麽樣?”

她這副無所謂的架勢惹惱了他們,紋身男又啐了一口,直接一招手,吼道:“給老子砸!”

身後四個混混一擁而上,拿棍子拿球棒的,直接往簡令店裏的電腦上招呼,瞬間就把幾臺顯示器砸得稀碎,簡令瞳孔一縮,這才意識到他們是動真格了,趕緊從吧臺裏跑了出來,攔在他們面前,咆哮:“你們再敢砸一個試試!”

五個混混仗着人多勢衆,又看簡令一介女流,哪會被她吓住,立馬又砸了一臺。

“砸!給老子賣力砸!把她這破網吧砸幹淨了,回去龍哥重重有賞!”紋身男這話一出,混混們砸得更賣力了,轉眼間已經砸了十幾臺電腦。

在這樣下去簡令損失慘重,她急紅了眼,奮不顧身奪了一個混混手裏的鐵棍,照着他們一通亂打,棍棍到肉,他們吃痛,都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砸店的動作也停了,簡令的胸膛劇烈起伏,站在機位前,赤紅的眼珠子瞪出來,散發出要吃人一般的狠勁兒,像一頭狼,幾個小混混沒想到這麽個女的竟然也能狠成這樣,一時間都有點膽怯了。

“峰……峰哥,你看這怎麽辦?還砸不砸?”其中一個結巴着問紋身男。

“砸!”紋身男一巴掌拍在結巴腦袋上,“沒出息的東西,一個娘們兒你也吓成這樣!”

“砸!”得了紋身男的指示,小混混們士氣高昂,又要沖上前去砸電腦。

“我看誰敢!”簡令歇斯底裏地咆哮,“今天誰敢往前一步,老子把他腦漿都給打出來!”仿佛為了表明自己的決心,她也一棍子朝一臺已經砸爛了的電腦桌揮去。

砰!

電腦桌竟然轟然塌了!

看樣子也是個不要命的。

小混混們被震住了,一時間不敢上前。

“愣着幹什麽?給老子砸啊!”紋身男往手掌上吐了口唾沫,搓熱了手,掄圓了手裏的家夥親自上,手裏的鋼制棒球棒不是朝電腦砸的,而是直接往簡令腦袋上招呼的。

這一棒子下去,估計真得給簡令腦漿打出來!

結果棒子還沒挨着簡令的頭,突然身後起了一道風,不知是誰跑進了店裏,紋身男沒看清那人的長相,胸口就挨了那人一記窩心腳,紋身男直接飛出去兩三米遠!當時就捂着胸口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那人擋在簡令前面,入鼻一陣淡淡的暗香,這種香味世上獨一人才有,簡令眼前一亮,“慕慕?你不是後天才回來麽?”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羅一慕沒有理身後簡令的欣喜,冷冷地站在簡令身前,掃視四周狼藉,面若冰霜,“你們是什麽人?”

精瘦、纖細,長長地卷發散落幾縷在額前,有一點淩亂,可是因為羅一慕太過漂亮,這點淩亂不僅不顯得狼狽,在夜色裏反而豔麗得讓人覺得詭異。

幾個男人紛紛打了個哆嗦。

“關……關你屁事!”紋身男對比了一下羅一慕和自己體型上的差距,膽子壯了起來,覺得自己怕這麽個瘦弱的女人簡直是無稽之談,“他媽的這女人欠了我們老板的錢!九百萬!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還想幫她賴賬是怎麽的?”

現在是夜裏,網吧燈又只開了幾盞,光線根本不夠,羅一慕眼前只能看到幾個模模糊糊的黑影,看不到他們的樣子,雖然她聽力很好,可這麽黑的環境,對方又人多勢衆,對她是極大的劣勢,羅一慕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盡力拖延時間,“有證據麽?借據呢?我是她的律師,沒有看到借據,我怎麽知道你們的話是否屬實?再者說,你們竟敢私闖民宅,毀壞他人財物,以及人身恐吓,我已經報警了,以上罪名随便一條我就能讓你們坐牢。”

“喲,坐牢哎,我好怕怕喲。”紋身男跟左右的混混嘲笑,“你以為我是吓大的啊?還坐牢,我呸!你當老子沒坐過牢?我警告你,要麽替她還錢,要麽滾一邊兒去,不然老子連你一塊打!”

羅一慕眉心微蹙,思忖幾秒,點頭,“好,我替她還。”

那幾個混混來鬧事的本意就是為了要錢,一聽羅一慕說要幫簡令還錢,态度就和緩了不少,棍子也放下了,“早這樣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麽?我就知道你這臭娘們兒有錢,切,還想在老子面前演雙簧?你還嫩點兒!九百萬,快還錢吧,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還錢可以,不過我要先見到原始借據。”羅一慕說。

紋身男龇着一口黃牙笑起來,“龍哥早就知道你們要來這套,早就防着呢,原始借據在龍哥那兒,他讓我帶了複印件過來。”他從兜裏掏出一沓紙,“諾,你看吧,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看你還怎麽抵賴。”

羅一慕轉頭冷靜地對簡令說:“你去開燈。”

簡令警惕地盯着他們,摸到吧臺邊把網吧所有的燈打開。

羅一慕适應了一會兒,從紋身男手裏接過了那沓紙,其實心裏已經明了了。

高利貸。

現在社會上有很多這樣的借貸公司,專門鑽着法律的空子進行私人放貸,羅一慕名下的幾家律師事務所都接過不少類似的案子,原被告都接觸過,傭金非常高,羅一慕也有所耳聞。

說實話,就算真上了法庭借款人都很難打贏官司。

紋身男給出的文件相當完整,短時間內基本挑不出錯來,不過文件結尾的簽字人卻不是簡令,而是“郝心宜”。

這個名字很耳熟,但是羅一慕一時想不起來是誰,不過不是簡令就好辦了,羅一慕把文件甩了回去,冷笑:“這份文件根本不是我的當事人簽的,我的當事人與債務承擔人沒有任何關系,相反,你們在我當事人的店裏鬧事,已經對她造成了直接經濟損失,我的當事人有權要求經濟及精神賠償。”

“不是她簽的,可是是她老娘簽的!父債子償,全天下都是這個道理!”紋身男說。

他話一說完,羅一慕就覺得簡令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緊了緊。

羅一慕心下了然,這個郝心宜八成就是簡令的母親。

“請你們去找債務的直接責任人,根據繼承法的規定,我的當事人沒有繼承這位郝心宜女士的遺産,也沒有替她承擔債務的義務。”

“去你的法律不法律,別跟老子扯這些亂七八糟沒用的,總之九百萬,一分錢都不能少,趕緊還錢!”紋身男作勢又要打人。

還好這時警車的鳴笛聲悠長響起,紋身男和幾個混混都臉色一變,“臭娘們兒你竟敢耍我?”他們扔了棍子就要跑,不過已經來不及了,訓練有素的警察一擁而上,将他們團團圍住,全部铐了起來。

“羅小姐,您沒事吧?”一個戴大蓋帽的警察關切地問羅一慕。

“人沒事,店被砸毀了。”羅一慕淡淡地說。

警察一聽立馬立正敬禮,“您放心,我們絕不會姑息任何一個犯罪嫌疑人!相關賠償工作稍後會有人上門來跟簡小姐确認。”

态度比那天走個過場的那些人好了一百八十倍,讓簡令都有點發懵。

“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麽?敢抓我,龍哥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紋身男一路嚎叫着被扭送上了警車。

閑人盡散,狼藉的網吧裏只剩下羅一慕和簡令兩個人。

“這就……沒事了?”簡令仍覺得不可思議,“動作也太快了吧……”

“掃黑除惡,也算他們一份政績。”羅一慕冷淡地說,瞥了簡令一眼,“外人是沒事了,不過你和我有事。”

簡令心跳停了一下。

羅一慕現在的眼神實在太吓人了,眼底黑黢黢一片,深處似乎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看她的臉色,怒火也有遏制不住的趨勢。

簡令咕咚吞了口唾沫,害怕得退後了兩步,“我……我們倆之間有什麽事啊?哈哈哈,慕慕你剛下飛機一定累了吧?趕快上樓,我給你好好地捶捶腿捏捏腳,再給你泡一壺好茶,哈哈哈……啊——”

簡令的笑聲被尖叫聲代替。

只見羅一慕抓着她的左臂,一個下蹲,把簡令大力往肩上一扛,站起來直接往二樓走去,一路上鐵青着一張臉。

“慕慕……慕慕你放我下來……我錯了還不行麽?我真的錯了……”

羅一慕的手臂就跟個老虎鉗子似的,任憑簡令趴在她的肩膀上怎麽又掙紮又蹬腿又捶她的後背,她走得穩穩當當,身形晃都不帶晃一下的。

上了二樓,關上門的前一秒,簡令的慘叫聲悠悠地飄到樓下來:“小劉記得關店門——”

其餘的都被關進門裏,再也聽不到了。

躲在後頭員工宿舍裏大氣都不敢喘的小劉,這會兒才心有餘悸地走出來,嚴嚴實實地鎖上了卷閘門。

令姐慘了,小劉想,不過怎麽個慘法?小劉想不出來。

他絕對想不到,向來不可一世的令姐,此時此刻正被另一個女人按在二樓的沙發裏——

打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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