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有一天，記得是星期六吧。本來我和寶穎約好一起回家的，因為她是業務員，比較自由，一般總是她來學校等我，然後一起回家的。那天，我記得很清楚，我等到班車的時間過了，她還沒來。我心急了，怎麽回事啊。

我心裏那個急啊，不知該怎麽辦才好。只好去找她，那時市的範圍沒有現在這麽大，人也沒有現在這麽多，找起人來還好找點。

你以為我是哪找到她的，這傻姑娘，竟坐在江邊。我吓壞了，三步兩步沖過去，把她撲倒在地。以為她想尋死呢。

哪知她看到是我時，哭的那個叫傷心啊。

我問東問西，她只是哭。我急了，這象話嗎，今天回不了家不說，還不說個理，糊弄我嗎。我火了。

最後她是說了，說出來的我聽了真吓壞了。我不管她怎麽傷心，拉了她，沖到汽車站。班車是沒了，但黑車是有的。

回到家，你外婆還沒從外面幹活回來。我也不管寶穎怎麽想，我把她鎖在房間裏，我怕出事。

天黑了，你外婆回來了，我偷偷的和你外婆說了寶穎懷孕的事。

你外婆聽了，半天沒句話。我也知道，她心裏也不會比我好過。但事情己經發生，總得想出個辦法來吧，要不肚子一天天會大起來的，一個姑娘家的，以後還怎麽做人呢。

最後，你外婆說，把孩子打掉。既然那個當爹的都不想當爹了，你這個當媽的還當什麽。

寶穎死活不肯。只知道哭。

你外婆總歸是心軟的，和你外公商量後，把寶穎送到了H市我的表姨家。托我表姨照顧着，到孩子出生。

澤澤出生了，他三歲了，寶穎一直在H市自己掙錢養小孩。當時我也結婚了有了你，也曾想到他們母子生活的清苦，也曾寄錢給她，她都寄還給我了。

你外婆勸她要麽找一個算了，這又何呢，那個沒良心的會良心發現嗎？

寶穎只是拼命掙錢。當時己經改革開放了，那邊比我們這邊先發展。她算是運氣好，可以這麽說，說是賣命應得也可以這麽說，反正，娘兒倆過的還行。只是沒人愛的日子總歸是少點什麽的。

本來以為這樣，前後六年過去了時國仁也淡出來我們的視線，就算現在寶穎還這樣堅持着，但我相信她總有一天會想開的，會過上正常人的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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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傳達室的老大爺上來和我說，外面有人找我。

我想不出誰會來找我呢。誰會這樣來找我呢。我到校門口的傳達室一看，是時國仁。

都這麽久沒看見過他。時國仁外貌沒怎麽變，不過看上去有點憔悴。我是不會同情他的。

看到他，我想到了寶穎，我只是冷笑着說：我們認識嗎？

哪知，時國仁拉着我走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我是死活不想理他的，但有第三者在，我也不能做太出格的事，畢竟我也不想把事鬧的太難堪的。

我氣憤的說：你找我什麽事，快說。

時國仁說：告訴我，小穎去哪了？

我說：關你什麽事，這會你問什麽問。

時國仁說：告訴我，小穎去哪了。

我鄙視他說：為什麽要告訴你，你是小穎的誰？

時國仁吶吶的說：我，求你告訴我吧。

我“切”了一聲：為什麽要和你說，你現在想起她了，遲了。

時國仁低着頭：這幾年我附近都找遍了，本來我以為我能找到她的。

我說：是啊，她就一傻姑娘，會等着你的，等着吃你的苦頭。

時國仁接着說：我找不到她了，你告訴我吧。我不知道她那時己懷了孩子，要不我是怎麽也不會答應她們的，不管她們怎麽逼我。

我說：是嗎，母憑子貴，你以為你們時家是帝家。家大業大，哦是的，你們時家在這是名門望族，誰高攀的起喲，市裏最大的企業是你們家的，你媽現在也是市裏第三把手了，你現在也是貴公子哥了，雖說結婚了，但身價只漲不跌，恭喜啊。

那時，改革開放，許多國企都倒閉了，他父親是廠長，就接手了那家廠，并且沒用多少時間，就扭虧為盈，成為市裏的龍頭。市裏的紅人，那地位，不是一日可言的。

時國仁又接着說：我現在什麽也不管了，只想找到小穎。你告訴我吧，求求你了。

我看着時國仁那憔悴的臉，這個哪是當初意氣分發的大學生，胡子拉滓着，穿着皺巴的衣服，看上去有多久沒換了。自己曾經是和他那麽熟悉，還曾以兄妹相稱過。

我不想再說下去了，扔下一句話：以後不要來找我了，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的。

身後傳來時國仁追趕的腳步聲，我走到門衛，和那老大爺說，以後如果是這家夥來找我，就說我不在。

時國仁自和小穎分開後，我對他的人品大打折扣。因為他變的我不認識了。他來找過我以後，我開頭想，也許那公子哥只是一時發興，發過後就完了。

哪知，接下來的日子裏，他三天中有二天來找我，雖說門衛的大爺用了我的借口，但擋得了一次，擋不了二次，哪經得起三翻五次的來找。有一天，門衛大爺來我的辦公室找我，陳老師，你那個朋友又來了。我好說歹說，他就是不肯走。我都要把嘴皮磨破了，他倒好，就在我門衛不走了。這怎麽行啊？

我心中一驚，這家夥入魔了。發哪門子神經啊。于是我對門衛的大爺說：你別管他，時間長了沒人理他，他無趣了就會走的。

門衛大爺一副不肯走的樣子：陳老師，這不行的，要不你再下去一趟吧，好好說說，要不，校長看到了，以為我老和人閑聊，這份工作我是托了不少人才得到的，我年紀大了。

我沒辦法了，我也不能讓別人為難啊。

我走到門衛，氣呼呼的說：你這是做什麽，想害誰，把小穎害了不甘心，還想害我，再害別人不成，我真看不出來，你現在竟變成這麽個人了？

時國仁不敢看我的眼，別往一邊，說：是我不對。只要你告訴我小穎在哪，我就不來煩你了。你就告訴我了吧。再這樣下去，我快瘋了。

我也不知自己那時怎麽變的有那麽尖酸了：瘋，我們都被你逼瘋了，你也不會瘋的。

我不管他的糾纏，甩掉他來拉我的手，跑出門衛，回辦公室。

接下來的日子，時國仁天天來了，不過他沒有象前幾次那樣通過門衛的老爺找我，他只是等在校門口，每次我上下班他都這樣等着，眼巴巴的看着我。我不想理他，但是同事們都知道了，時國仁是來找我的，他們還知道了時國仁是誰。真是好事不出門啊。。。。。

我還被他這樣逼着，頭疼的不行，最後還是熬不住了。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也不清楚他們後來是怎麽和好了，我不敢問，小穎也沒和我說起。不過還好，兩人是在一起了，就是這樣子，總是不太好的。

程媽媽說完，不由的一陣感概。

程睿邊聽着她媽媽說過去的事，一邊拔拉着枯草葉。

程媽媽是還沉浸在往事裏，半響沒有回過神來，程睿聽了大人們的往事，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睿睿，走吧，差不多了，菠菜我也摘了。小青菜的話，我知道門口那邊的地裏就有。”程媽媽走到程睿的身邊，拍了拍程睿。

“哦。”程睿站起身來，跟在她老媽後面，慢騰騰的走着。

程睿幾次想開口說話，但又不知說什麽才好，其實是有一句話想問：“媽。”

“嗯。”

程媽媽回過頭，看了眼程睿，似是鼓勵，似是就那麽随便的看一眼。

“今天聽了你們以前的事，一下子這麽多，我終于明白，這事這麽複雜，并不是我以前想的那麽簡單，我為以前的想法向你們道歉。我也為自己處理事太武斷向你們道歉。”

“孩子，這也不是你的錯。我們也做的不夠好。本來我和你爸爸認為，順其自然就好了。以前的事我們也不用再去計較。人總是向前看的。再說，小葉也挺好的，你也是個好孩子。我們都希望你們好。所以不幹涉你們的事。現在想想，是我們想的太順其自然了，就有了過意為之的感覺。不過。我和你爸認為，你是個會體諒人的孩子。我和你爸爸還是那句話，你不用太放心上的，心裏怎麽想的就怎麽做好了。”

程睿聽了媽媽的話，很感動。他們對她太好了。也是啊，哪個做父母的會對自己的孩子不好呢，哪怕葉和澤的爺爺奶奶，他們當初也是認為這麽做對他爸爸最好的，哪會想到卻令事情到了另一面呢。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的特別快。等到程睿和她老媽返城的時候，太陽也快下班了。

外婆依依不舍的是送了一程又一程，還不忘叮囑，要多來啊，我想你們呢。

程睿和她老媽拎着小包大包，這都是外婆一定要她們帶回去的，新鮮菜一包，還有腌菜啊幹菜什麽的，瓶瓶罐罐也不少。當時，程睿媽看着她母親給她拿了這麽多的東西叫帶回去吃時，笑着說：媽，下次我來還是開個車來吧，要不你叫個車送我，否則你叫我們怎麽回去啊這麽多東西。

外婆笑呵呵的說：行。

“外婆，你回去吧，你再送啊，就送到我們家了，那時你要麽住我家算了，要不我們還得送你回來，你再送我們到家，我們又送你回去，好了，我們就這樣一直忙乎嗎？”

“這孩子，現在也會貧嘴了？”外婆愛憐的看着程睿說

公交車站離程睿的外婆家不算遠。走到村頭上了國道線就是了。那天，外婆就是高興的把程睿娘兒倆送到了車站，看她們上了車，汽車都開出老遠了，才回家去的。

程睿和老媽回到家時候，天都擦黑了。程爸爸己經做好飯等着她們了。看着娘兒倆進門的那一瞬間，高興的不得了，不知道的人會以為，那妻女是才從外國回來的呢。

程爸爸接過大小包，“就知道你們不會那麽爽快的回來，媽媽家裏東西都被你們搬完了沒？”

程睿調皮的一笑：“快了。爸，不說這個了，我餓了。”

“好好，吃飯吃飯。”

小菜早就放在餐桌上了。就等着主人們去吃它了。

三人圍着吃飯，程爸爸看着女兒吃的那麽歡快，心裏挺滿足的。他早就和程媽媽交過信息了了，收到的信號是：很好。

程睿心滿意足的推開飯碗：“真好吃，外婆做的也好吃，老爸爸做的也好吃，老媽做的也好吃。都好吃。”

程爸爸笑着說：“你呢，我們都做的好吃，下次該你了，讓我們也嘗一下你的手藝啊？”

“行啊，一句話。我就吹牛了，會做的小菜是不多，但少而精，是沒錯的。”程睿自信的說。

“行，哪天得讓你露一手的，”程媽媽收拾着飯桌，一記敲定。“就這麽說定了。”說完向程爸爸眨眨眼，意思是：看到了吧，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程爸爸笑着點點頭。

吃過飯，程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換了身居家服，随意的躺在床上，微閉着眼：躺在床上好舒服啊，陽光、綠色，親人，都是那麽的讓我開心。跑一趟外婆家，收獲不錯，自己心裏的郁悶少了很多，對自己的親人們了解的更多了一點。對葉和澤的生氣也消逝的差不多了。難道自己心裏是要原諒他了，是因為外婆的開導，老媽的勸解，還是因為對葉和澤的難以割舍，抑或是這原本就是沒辦法的事。程睿胡亂想着，可能是白天累着的原故，想着想着，竟睡着了。

程睿做了個夢，這個夢卻是接着上次在蘇紅家的那個：

正當程睿不信的看着那個有着地中海的中年人名叫葉和澤的越走越近，驚不住啊的大叫一聲。

“媽，媽，這不是葉和澤？”程睿背靠梳妝臺，半依着，好象很怕那個地中海式的葉和澤會撲上來似的。

哪知，程媽媽笑的很開心，回答的也很爽快：“是小葉啊，睿睿，你怎麽了，”邊說着，邊來摸程睿的額：“是不是累着了？”

“媽，，你沒有搞錯嗎，這個人年紀這麽大，葉和澤才多大啊？”

“大，還好吧，要不，你以為誰那麽有本事年紀輕輕就當老板了。”程媽媽摸了把程睿的額，：“不說這個了。也沒事啊。睿睿啊，到底怎麽了，剛還好好的，昨天你不是才和小葉在一起的？”

程睿想起老爸，眼睛在房間裏轉了一圈，發現程爸爸離自己不遠，趕緊喊：“老爸，老爸？”

程爸爸走到和程媽媽差不多的地方停住了，“怎麽了，小芬？”卻沒有理會程睿，不解的問自己的老婆。

程媽媽這時沒笑了，搖着頭說：“睿睿問我，小葉怎麽變成這樣了。你叫我怎麽說，本來就是這樣的，我說什麽啊。”

“睿睿，睿睿，”地中海葉和澤己經走到了程睿的跟前，因為他發現程睿沒有理他，卻一個勁的問她父母親自己怎麽是這個樣子的。“我本來是這樣的啊。怎麽了，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麽了？”

那邊剛才還在吵吵的伴娘們也發現了這邊的不對勁，都圍了過來，聽明白了，都好奇的看着程睿，好像都在說程睿有問題。

還是蘇紅勇武，推開衆了，湊着程睿的耳朵悄悄說：“小姐，現在你對小葉的外表不滿可來不及了。結婚的日子說出這種話，換作別人，會甩臉走的，到那時，你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靈，自己哭去吧.”

程睿蒙了，吶吶的說：“我，我，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蘇，蘇，你幫幫我，幫幫了，？”

蘇紅卻正式一笑，面向大家：“新娘子是太高興了，來，大家一起上，把他們送上婚車，走人喽。”

象是下的一道命令，衆人推着程睿，那個地中海也被并排推着，程睿是一臉的驚恐，而那個地中海卻笑的樂不可支，轉頭沖程睿笑着，笑着。

程睿眼看着要被他們推出屋去了，急了，叫着：“媽，媽，爸，爸”

可是程爸爸程媽媽卻看着程睿被推着出去，只是笑着，看着，看着，看着。。。。。

“睿睿，睿睿，醒醒，？”

程睿睜開眼，看到老媽一臉的關切，“睿睿，怎麽了，做惡夢了嗎？”

程睿閉了下眼，再睜開，“好象是的。哦，好冷的啊，我怎麽會睡着了？”

程媽媽嗔怪的說：“這麽大人了，大冷天的，這樣也會睡着的，小心感冒了。白天太累了吧。”邊說邊拉來被子給程睿蓋上。

程睿把被子拉到下巴下，“我原想就随便躺下的，哪裏知道這樣會睡着的，媽，幫我關下燈，我這就睡。”

程睿可能因為剛才睡着的原因，這會真的想睡了卻睡不着了。睡不着也就算了，卻不由的想起了剛才做的那個夢，想到那個夢，程睿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自己，怎麽回事，竟做了這麽一個夢，還是個連續劇的夢，前些日子做了自己也就當作是亂夢，現在可好，還有下集。葉和澤是地中海，老爸老媽蘇紅都那麽無情了，都不相信自己的話。都說夢是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的。自己白天什麽來着，也不會這般胡亂想的啊。

程睿不由想笑出聲來，太可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