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是誰?(三)

“普通話……”

“北京語音标準音……”

“标準不标準……證書……”

等到蒙笑舒爽完畢,再回到吧臺時,就聽許華文和調酒師聊的熱火朝天的。

“你們倆在這兒背《現代漢語》呢?”蒙笑一拍許華文肩膀,“怎麽還背起普通話定義了呢。”

“也不知道怎麽就唠到方言上了,”調酒師給蒙笑倒了杯牛奶,“給,喝吧。”

“你丫逗貓呢。”蒙笑笑着罵了他一句,然後美滋滋地喝了那杯牛奶

然而,就在他将牛奶飲盡後,只見蒙笑突然閉上了眼,眉頭越皺越緊。

“你這奶……”蒙笑砸吧了兩下嘴,“是不是X牛袋裝奶?超市兩塊錢一包的那種。”

“哪有!”調酒師無辜地說,“這麽多客人在呢,你可別造謠啊,我們用的都是最新鮮的。”說着,他沖四周笑了笑。

“怎麽可能是超市買的呢。”見除了許華文外,似乎沒人聽到蒙笑的話,調酒師低頭湊到蒙笑耳邊道,“這可是我們老板在并夕夕上搞活動優惠時拼的,收件當天就拆箱進了吧臺的。”

“現拆現賣,确實很新鮮。”許華文說。

“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在暗示這奶可能還不到兩塊錢嗎?”蒙笑說。

“談錢多傷感情,等等,等等!”見蒙笑已經将手舉到嘴邊擺出一副要擴音喊的架勢,調酒師連忙伸胳膊按掉了蒙笑的說,“祖宗,小祖宗……”

他可憐兮兮地說:“算我請,這杯算我請可以嗎?我可願意請你喝牛奶了。”

說完他嘶了一聲,捂着肚子趴在吧臺上,肩膀直抽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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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用得着你請,”戲弄夠了調酒師後,蒙笑意猶未盡地說,“今天有人請客,你算便宜點,打個對折就行。”

說完,他看了眼許華文。

見蒙笑看向自己,許華文也回看向了蒙笑,同時一舉杯,将雞尾酒喝了個幹淨。

看來對方并沒有詢問價格的意思。

蒙笑砸吧了一下嘴,然後轉看向調酒師,他很肯定,那杯牛奶就算打對折,這酒吧依舊有的賺。

“你什麽情況?”見調酒師還趴在吧臺上抽肩膀,蒙笑坐不住半站起來,然後往前一探拍了拍調酒師的後背。

“我X,”被拍了兩下後,調酒師終于又站了起來,“肚子怼吧臺上了。”

斑斓燈光下,調酒師眼角的淚珠看起來格外晶瑩剔透,再搭配上他那可憐兮兮的表情,此時的調酒師看起來,格外地誘人。

只可惜,他的這份美色并沒有幾個人欣賞。

“活該,”對于調酒師的不幸遭遇,蒙笑不但沒有産生同情,反倒極為開心,“誰讓你不小心的。”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麽艱難,受點苦只能默默自己抗。”許華文将已經空掉的酒杯推到調酒師面前,“再來一杯。”

“你說的沒錯,真TM艱難。”調酒按捺住口吐芬芳的欲/望,微笑着面對殘酷的生活,“蒙笑,雖然咱們是發小兒,可是涉及到金錢,咱們還是流程走吧。”

蒙笑:“這牛奶味兒不錯哎!”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牛奶應該是從大名鼎鼎的并夕……”

他拉長了聲音,看着調酒師,調皮地壓低了聲音:“夕上采購的吧。”

“聽說啊,”他又太高了聲調,“這是只有在極特殊的日子才能買到的,平常都不是這個價的!”

調酒師:“祖宗,我錯了。”

他誠懇地說:“打折,肯定打折,你想打幾折都行,反正我們老板是個傻X,他查賬就從來沒查明白過。”

要不是私下油水多,鬼才在這工資只有一千還沒有五險一金的地方待。

“看來當調酒師是個不錯的職業,”許華文搓着下巴問道,“多嗎?”

“很可觀,但還沒到暴利的程度。”調酒師略有些得意的說。

蒙笑:“太客氣了,我哪當得起祖宗這稱號,怎麽說咱們也是一缸玻璃球彈到大的交情,你意思意思叫我聲爸爸就行了。”

“去一邊兒去。”調酒師沒好氣地又調了一杯雞尾酒遞給許華文,“三折,你們都給我打住。”

蒙笑這才作罷。

“怎麽樣?哥們兒沒坑你吧。”他對許華文說。

“是沒坑,”許華文輕笑一聲,“三折,這正好是大家都滿意的價位。”

說完,他抻了個懶腰。

“我今天算是喝了個痛快,”許華文說,“可惜待不了多久了。”

“你不會是打算跑路吧?”蒙笑挑釁道。

“去你媽的!”許華文猛地一巴掌扇在蒙笑後背上,直接扇得蒙笑連連咳嗽。

“突然想起來,有人要來我工作室安燈了。”許華文将自己的衣兜、褲兜掏了個遍,終于找到了自己的錢包,“你繼續玩吧,等我哪天有空了再來找你。”

說完,他抽出十幾張紅票:“要是不夠,你就直接放嗓子多來幾句并夕夕吧。”

說完,他就在調酒師譴責的目光注視下,潇灑且嚣張的吹着口哨越走越遠。

“我X!”蒙笑邊咳嗽邊用手捂着胸口,“別讓我再看見他,我去他大爺的。”

剛才那一巴掌讓他條件反射把自己舌頭給咬了,現在蒙笑滿嘴都是血腥味兒。

“看來你對他的興趣會再持續一段時間了。”将桌上的紅票全部收好之後,調酒師說。

蒙笑鄙視地看了眼調酒師,就在對方無辜目光的注視下,他開口道“你好像也對他挺感興趣?”

“看上去一副流氓樣,實際上是根老油條。”調酒師又給蒙笑來了杯奶,“和他交談時一定要小心。”

蒙笑狐疑地看着他。

“我去衛生間的時候,你們談了什麽嗎?”他問道。

“沒什麽,”調酒師輕聲道,“只是一起讨論了下環境與語言。。”

“環境與語言?”蒙笑撓了撓頭,“怎麽會想到讨論這方面?”

“他說,你說話雖然已經很接近普通話了,可是偶爾還是會平翹舌不分他,很容易就能聽出是哪裏人。”調酒師解釋道,“看起來他好像和很多人打過交道。”

“方言嗎?你們不說我還真沒注意到我的說話習慣。”蒙笑回憶了一下,“好像有時候确實會平翹舌不分。”

“怎麽說将來也是要當老師的人了,說話帶出家鄉口音很容易被熊孩子模仿幹擾課堂氣氛的,你該好好練練了。”調酒師說完,突然嘆了口氣。

“我當初來首都時,在語言上那叫一個辛苦,不但要苦練談吐禮儀,還得了解全國方言,簡直是苦不堪言。”

“誰讓你從事服務行業呢。”蒙笑撓了撓頭,“不過這确實是個問題。”

“所以我特別欽佩龍先生。”調酒師話鋒一轉,“我這個華夏人在語言方面都這麽艱難,更別提他一個馬來西亞友人了。”

“既掌握了馬來語,還要學英語,普通話還講得這麽标準,完全沒受其他語系影響,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調酒師贊美道,“我之前就有好幾個朋友,自從學了霓虹語以後,講英語都是一股子霓虹英語的味兒了。”

蒙笑若有所思。

“他是華裔,可能是因為家庭的原因漢語很流利?”蒙笑有些不太确定的說,“不過……”

還沒等蒙笑不過完,他後背冷不丁被人拍了一巴掌,接着只聽範宇的聲音從頭頂響起:“你那位金/主可不是什麽簡單商人!”

蒙笑砰地一下砸在了櫃臺上,久久沒有動彈。

“得,等着賠吧。”調酒師快活地調了杯血腥瑪麗給範宇,“你這一巴掌下去,沒準能把他搞猝死。”

“至于嗎?”範宇哼了一聲,“喂,醒醒。”

他伸出根手指,捅了捅蒙笑:“別裝死了。”

“我去你……%#*¥……”蒙笑擡頭,含混不清地咒罵道。

托範宇的福,他又咬了自己舌頭一口。

“艾瑪,咬舌頭了?”範宇一樂,“沒事兒,喝點鹽水消消毒就好。”

“話雖然不中聽,可是很在理。”調酒師說。

蒙笑:“%#……¥……”

“你怎麽會在這兒?”範宇選擇性地無視掉了蒙笑的芬芳語言,“不用陪着那老男人?”

“他回來不到一刻鐘就走了。”蒙笑痛苦地說。

疼、真的很疼,一天之內接連被三個人拍了後背的他,現在恨不能一挂鞭炮直接把龍弄、許華文還有範宇這三玩意兒給蹦上天。

“靠,那他到底回來幹個屁!”範宇罵了一聲,“不會是專門兒回來抓/奸的吧?”

“別說的好像我要跟你發生點什麽好嗎?”蒙笑大着舌頭強調。

“嘿!”範宇笑道,“那你打算跟誰發生點什麽?”

說完,他一拍吧臺:“管你打算跟誰發生點什麽,哥們兒今天高興,請你喝酒了。”

“那感情好啊!”調酒師樂了。

營業性微笑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殷勤無比的真誠笑容:“範老板您今天這是碰見喜事了?”

“喜事倒是沒有,”範宇一擺手,“就是我堂弟他們,跑蒙笑出來那省倒鬥去了!”

蒙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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