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韓非使秦

“皇天庇佑,福澤大韓。滋近日邊界與秦多有争端,孤不願百姓遭難,生靈塗炭。遂欲同秦議和,共修邊睦。特令九公子韓非攜書前往秦國,以示孤的誠意。”

“九公子,恭喜啊!”傳令的宦官唇角揚起,眉目間卻是冷意和嘲諷。

“兒臣謝過父王!”韓非接過令書,站起身,看着宦官淡淡道,“我不管你是誰的人。你去告訴你的主子,別忘了自己腳下站着的土地,身上流的血。”

“下去吧!”

韓非走到書案前,看着自己未寫完的竹簡,心中不禁生出凄涼之感。父王,你就當真看不進這些忠言嗎?

出使秦國若能救下整個韓國,我韓非又何惜此身?父親竟連召見商量都省了,想來是怕他不願,幹脆直接下令,呵呵……

父王啊!

——

“把箱子留下,我饒你們一命。”

山谷盡頭,站在一名黑甲人,他身後還立着數十名黑衣人。

刀魔眼神微凝,随後笑道:“大人,我們就是普通商人罷了。這箱子裏也沒什麽值錢的,不過是山裏挖到的草藥。大人,我這裏有二十金,你看……我們……”一邊說着,一邊湊到黑甲人身前獻上二十金。

“廢話少說,留下箱子,滾。”锵!長劍出鞘,劍尖直指刀魔心口。

刀魔冷了神色,淡淡道:“閣下應該是羅網的人吧。我們将軍同羅網合作已久,閣下如此作為,可有問過中車府令大人?”

“這……”黑甲人有些遲疑,随後道,“我也不為難你,留下箱……呃……你……”話未說完,黑甲人轟然倒地,泛着幽藍的鮮血順着面甲縫隙流出。

“動手!”哼!自不量力,也不看看這一路上有多少敢伸爪子的人被抹殺了。刀魔冷笑,手一揮,跟在身後的十位魇鬼齊出動。半炷香不到,黑衣人盡數被滅。

刀魔取出一個玉瓶,将藥液傾倒在堆積的屍體上。很快,雪地上茫茫一片,真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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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網已經介入,我們雖然滅了一隊,但前路上不知還有多少。你們六人帶着那口裝有草藥的箱子繼續向藏幽谷前進。”刀魔點了六個人出來。

“諾。”

看着人影消失,刀魔眼中掠過嘲諷:“多的箱子扔掉。擡上衛莊先生,我們去陽陵。”

“陽陵?刀魔大人前些日子不是說把他關到藏幽谷嗎?況且,陽陵暗獄已經有十年未啓用了。”

刀魔冷冷瞥了他一眼:“情況有變,我這麽做也是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劍魔那老家夥看上去和往常一樣,但是他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哼!不論是誰,都別想阻止他完成任務。

——

韓非站在窗前,眼神暗沉,望着外面簌簌落下的雪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屋外三步一崗,十步一哨。

“咳咳……”

聽到咳嗽聲,門外有人叩着門扉,道:“天色不早了,更深露重,又兼大雪寒風,公子還是早點歇下吧。明日,我們還得繼續趕路呢!”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咳咳……”韓非掩唇咳嗽了幾聲,關上窗子。轉身走回內室,卻看到裏面已經站着一人。他吹滅蠟燭,悄聲道:“你怎麽來了?”

“早上我就進宮準備去找你,然而你的殿外守備異常森嚴,這才拖到了現在。”紫女從懷中取出兩個藥瓶遞到他手中,“阿兮來了。我将你的症狀說給她聽,她制了些丹藥,你帶着。”

韓非接過丹藥,輕輕一笑,道:“多謝紫女姑娘的關心。回頭替我謝謝離兮姑娘的慷慨贈藥。對了,衛莊兄還沒有消息嗎?”

“有點線索,但沒有确切消息。”紫女嘆了口氣,“阿兮曾經在前往鬼谷的路上停留過,聽到有打鬥的動靜,當時還引發了雪崩。莊這一路怕是不太平。”

聽了此言,韓非皺眉沉思。良久後,道:“怕是衛莊兄此時已經身陷囹圄了。紫女姑娘,我出使秦國一時半刻不會有性命之憂,或許還能替韓國從中斡旋。但是,衛莊兄那裏是片刻也耽誤不得。”

“一旦确定消息後,盡快救他出來。”

“好。”紫女看着他,好半晌才道,“你自己小心。最好給我活着回來,你喝了我那麽多美酒,還砸了數缸十年的照月旨酒,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韓非失笑,垂着頭遮住微紅的眼眶:“紫女姑娘,這真不像你……”

“少廢話!”紫女白了他一眼,“紅蓮公主讓我轉告你,她等你為她送嫁,一直等下去!”

“唉!還真是長大了啊!”韓非輕笑,眉眼溫柔寵溺,“轉告紅蓮,等她嫁人時,我定會為她送嫁。衛莊兄的消息,暫時就別告訴她了。”

“嗯。你休息吧,我走了!”

“紫女姑娘!”韓非看着那道倩影,突然提了些聲音。紫女離去的腳步一頓,随後便感到有人拽住自己的手腕。她不由轉過身,迎面便跌進一人懷抱。

紫女怔住,眼前仿佛又浮現出當初的景象。箭雨如潮,那人不顧自身安危飛身擋箭,場景于此何其相似。

“珍重!紅蓮,就拜托你了。”男子聲音低沉,透着些微沙啞。

紫女擡起手,幾經遲疑,終是環上了男子背脊:“放心。”

片刻後,韓非放開紫女,笑道:“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随着優雅的聲音落下,女子身影消失無蹤。

——

天幕深沉,如潑墨一般。夜色下,小村莊安靜地沉睡,偶爾有犬吠響起。

一燈如豆。

一間普通的房屋內,白鳳撐着幾案小憩。昏黃的燭火随着寒風明滅不定,映着他的臉龐也忽明忽暗。借着微弱的光線,能看到少年蹙起的眉,神色間憂愁疲倦不自覺滲透。

咯吱!

寒風呼嘯而入,燭火噗地一下滅了。白鳳猛然驚醒,看向突然出現的人道:“怎麽樣?有人嗎?”

“沒有看到衛莊,也沒有看到特別的人。想來,他們還沒有到。”墨鴉關了門,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等寒氣消散才走近幾案。

白鳳揉了揉漲痛的頭,道:“劍魔的消息可信嗎?萬一衛莊被關到陽陵了怎麽辦?”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墨鴉坐到少年身旁,摘下手套,替少年按摩頭上穴位,“暗獄守備森嚴,衛莊又在對方手裏。要想對方不狗急跳牆直接來個魚死網破,還真不能強攻。你要是能夠完全隐匿于虛空,我們兵分兩路也可。然而,如今這查探之事,只能我來做。”

“依照前世的形勢來看,衛莊不會有生命危險。你別想着一個人偷溜!”墨鴉瞥了少年一眼,眼神銳利危險。

白鳳本來閉着眼枕在男子膝上,聞言皺着眉頭看向墨鴉:“衛莊後來的變化很大。那一年間究竟發生了什麽,誰也不知道。能早點把他救出來,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墨鴉沉默了片刻道:“按路程來看,就算路上有事耽擱,再有兩天也該到了。若是到時候還沒見人影,你……你就去陽陵查看。記住,只是查看,不許輕舉妄動。”

“好。”白鳳明白這已經是墨鴉能做的最大的讓步,也就不再多說什麽。雖然心中依舊擔憂,但想想衛莊的能力,也就稍稍寬慰了些許。

翌日,兩人在村子裏閑逛,做足了喜愛山水的風流之态。百姓都很淳樸,看着兩人會主動打招呼,也會給他們推薦哪裏的雪景動人,哪裏的山峰險峻,哪裏的小溪清冽……

“唉!這天……怕是要變了啊!”老丈挑着空筐從村外走來,滿面愁苦,嘆息連連。他看着在村口聚集的老老少少,不由紅了眼眶,又是重重一嘆。

“木老,鎮上有啥新鮮事?你倒是說啊。”

老丈将空筐往地上一放,看着那些望着自己的孩子,明亮的眼中滿是期盼和童真。他的心狠狠揪起,淚水順着眼角滑落,滴到花白的胡子上……

衆人見狀都不由一慌,有一婦人問道:“木老,怎麽了?是王又要提稅了嗎?”

“是啊!你說話呀!”

“聽說伊闕在打仗,難道是要征兵?”

……

木老胡亂抹了把淚,哽咽道:“王已經下令,遣九公子攜稱臣書前往秦國。使團昨天已經出發了。”

“什麽?怎麽會這樣?”

“不是快要打贏了嗎?”

木老搖頭長嘆:“敵國增兵五萬,此戰勝負難料。”

村口炸開了鍋一般鬧鬧哄哄。其後不足十丈遠的屋頂上,墨鴉和白鳳一坐一站。

聞訊,白鳳面色瞬變,呢喃道:“怎麽會……這麽快?”從戰亂伊始到現在也就半個月吧!

“雖然時間提前了,但是大致的經過不會有太大的變化。至少,韓非在這半年內沒有性命之危。我們盡快救出衛莊,還來得及趕往秦國。”算了算時間,墨鴉給出了個保守的數據。前世,韓非使秦一年後亡于雲陽,今生多有變故,但想來半年是沒問題的。

“嗯。”白鳳點了點頭,同意他的說法。但是,眉宇始終沒有舒展。兩人在進山的各處查看一天後,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作者有話要說:

本故事純屬虛構,具體事件請以史實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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