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年少的人心總是充滿了正義感,池硯與妣水玥救了人以後,兩人都有些睡不着。

妣水玥聽晉枭王講過許多故事,其有一個就是将軍辰好心救了一差點被主人打死的奴仆,那奴仆心存感激,最後刺客來襲的時候,為将軍擋了一箭。

晉枭王告訴她,不管為君為将都要有仁德,這樣臣子和士兵們才會擁戴他,為他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她向來将晉枭王當做榜樣。今天救了胥芷,感覺就像從暴君挽救了被欺壓的臣子,胸豪氣萬千,只覺得自己距離向往那個人越來越近。

漸漸地,她帶着一絲微笑陷入了美夢。

恰在她入睡之後,池硯喚來的醫者給胥芷包紮好了膝蓋上的傷口。

“公主她平日裏就是這樣對下人非打即罵麽?”池硯心懷惆悵得問道。

他還記得那日站在杏花數下的女孩子,她容顏嬌美,冷靜地吩咐着下人,聲音清澈動人。

池硯怔了一下神,卻沒留意到被她問話的胥芷面色一變。

經過今夜的事之後,她驀然回想起那些被公主處理掉的宮女,他們不是怠慢她,就是在背後說過她的壞話。

“……公主她秉性不壞,就是吃不好,穿不好的時候,容易發脾氣,今日都是奴婢不好,不該說出背主的話,否則跪一跪,等公主發了脾氣,一切就過去了。”

胥芷後悔不已,豈不知池硯聽了她的話,愈發覺得妣雲羅嬌蠻不講理。

“胥芷嬷嬷,公主她在吃穿住行上有哪些忌諱,又有什麽偏愛”

明日就要帶着公主一起去垓下學宮聽課,池硯想着她嬌慣的性子,趕緊提前做好功課,免得她大庭廣衆之下發作起來。

“公主她十分愛幹淨,不喜歡髒亂,喜歡安靜,不喜歡喧鬧,吃食方面,不喜歡用蒜炒過的蔬菜,不喜歡一切帶腥味的肉類,不喜歡太甜、太油的食物,水果的話,尤其不喜歡帶毛的桃子和杏,這兩種水果下人都要洗過一二十回,等削了皮以後再端上去,還有……”胥芷想到今天盛放在桌子的木槿花,不由着重強調:“公主尤其不喜歡木槿花。”

池硯拿竹簡記了整整一捆,等聽到木槿花的時候,眸光不由一頓:“木槿花是我大晉的國花,公主為何不喜?”

“奴婢不知。”

池硯從小便過目不忘,他攤開那整整一大卷竹簡,看了一遍就牢牢記在了腦海裏,不過等他躺在床上回思的時候,竟然發現一件可怖的事情,公主她厭惡的東西數之不盡,但喜歡的東西就沒有幾樣。

垓下學宮,這裏主要是各大世家貴族子弟學習的地方。當下民風開放,這裏也有不少貴族女子出去,不過相對而言,十分稀少。

今天一大早,池硯命下人拿了一套簡潔的裙裾送到妣雲羅房裏。

依照昨晚的記錄,他了解到她極其喜歡華麗的服飾,并且對穿着的布料要求極高,如果布料太粗糙,咯到她的皮膚,她就會命人把下人的雙給剁了。

池硯忐忑地站在外面,這時妣水玥穿着一身尋常的葛布男裝,徒然出現在他身後,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啊——”心神緊繃的池硯被吓了一跳,妣水玥見狀嘻嘻笑了起來。

“哈哈……”妣雲羅換好衣服一出門,先聽到女主宛如銀鈴一般的笑聲,然後便見到池硯目含寵溺地與之相視一笑。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妣雲羅腦海裏閃現這八個字,腳步不由一頓。

雖然白月光池硯沒有與女主修成正果,但是夾在他們之間的男女炮灰下場可都十分凄慘,女的有妣氏姐妹(妣凰娥,妣雲羅、妣芷蘭)、五大世家之女;男的有魏國太子魏子彥、公元皓、黎清遠……

這些男男女女,有的喜歡池硯,有的喜歡女主,還有因為喜歡的人喜歡着白月光池硯或者女主,因而對他們心懷敵意,所以死的很慘。

妣雲羅安安靜靜地立在原地,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外衣,裏面的深衣露出一截緋色的衣領,整個風致嫣然,容色絕麗,只是面目尚未張開,還帶了幾分稚氣。

“小師妹,我們走吧。”池硯只看了一眼,便立馬将目光錯開。

妣水玥鄙視的看了一眼,便走到前面,妣雲羅同兩人保持着兩米的距離,緩緩跟在後面。

近日,郗哲在晉枭王的支持下,展開了變法。這如同一刻石子投入了湖一般,迅速掀起了波瀾。

池硯帶着妣水玥與妣雲羅進入這裏的時候,妣雲羅便聽到人們兩兩的議論此事,她環視了一周,發現這些人年紀小的有四五歲,年紀大的有四十歲。

因為穿的這本書以春秋戰國為背景,因而現在正是百家争鳴的時候,化氛圍極其自由,不管是年紀小還是年紀大,只要說得有理,其言論都會受到別人的尊重。

細數封建年代,那些變革大多和土地分不開。大晉由貴族世家組成,絕大多數的土地都掌握在他們裏,平民之占據了一小部分,郗哲第一件事就是想打破這種現狀,不過一提出來,就遭到了激烈的反對,不僅其他世家,就連他所代表郗氏一族,都對他的這個舉動十分不滿。

“郗佐傅實在太過急功近利了,那些農民沒有耕牛,更用不起鐵器,平白得了大片土地,僅憑一雙,根本種不過來,這豈不是會讓良田荒蕪。”公元皓道。

“就是呀,我們世家大族為他們提供鐵器和耕牛,他們幫我們耕種,等秋收的時候,再發他們歲租,這樣豈不是兩廂得宜,再說那些土地本就是我們買來的,斷沒有白白退還給他們的道理?”黎清遠。

“就是呀……就是……”

整個垓下學宮響起一片反對之聲,妣雲羅默默聽着,在心裏斟酌着什麽,這時候,池硯忽然向前邁步,走上前去說道:“黎兄,新政并未說要将土地白給農人,而是采用錢財贖買的方式,您這樣說,未免有些混淆視聽。”

“百銅錢便能要贖回一畝地,這和白給有什麽分別?”  黎清遠用鼻孔出氣道。

“就是,百銅錢也太低了,還不夠當時買回來的錢,并且就算他們出的起錢,也要看我等願不願意賣。”公元皓向着池硯拱道:“這買賣向來自願,郗佐傅為國為民,推行新法,我等不反對,但也不能慫恿大王,進行強買強賣呀。”

大晉多山地,平地特別少,還全部都掌握在世家大族裏,再加上如今鐵制品才剛出現不久,并未完全普及,普通農人連青銅器都用不起,更別提擁有鐵鋤,因而并沒有一個人會想到要去開墾荒山,因為僅憑石制的鐮刀和鋤頭,根本挖不下來。

妣雲羅想到這些,眼睛不由眯了起來,轉過頭來對着身邊的青鳶輕聲耳語。

“公主,奴婢的阿兄一定會辦妥此事。”青鳶将食盒轉交給妣雲羅,便從人群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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