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矛盾現

麥柔音晚上不用裝也喝醉了。

出席宴會的二十幾個人只有她和曲愛華是女人,曲愛華已婚,性格內向木讷,而她長得漂亮,語笑得體,善于活躍氣氛,衆人自然就都打趣她了,每一次敬酒都少不了她的份兒,她的酒量再好也擱不住車輪戰,而且她太高興了,來者不拒,喝的更多了。

“董家聲,你這個總裁之位有我的功勞呢。”麥柔音在心中悄悄笑着,滿足又悵然。

“喝這麽多真是的,遲早把身體拖垮。”陶悠悠埋怨。

麥柔音吐了一地,身上衣服都髒了,比上次還醉得離譜。

不過,第二天不用陶悠悠喊她自個就醒了,眼睛賊亮賊亮,上了妝後黑眼眶遮掩住了,豔光四射光彩奪目。

“又不是參加選美,整那麽漂亮做啥。”陶悠悠連連搖頭,坐進車裏後還嘀咕不停。

“美人光是看着也賞心悅目,你不懂。”麥柔音笑了笑,點火開車,一面對童瑤說:“你別學悠悠,她也就運氣好在董家聲年少時做了他的老師兜住了他,要不然現在就得每天愁着怎麽打扮的漂亮才能嫁出去了。”

童瑤笑了笑沒幫腔,心中高度贊同麥柔音的話。

不過是當了董家聲幾年老師就得他那麽深情愛戀,真是走了狗屎運。

正泰這天又是大地震,比昨天震級還高。

董家聲在送走王傑生一行人後召開了全廠職工大會,宣布正泰集團決定在青陽辦分廠,産品不是與總公司同樣的視聽和通訊産品,而是學習類電子産品,學生用平板電腦、點讀機、電子詞典等。

“我委托信息公司做過學習用電子産品的市調.”董家聲示意秘書打開投影儀。

會議室的窗簾在搖控器按下後瞬間合攏,室內光線沉暗,投影儀發出細細的響聲,白色的牆壁上一張張數據表浮現。

“望子成龍,家教老師的費用在節節攀升,點對點教學最高的每小時兩三百塊,最低的每小時一百塊,學習班成績不理想費用也不低,很多家庭負擔不起,但是又希望孩子的成績得到提高,學習類電子産品購買了一勞永逸,消費市場非常龐大,目前學習類電子産品還沒有上規模的廠家在開發生産,最難得的是,這類産品和公司的視聽産品銷售網絡可以完全重合,通訊産品的經銷商也可以談談合作,銷售網絡重合不只不會影響視聽産品和通訊産品的銷售,還可以互相帶動更有力地沖擊終端市場……”

生産部和研發部的人看不懂市調報表,齊中天則不同,望了一眼市調表格的時間,不覺暗暗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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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家聲在前往青陽的同時就下了委托了。

“建立不同産品的分廠不會分薄總公司的利潤,青陽工人工資比G市低了約五分之二,可以節省不少開支……”董家聲接着分析,在衆人心中不約而同想着賺錢是你家的事時他沉聲說:“總公司是董事長的心血,一切行事方針按董事長的策略執行,分公司我打算跟大家共享……”

集資分攤股份!

高!太高了!齊中天在心中大贊。

正泰集團成立早,規章制度已定,喬斯亮不肯分散股份衆人沒辦法,可新廠如果還是一家獨占,衆人就不滿意了。

而新辦工廠不管看着前景多麽好,風險總是存在的,董家聲此舉既将大家拴成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同心協力,又将風險分散了,而且,能更好地對抗因喬太抵押廠房造成的短暫經濟危機。

“集資自願,出資多少個人安排公司不限制,如果有人出資比我多,我也沒意見,自當退位讓賢。”董家聲微微一笑。

怎麽可能有人比正泰的小老板更有錢!衆人哄堂大笑,先前的緊張氣氛瞬間無影無蹤。

“青陽政府等着正泰的資金注入帶頭做榜樣,集資的事三天內必須登記完成,集資款一個月內交上,鑒于財務部這次動蕩比較大,新公司的財務我打算請會計事務所的會計師組建擔任,大家有沒有意見?”

請事務所會計師擔任表示他不會在財務上做半點手腳,衆人當然沒意見,舉雙腳贊成。

“集資只在高層進行還是全廠職工,這個請大家發表意見做決定。”董家聲沒有一言堂,大方向把握住後抛出小問題讓大家決定。

“全廠職工參與,股份多而雜不易管理。”研發部的李碩說。

其他人點頭贊同,郭濤想了想,說:“要不,就經理級別及以上吧?”

郭濤是元老,提議也頗合理,大家沒有意見。

董家聲接着提出財務部總監人選問題,麥柔音昨晚酒桌上的風姿傾倒了一衆男人,郭濤已經知道她玩的是無間道也不反對,大家一致通過由她負責財務部,不過她資歷太淺經驗不足,只挂副總監的職務,同時聘請一位審計所的老會計師幫她處理對外事務。

高層會議順利結束,郭濤接着通知行政部人員召開行政部會議讨論青陽分公司的人事安排和人員招聘,同時落實集資事儀。

集資通知發下去,整個正泰沸騰了。

雖然風險存在着,可前景仍是無限光明的,有資格參與集資的人都笑逐顏開。

與經理之位失之交臂的謝旭落寞地胡亂敲着鍵盤。

他今年三十歲了,女朋友嫌他沒出息一直不肯結婚,想不到失去的不只是經理之位和高薪,還有唾手可得的發財機會。

“雖然分廠生産的是不同産品,可産品生産出來後,直接走視聽和通訊的銷售網絡就可以了,省了不少開拓市場的時間和成本,肯定能大把賺錢,姚潔,你也得投資,把剛得的那個鋪子和房子賣掉湊出錢投進來,如果跟你親媽再要點錢更好,投的越多賺的越多。”羅薇紅着眼滔滔不絕對姚潔說。

“羅姐你別忘了,我的級別不夠。”姚潔苦笑,邱慧琳是總經理助理,算經理級別,她則不是,不夠格。

“級別不是問題。”羅薇用力狠狠揮手,詭秘地擠了擠眼,“機會來得非常好,你跟你親媽說,你想要參與集資,職務必須得到提升才行,讓她去和董家聲說說。未來丈母娘的話董家聲不可能不聽,恰好他現在暫用喬董的秘書沒有自己的秘書,以你的資歷不能安排擁有決策權的諸如經理一類的職位給你,他只能把你調到身邊擔任秘書。”

姚潔茅塞頓開。

“你親媽肯不肯幫你開這個口?”羅薇說完了憂心忡忡問。

姚潔肯定地點頭,陶媽心疼她受了那麽多年的苦,恨不得把心肝挖出來彌補她。

為了報答阿美養育她的恩情,陶媽主動提出和陶爸離婚成全阿美,又主動提出把房子和鋪子過戶給她,怕陶悠悠不同意,得知她和陶悠悠是同事後,還叮囑她暫時不要告訴陶悠悠。

對于集資一事沒感覺的大約只有陶悠悠了。

她一整天都在糾結昨晚躲過去了今天晚上怎麽睡的問題。

總不能讓麥柔音又喝醉吧?

董家聲的電話打進來時陶悠悠遲疑了很久才接。

“老師,你在經理室嗎?”

“嗯。”

“旁邊有人嗎?”

怎麽啦?要說情話?陶悠悠猶豫着不知要說有人還是沒人。

“沒人是吧?”董家聲很了解她,說:“老師,剛才媽給我打電話……”

“什麽?”陶悠悠尖叫,“姚潔是我親妹妹?他們做DNA鑒定了嗎?”

“沒有,也不用做鑒定吧。”董家聲低聲說。

也是,這麽說開了仔細一想,姚潔和自己長得還真像,陶悠悠心中百味莫辨。

以前聽她媽唠叨被遺棄的妹妹時心中還很悵然,現在知道姚潔是自己親妹妹,她卻沒生出親近之情。

陶悠悠長嘆。

“姚潔昨天就回來了,怎麽也沒來找我告訴我。”

“媽不讓她跟你說。”董家聲斟酌了片刻才說出來:“媽剛才告訴我,說姚潔很可憐,她把房子和鋪子都過戶給姚潔了。”

“這算什麽,那房子和鋪子是你的!”陶悠悠大叫,氣惱不已,想起新房子花了董家聲那麽多心思裝修,心頭隐隐作疼,“董家聲,對不起。”

“媽開心就行了,房子咱們可以再買再裝修。”董家聲不在意。

那是他的一片赤誠,陶悠悠喉嚨有些發堵,停了停悶悶道:“我爸那人真無恥,阿美有養大姚潔的功勞,我媽肯定感激她,可別弄出兩女共侍一夫的局面,那可氣死人了。”

沒有兩女共侍一夫,董家聲也感到無奈:“媽和爸離婚了,姚潔那個養母和爸結婚了。”

“不要臉,太不要臉了……”陶悠悠氣得大罵,罵了半天急急挂了董家聲電話打給陶媽。

“媽你怎麽那麽糊塗,就是拖死我爸也不能成全那對狗男女。”

陶媽生氣,滔滔不絕歷數阿美養大姚潔所受的苦楚,末了說:“別說離婚成全她和你爸,要媽的命也行,你妹妹跟她感情很好,她過得好你妹妹也開心,媽不準你這麽說她。”

抛棄姚潔的是她爸,她媽一點責任沒有好不好?怎麽內疚的反而是她媽呢?陶悠悠氣得說不出話。木已成舟,反對也是枉然,她不想再說了。

陶媽卻還想說。

“悠悠,我現在一個人住東門家裏,左鄰右舍老是來探問,媽有些難堪又有點孤獨,媽去G市跟你一起住行不行?”

這麽多年對小女兒沒盡到半點做母親的責任,她也想離小女兒近些,能經常煲些愛心滋養湯給小女兒喝,當然,兩個女兒一起生活在身邊也很好。

怕孤獨怕難堪你就別離婚,陶悠悠悻悻然,說不出口,心念一轉,陶媽出來了自然母女一起住,正好避開董家聲不跟他同居,忙不疊答應。

“媽,我請完假給你打電話,我回去接你。”

“不用,媽自己坐車出去。”陶媽說。

也好,剛升職實在走不開,陶悠悠叮囑陶媽,坐上車後給她打電話她去車站接。

挂了電話陶悠悠急忙打麥柔音手機,想租住她那套住房。

“我在房産中介那裏挂出賣房消息了,我要湊錢投資青陽分公司。”麥柔音風風火火說。

陶悠悠失望不已。

“公司在咱們小區還有好幾套公寓空置着,你跟董家聲要一套就是。”麥柔音新官上任很忙,匆匆挂了電話。

陶悠悠不想再領董家聲的情,但是對要租房付房租又很是肉疼。

G市的房租一年一個價,現在一千多元只能租到很古老的小區裏老舊的房子,而且離正泰很遠,上班很不方便,陶悠悠躊躇許久後給齊中天打電話。

齊中天的那套房子也是正泰買給他的,産權已登記在他自己名下,三室二廳一百多平方,很寬敞。

“你和你媽住進我的房子你不怕董家聲急得去吸毒去跳樓嗎?”齊中天譏笑道。

陶悠悠把這茬忘了,啞口無言。

齊中天沉默了片刻,又道:“悠悠,不是孝順不孝順的問題,我不喜歡人家侵入我的私人領地,咱倆結婚後,我不想和你家人一起住,當然,我也不會給我爸媽和我們一起住,咱們只過自己的二人世界。”

陶悠悠僵住,半晌,結結巴巴說:“可是,我媽跟我爸離婚了,她只能依靠我。”

“她生活能自理時我可以給她買房子居住,也可以給她請保姆照顧起居,她年邁了生病了當然可以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在那之前,我不想我們的生活中有第三者。”

陶悠悠說不出話來,忽然就想起,董家聲親自購買親自布置裝修的青陽城的那套四居室住房。

在董家聲的人生規劃裏,他和她的家庭是一體的。

“別把我和董家聲放在一起比較。”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麽,齊中天沉聲說:“悠悠,我和董家聲不同,董家聲的成長過程跟孤兒無異,他渴望愛,渴望家庭的溫暖,他不會排斥跟你的父母同住,而我不同,我雙親俱全,我見多了因家庭瑣碎小事而發生矛盾争執的事情,我希望有獨立自主的生活空間。”

他壓低了聲音,溫柔地說:“悠悠,夫妻之間再多的矛盾,只要彼此相愛又沒有其他人介入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如果你媽跟咱們住在一起夾在咱們中間,我無法想像,過幾年後她每天叨念着咱們怎麽還沒有孩子的情景。”

自己把他身患隐疾的事忘了,想像一下她媽每天跟在屁股後頭叨念催促他們快點要孩子的情景,陶悠悠不寒而粟。

“對不起我疏忽了。”

“沒事,我很高興你依賴我而不是向董家聲求助。”齊中天低笑,“悠悠,下班後到停車場來,晚上咱們一起吃飯,再商量一下媽過來了住哪裏的事。”

這聲媽他喊得自然親切,陶悠悠毛孔舒暢,甜甜地嗯了一聲依依不舍挂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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