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遲鈍
【不要問警官做的好事】
“你真要去?”紀明抽了一口氣,指着自己的手表沖他吼,“距離你的第二場戲只有六個小時了,你現在去醫院?!”
“耳朵疼。”周铖捂着耳朵推他,剛剛有場爆破戲,現在還有點耳鳴。
“我說你——”紀明咬着牙直跺腳,拿起手上的文件夾就想抽他,突然間從裏面飄出了一張卡片。
紀明好奇地撿起來後随即皺緊了眉頭。
“這是什麽?”
“88?”周铖剛要拿起卡片細看,就被紀明一巴掌拍了開來,“來路不明地東西你也敢碰。”
仔細端詳着暗紅色的字跡,紀明眉頭快變成了百葉窗,“你最近有沒有什麽追求者。”
“沒有。”周铖脫口而出,随即無奈道:“你太緊張了,可能是小朋友用蠟筆畫着玩的,今天不是有小演員過來嗎?”
紀明低頭嗅了嗅卡片,又用指頭摸了摸字跡,看着染紅的指肚,“小朋友會用迪奧的口紅寫字?還端端正正地夾在文件裏?”
周铖跟見了鬼一樣,“你怎麽知道這是迪奧的口紅?”
“啧,味道,顏色,觸感。”紀明懶得跟這種不懂時尚的人說話。
周铖忍不住打量他,“小明,你真是直男?”
“滾!”紀明咆哮道:“老子鋼鐵直!還有!不準叫我小明!”
——
周铖沒有爬牆,實在是李肖然住的病房樓層太高了,他是正大光明走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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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要拉開李肖然的病房門,沈自遠就從裏面走了出來。
兩個都穿白大褂的人面面相觑。
沈自遠不知道該說他聰明還是說他無所不用其極,低聲道:“你跟我來一下辦公室。”
“出院?”周铖詫異地問道:“他可以出院了?”
“炎症已經消了,明天我給他換一次藥就可以出院,三天後帶回來拆線。”沈自遠又補了一句,“可以擦擦身子,傷口別碰水。”
“要不拆了線再出院?”周铖打着商量。
“你這兩天能呆在醫院?”沈自遠反問他。
周铖有些為難,這兩天他确實走不開。
“那不就是了,他別把醫院給拆了我就謝謝他了。”
周铖瞬間覺得自己像孩子闖了禍的家長,趕緊賠着笑臉,“您別生氣,肖然怎麽了?”
“這孩子我從小看到大,我都不知道他有這麽八卦。”沈自遠揉了揉心髒,忍不住抱怨道:“非得點破我科室裏的一個醫生和護士互有情意嗎?”
周铖忍笑,仿佛眼前出現了一個白手套大黑貓,無聊地舔舔爪子,喵喵直叫。
“當然他也做了一件好事。”
周铖趕緊點頭,孩子要被表揚了,要好好聽着。
“我們科室的小護士家裏介紹了一個相親對象,小姑娘覺得對方年紀有些大了沒什麽感覺,不過父母覺得事業有成人又挺不錯的,年紀大也會照顧人,兩個人也就先處着。小然看了那人一眼就報警了。”
“報警?”周铖怎麽樣也沒想過是這樣的展開方式。
“那個男的是個在逃的通緝犯。”沈自遠想了想,“還是他爸爸經手過的案件呢。”他也覺得世界太小了,也當真有一種兒子是父親的延續的奇妙感。
“這麽久的事情,他竟然還記得。”
“嗯。”沈自遠也笑,“他小時候不愛看名著小說,就愛翻他爸那堆案卷,估計是那時候記下來的吧。”
“您才是寶刀未老,您這不也記得嗎?”
沈自遠自嘲地笑了笑,“老了不就是現在的事情記不住,過去的事情忘不掉嗎?”
周铖啞然,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沈醫生,我記得科室不就一個女護士嗎?那那對被肖然點破的護士是……”他忍不住替自家孩子伸冤,要知道他們科室可沒有女醫生啊。
“可是我們有男護士啊。”
周铖:“……”他們家黑貓警長挺能幹的啊。
沈自遠慢悠悠地點了一根煙,半晌道:“不用醫生醫生的叫,你随小然叫我一聲叔就行,我把我的電話給你,小然要是有什麽事,随時打給我。”
“我……”周铖知道這是打蛇上棍的好機會,可是如果這位長輩要是知道自己對他疼愛的侄子抱着是什麽樣的心态,還會這麽和藹嗎?
如果真的有幸有這麽一天,他希望得到彼此家人朋友的認可,但是此時他卻不忍心欺騙一個長輩的感情。
“沈醫生,我……”
“周铖。”沈自遠掐了手裏的煙,“我希望你們比我們幸運。”
還沒等周铖問明白是什麽意思,沈自遠接下來的一番話就把他砸懵了。
“你說,小然都能看明白那對男醫生男護士的感情,可怎麽就看不明白你對他的感情呢?”
——
“周…周铖?”李肖然眯着睡眼朦胧的眼睛,借着窗戶透進來的光辨認着窗邊的人。
“是我。”周铖給他掖了掖被子,“睡吧。”
“你……怎麽穿成這樣?”李肖然掐了一把自己,“我不是在做夢?”
“這個?”周铖扯了扯自己的白大褂,“跟隔壁劇組借的。”
“你明天可不準這麽穿了。”李肖然打了個哈欠,往旁邊挪了挪,想讓周铖上來睡。
“別動了,我馬上就要走了。”外面的天已經蒙蒙亮了。
“你不是十二點就下戲了?還想着跟你說點好玩的呢。”李肖然還念念不忘之前的語音,要知道他是等周铖等睡着的。
他本來還想跟他分享一下今天自己做的好事呢。
恩,他絕對不是話唠,也不是因為想周铖,只是因為醫院太無聊了。
“我聽沈叔說了,幹得不錯,小同學。”
李肖然沒有注意周铖的改口,因為藥性的緣故他的思緒還昏昏沉沉的,“我才不是小同學,我是警長。”
“是是是,黑貓警長。睡吧,明晚我接你回家。”
伴着周铖的沉沉的笑聲,李肖然重新墜入了夢鄉,他的夢裏也有周铖,不過夢裏的周铖是一只漂亮的大白貓。
白貓湊過來說,“你是黑貓警長,那我是什麽?”
黑貓徹底炸了毛,撲上去就咬他脖子,“我不是黑貓警長,你也不是白貓班長。”
白貓班長被吃貓鼠殺害了,多不吉利。
周铖看着病床上喃喃喊着自己名字的李肖然,笑容泛着苦澀:“是啊,你說你怎麽就不開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