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審問

【不要問警官的蝴蝶結】

睡得精神飽滿的李肖然一早就去了看守所。

蔡霖倒是一宿未眠,眼球上密布的紅血絲襯得他格外猙獰。

“姓名。”

蔡霖一言不發。

李肖然擡頭看他,“我知道你不服氣,可你就不想知道自己栽在哪裏嗎?”

蔡霖說出了被逮捕後的第一句話,“薛琳沒事?”

李肖然不答反問道:“你承認是你買兇殺人?”

“不。”蔡霖微微一笑,“我什麽都沒說。”

李肖然發誓,他第一次讨厭一個人的笑。

“胡老三都招了。”

“警官,你不用騙我。”蔡霖自信滿滿的模樣仿佛這裏是他的談判桌,“我沒有讓他做的事情他怎麽會招呢?”

李肖然看了眼單面玻璃,使了個眼色。

胡老三确實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的事,但李肖然見蔡霖這麽堅定,反而确定了他的猜想。

胡老三應該有什麽把柄或者是有求于蔡霖,他想讓組員從這個角度查一查他們之間的關系。

“那也就是你承認你指使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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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霖“哎呀”了一聲,“那就讓你一步好了,沒錯,是我指使的。”

李肖然生生地憋住了火氣,“你指使他做了什麽?”

“嗯,我只是說讓他教訓一頓薛琳。”

“教訓?”

“警官,最嚴重的不過是殺人,可就算是殺人也應該是未遂吧,警官可別欺負我不懂法。”

李肖然看了他一眼,“那你就說說你出于什麽原因要教訓薛琳?”教訓兩個字被他重重地念了出來。

“可能就是看她不順眼?”蔡霖一臉的淡定。

“那我們就來說說你們之間的關系吧。”李肖然按着自己的節奏審問他,“你們不僅是校友還是同屆同院。”

“那又如何?有交集才會看不順眼吧?”

“我不阻止你看她不順眼。”李肖然繼續道:“有趣的時候我詢問了你當年的班主任,才知道你和薛琳曾經同是七班的班導,有這事吧?”

蔡霖抿了抿唇。

“可奇怪的是,班導的經歷對于申請獎學金和求職都是有幫助的,但是你卻從未提及過,你想抹掉這段經歷?為什麽?”

“不重要,所以不說。”蔡霖斂起了笑容。

“更巧合的是,七天前死亡的孫昀還是你當時帶的班上的學生,而你卻從頭至尾都沒有交代過這層關系。”

“我、我可能忘記了。”蔡霖終于意識到警方掌握的信息比他想象得多的多。

“你說孫昀跟你買的房子,可你的銀行卡戶頭并沒有這筆款項的轉款。姑且算這個房子是你贈與他的,但同時你每個月通過公司賬上給他轉賬。你和孫昀的關系比你說的好得太多了。”李肖然敲敲桌子,“解釋一下吧,一項一項來。”

“沒什麽好解釋的。”蔡霖扯了扯嘴角,“你們有證據嗎?”

李肖然見着人不到黃河心不死,一項一項的擺給他看。

“孫昀的日記。”

“日記?”蔡霖看了幾眼,“別什麽髒水都往我身上潑。”

“根據這本日記,我們總結出被描述人的資料,心理學顧問也根據這些日記做了心理側寫。”

“孫昀描述的戀人,比他年長三歲,身高比他高五公分,曾是他的班導,學習成績優異,事業成功。”身高這一部分是他們第一次看日記時所忽略的,雖然孫昀沒有直接表述身高,但是有“我擡起頭看她”的這類描寫。

“薛琳,不就是她嗎?”蔡霖用帶着手铐的手指了指日記複印本上的“琳”。

“別着急,還有心理顧問的心理側寫。”李肖然不疾不徐道:“性格沉穩內斂,控制欲強,領導能力強。對所有事物表現出一種自負的掌控力,不信任感情,或者說是輕視情感。”他阖上了資料,“最後,性別男。”

“警官,你們怎麽就這麽執拗呢?”蔡霖的手铐敲打在凳腿上嘩嘩作響,“那到底跟我有什麽關系?”

“蔡霖,我們複原了曾經被你撕掉的日記頁,上面有着你的名字。而且你在第一次見我們的時候性格表現得極具浮誇,恨不得讓我知道你不喜歡警察。”李肖然看着他,“為什麽呢?”

“我問過紀明,他說你是非常想和周铖合作的,但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已經在他面前表現得很失禮了。

“當一個人放棄他準備已久的事情一定是有什麽更大的利益吸引着他。”

李肖然看着他,“孫昀的家非常幹淨,雖然他被你逼迫得有嚴重的潔癖,但是也不至于這麽地幹淨。但與之相對的是他所有的日記都在。”

“我一直想過既然你把所有跟你有關的東西都拿走了,為什麽會把日記留在現場?”

“為此我做了兩個假設,第一個是你真的沒看到。”

“第二個。”李肖然笑了笑,“蔡霖,你是想拿走的吧?在你給薛琳發短信之前的兩個小時裏你一直在收拾你的東西,最後你選擇沒有拿走日記,是不是因為你發現少了一本?”

“你一是擔心日記失蹤會引起薛琳的追查,二是你害怕我們找到那一本日記,反而會更加懷疑你。”

蔡霖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呼出了一口氣,“話都被你說完了,你讓我說什麽?”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蔡霖沉默了很久,“警官,我和孫昀的關系就是你和周铖的關系,這樣說你能明白我為什麽要隐瞞了嗎?”

“我和周铖?”李肖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們關系能跟你們一樣嗎?”

蔡霖嗤笑了一聲,眉頭譏諷地動了動,“別說愛情不愛情的,就算你們是真愛,不也是見不得光的感情嗎?”

蔡霖猛地往前一掙,湊到李肖然眼前,“呵,我們這種人,能有機會活在陽光底下?誰不想上岸?”

“別怪我為自己多想一點,我不過是不希望他死了還給我抹黑而已。”蔡霖頓了頓,“更何況,我們分手很久了。警官你說錯了一點,我确實考慮過要不要拿走日記,但是并沒有收拾東西。我們一年半以前已經分手了,所以我才說他的死不可能跟我有關系,你們抓錯人了。”

“你确定你們這一年半沒有見過面?”李肖然眯着眼睛看他,“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要承擔法律後果的。”

“沒有。”蔡霖無奈,“我一年前就和我的未婚妻訂婚了,怎麽可能還和他有來往?你說的房子和金錢都是我填補他貪得無厭的索求的。”

“蔡霖。”李肖然重重地阖上了本子,“你真是刷新了我對人渣的這個定義。”

“不對,你能配得上人這個字?”

“你的頭發和孫昀衣櫃裏一件一個月前才上市的衣服上的毛發DNA比對一致。”

“或許,你都不記得那是你的衣服了吧?”李肖然起身居高臨下地逼視着他,“可是卻有人傻乎乎地把它保存得很好。”

他沒有說的是,見到孫昀的那一天,孫昀正穿着那件不合體的外套。對于這種人,所有的深情只會讓他更加得意而已。

“你想不想知道,對孫昀心理側寫的結果?自閉,極度自卑,嚴重的潔癖還有重度抑郁症。”李肖然看着蔡霖無動于衷的神情,“看來你不是不清楚的。”

“李警官。”

蔡霖喊住他,“我知道你可能瞧不上我。”

“那換做是你呢?”

李肖然皺了皺眉頭,什麽叫換做是他?

“仕途和感情你選哪一個?”蔡霖舔了舔上唇,“體制內能容得下你那個所謂的兄弟情?”

李肖然轉身就走,直覺告訴他之後的話并不是他想聽到的。

可是蔡霖的聲音還是傳來了,如同蟄伏已久的毒蛇——

“周铖和我是同類人,而他喜歡你,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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