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梳理

【不要問影帝他行不行】

“我們梳理一下整個案件。”李肖然喝了一口咖啡,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清清嗓子道。

現在已經是淩晨五點了,但是誰都沒有有怨言,再大的怨念看見李肖然那對布滿血絲的雙眼就都憋了回去。

他們還能輪流倒班,可李肖然從進組後就一直盯着,而蘇玥杜若周铖接連出事再到古嵘歸案的這四天裏,李肖然睡的覺加起來可能連六個小時都不到。

李肖然在白板上拉出一條線條,用紅筆在最中心的位置上畫了個三角形。

“這是所有案件的起點,替身女演員張純依的死亡。法醫鑒定,死亡時間是在淩晨兩點左右。”李肖然在這個事件下又寫下了兩個疑點——

“第一個疑問是——我們最早懷疑兇手是幾個人?而現在鑒證科已經出了現場的比對,在場的指紋包括椅子上的只有張純依和杜若的。但是在仔細地勘查中,我手上剛拿到的這份報告就是在角落有灰塵的地方留下了一對鞋印,剛巧和古嵘的鞋印吻合。”

“第二個疑問是——兇手是如何做到在紀明22點開始的視頻聊天中,直到淩晨1點紀明才離開14樓的這期間,停留在被害人房間內,卻沒有任何人的尖叫聲、争吵聲和其他的響動。還是說兇手其實是淩晨一點之後才潛入的?張純依穿戴整齊,證明她并不是熟睡後兇手才進入房間。而房間內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說明她主動将兇手放進們,那麽在淩晨一點的這樣的時間,她又為什麽會放兇手進門。而如果是22點之前進入的房間,距離死亡時間足足有四個小時,兇手和張純依又是什麽關系,可以讓他在房間內停留這麽久?”

李肖然頓了頓,讓孫賢展示證據,“根據停留在這棟樓的記錄,排除情殺。而且目前根據疑問一中的證據、蘇玥的證言以及古嵘家裏搜出的病歷本。基本能夠還原張純依是古嵘的病人,而她為了避開衆人的耳目特地挑了1414絕對不會有人住的房間。其實是為了不希望別人知道自己在看心理醫生。”

“因為現在的證據加上古嵘的口供,基本足以認定張純依是被古嵘和杜若合力殺害的。那這裏面就有兩個人出了問題。”

李肖然在“問題人”後畫了兩個箭頭,寫下了兩個人的名字,一個是蘇玥,一個是胡遇。

“蘇玥說古嵘十一點才給他看完病,胡遇則是說他在一點半時遇上古嵘和他聊到了兩點半。這兩個人基本上為古嵘制造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而案發是在淩晨兩點左右,反推的話,至少能證明胡遇的做了僞證。”

“至于蘇玥,她的證詞如果是真的話,那說明古嵘是在一點到兩點之間進入的張純依的房間。但如果她也做了僞證……蘇漾拍攝的視頻很好的說明了她對事件的了解程度。而且……她不可能不知道古嵘是心理醫生,但她提供給我們的藥劑是感冒藥劑。”

他在蘇玥旁邊打了個問號,“我們需要進一步确認,張純依案件中蘇玥扮演的角色,她是不是真的完全不知情?”

“第二個受害人就是蘇玥,蘇漾說她被古嵘下了暗示。具體是怎麽操作的我不清楚,但是蘇漾說她被下的暗示是——如果她想睡覺而且進入淺層睡覺時就會主動尋求安眠藥服用,數量不計。”

說起安眠藥,李肖然在白板上貼了兩張照片,兩張不同瓶身的安眠藥。

“安眠藥的來源我們初步推測并不是蘇玥的,雖然蘇玥本身是有安眠藥的,可是她服用的藥物和她行李箱中的并不一致。而且經檢測,瓶蓋上的指紋并不淩亂,不太可能是她長期使用。”

李肖然又把箭頭指向古嵘,“我更傾向于古嵘在給她診斷所謂的急性腸胃炎時放置在她口袋中的。”

“從後續的事件看來,古嵘是在積極追求蘇玥的死亡結果。所以當時他是想跟着救護車一起去醫院親眼确認她的情況。”

他頓了頓,目露寒意,“或者說,在她沒死成的情況下補上一刀。”

衆人點頭,他們是在醫院抓獲的古嵘,說明他是希望蘇玥死的。

“而蘇玥之後其實并不是周铖,而是杜若。”李肖然把杜若寫在了第三個坐标點上。

“暫且不讨論杜若的動機和對錯,古嵘聲東擊西攻擊了女演員後吸引走警力,而後打暈看守的女警放走杜若。”

“而對于杜若是否用自殺的方式示愛,我想古嵘一定是清楚的,不然他也不會選擇用“ROSE”玫瑰花做為指令。”

“也就是說杜若的死,也是古嵘希望促成的,她口袋中的抗凝血性藥物也是古嵘放的。”

“之後就是周铖,古嵘希望用輿論用法律殺害周铖。但值得注意的是,本案的唯一證人就是胡遇,先不說拍視頻的事是否牽強,他如果不知情杜若又怎麽進到他的房裏的?他在張純依案中已經為古嵘提供過僞證了。”

“但如果說他們早已串通好的……”李肖然搖搖頭,“說不過去,最早的時候胡遇大可以壓着不報警,而且張純依案發生的那一晚,胡遇安排了安保人員登記十點後出入的名單。”

“仿佛更像是張純依案發後才達成的同謀,總之,這個地方暫且存疑。”

在周铖的案件上,李肖然因為回避沒有說太多。

“我們可以看到——四天,四個人是他想殺害的,每天一個。張純依成功了,但是蘇玥、杜若并沒有按照他設想的發展到死亡的結局。”

“頭兒,但是杜若和周哥出事應該是在同一天呀?”

有人提出了困惑。

李肖然則是在中間寫了“00:00”。

“古嵘有非常嚴重的強迫症,所以他追求的死亡就和倒計時一樣。我聽見杜若的叫聲是在零點鐘聲響起之前,而我們進房間時,周铖則是在零點之後。”

“這是計劃好的主線。”李肖然接着分析道:“還有補刀線,也就是他第一次沒能殺的人,他要在第二輪的時候補刀彌補他的錯誤。”

“他本身的完美計劃應該是:蘇玥自殺——張純依案所有證據都指向杜若——杜若為了向周铖表白讓周铖攻擊她——杜若死亡,之前的案件終結——周铖被逮捕——刑事處罰逃脫不了,輿論也不再相信他。”

“但是古嵘被捕後,他發現這些都不能完成了,所以他要重新找出路,所以他也不介意認下張純依的案件,因為他根本不怕死。”

“至于他是怎麽做到的……”李肖然揉了揉太陽穴。

“催眠加暗示。”蘇漾大步流星地推門進屋。

跟在蘇漾身後進來的是一臉疲憊的周铖。

“他沒事吧?”李肖然緊張地看着蘇漾。

周铖上前幾步,在組員的目光中走向李肖然,“我沒事。”

蘇漾突然叫住周铖,周铖一轉頭,就見蘇漾比了個口型——“我、等、你。”

“我坐在這裏等你吧。”周铖脫口而出道。

話音未落,李肖然的臉色陡然變了,周铖也怔在了原地。

蘇漾打了個響指,“淺層催眠加暗示。”

“能不能解?”李肖然已經沒有心情去聽原理了,他只想他家的大白貓好一點。

蘇漾笑了笑,“你再試試看?”

但是這回的周铖卻沒有再坐下了,雖然他有些掙紮,但沒有說那句話也沒有坐下。

“古嵘其實是個聰明人,催眠和暗示都不是那麽好下的,可他一環套一環,反而把人帶入了深淵,這種淺層的暗示只要當事人有意識就不會再中招了。”蘇漾又搖了搖頭,也沒什麽可惜的,誰讓他不學好呢?“而關于玫瑰的是深度催眠,可能在最早的送倒計時卡片時就已經開始了。”

“不過,你也別擔心,短時間內不會有事情。”

周铖點點頭,表示蘇漾說的是對的,他現在已經沒有那種異常的危機感了。

“那我能不能做一個猜測?或者說其實他也在做猜測。”确定周铖沒事後李肖然略微思考了一下,“他被捕後,用這個針在候問室唯一的桌子上刻下了那首歌。

他拿出之前從古嵘身上搜到的針。

“而他故意刺激我,說我如果帶周铖進審問室,是違規操作,再加上一個“我等你”讓周铖下意識地留在了候問室。”

“而坐在那裏的周铖不可能看不到那幾行被針刻得凹凸不平的曲子。周铖有一個習慣。遇見特別的曲子喜歡哼唱起來。”

“他也是因為看我敲桌子敲出了曲調,他才确定周铖中了招。”

李肖然捏了捏周铖的手心,對着所有的同事說,“打起精神來!別給古嵘吓唬住了,他不是神仙不可能未蔔先知,他只不過推算出大概率事件然後再進行布置。也許我們沒有上當的地方他也做了布置,只不過我們沒有中招而已。就像蘇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按照他的想象發展。”

李肖然拍了拍手,“我現在布置之後的主要任務,具體分組由孫賢統一安排。一、調查胡遇和古嵘的關系,古嵘曾用名是胡耀,審問中他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三、審問蘇玥,确定她在張純依案件中究竟扮演了什麽角色。”

“三、調查古嵘的病歷本,看看還沒有其他的受害者。”

“四、你們還記得我們當初為什麽被局長安排去劇組嗎?”

周铖想了想,“因為倒計時……嗯,和柳蔓菁被盯上的事。”

“沒錯。”李肖然在原點向左空蕩蕩的時間軸上打了一個大問號,“這些事情真的都是杜若一個人做的?目的是什麽?需要調查清楚。”

之後的工作都安排好了,李肖然想找個地方能給他和周铖睡覺的,誰知孫賢說,“你趕緊跟周哥回家睡吧。”

李肖然指了指周铖,“他……行嗎?”

“怎麽不行了?”孫賢一笑,推着他倆往外走,“現在你的回避申請林局已經同意了,所以我說可以就可以,這不是你現在該操心的事。”

李肖然哭笑不得,“那我該操心什麽?”他還是忍不住惦記着案子的事。

“頭兒,你剛剛一梳理把案子基本都給破了。”他雙手合十央求道:“給我們點機會呗。”

“至于你該操心什麽啊……”孫賢摸摸下巴,突然笑得挺賊,“操心操心怎麽談戀愛吧。”

“我會啊……”李肖然茫然。

“頭兒,你還是處男吧?”

李肖然一腳踹過去,孫賢火速地飛奔回屋,扔下一句,“頭兒,你自己憋壞了不要緊,可別把周哥憋壞了。”

周铖低聲笑道,拉着炸了毛的黑貓警長走出了警局。

“真好啊……”看着久違的日出,周铖喃喃道。

蘇漾跟他說了,“ROSE”作為複雜的催眠有些麻煩,他自己對于催眠暗示這一塊兒還不夠純熟。但蘇漾已經解開了簡單的暗示,短時間內周铖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我們回家。”李肖然伸了個懶腰,和他變牽手為十指緊扣。

“嗯,回家。”

……

“好餓,想吃煎餅果子。”周铖想起了他們還铐在一起時吃的那個煎餅果子。

“行啊,我請你吃警局後巷最好吃的煎餅果子。”

“那我要吃最貴的豪華版本。”

“好好好。”李肖然想,誰讓我寵你呢。

……

和大明星一起在街上吃煎餅果子或許是一般人難以體驗的經歷。

但是這對李肖然來說并不算什麽。

因為他深以為在大街上就想睡對象的男朋友也是不多見的。

“小然,我行的。”

李肖然好半天才從角落裏扣出那句對孫賢說的話——“他……行嗎?”

“行行行!”李肖然紅着耳尖肯定道。

“我沒有憋壞了。”周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有的話……肯定——”

這句話周铖沒說完,就被李肖然拽着往家裏的方向跑了起來。

而他飄蕩在風中的一句話讓太陽都染紅了臉——

“你不憋我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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