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改變

接下來幾天,岑樂都沒出門,只待在家裏做衣服和編織首飾。

不過兩天,幾套衣服就全部做好了。

衣服做好後,在岑樂的要求下,牧琛開始換上新衣服,而舊的,都被岑樂妥善收了起來。

發現牧琛換了新衣服,村民也無聊地将這件事拿來議論了半天。

畢竟牧琛已經好多年沒有穿過新衣服了,一直都是将洗得發白破破舊舊的衣服穿在身上,顯得邋邋遢遢的,即使一張臉長得再俊美,也少有人去注意。

這回不一樣了,牧琛換上新衣後,岑樂又幫他稍微整理了一下,再加上自從岑樂的出現,他就不再總是面無表情、陰陰沉沉的,偶爾也會笑一笑了,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而且牧琛做人厚道,他打到的獵物,賣出的價格都是最公道的,他還幫過不少的村民,于是這會兒大家突然想起來這些事了,又忍不住開始反省,自己為什麽會不待見牧琛。

可想來想去,也沒發現什麽具體原因,最開始不過是因為幾條傳言罷了。

傳言說,牧琛命硬,凡是接近他的人,都會變得倒黴,輕則受傷,重則死亡。

起先村民們沒放在心上,但後面又傳出,有幾個跟牧琛關系比較好,都紛紛倒黴了,不是見血就是丢財,明明好好的卻突然家都出了事,大家這才信了,開始疏遠牧琛,後來又演變成了排斥。

不過其實他們也沒有親眼見到,都只是聽說,連聽誰說,都不記得了。

這麽想完,大家突然恍悟了過來,覺得這麽多年都是莫名其妙,也就不再講牧琛壞話了。

當然,這些變化,不是每個人都喜聞樂見的。

最不高興的,莫過于陳桂紅了。

聽着村裏又出現贊賞牧琛的話,陳桂紅回到家裏,氣得直接摔碎了兩只碗。

她費盡辛苦,才終于讓牧琛被村民所厭惡和不喜,這才過了幾年,竟然又有人為他說好話了?

難道就因為換了一身新衣裳,臉上多了一些笑容嗎?

怎麽可能!

牧春生沒出門,他聽見聲音,一瘸一拐來到了堂屋,看到碎了一地的杯子,便問:“怎麽了?”

陳桂紅順了一下氣,在椅子上坐下,又開始抹眼淚:“我的遠兒,可真是命苦啊……”

“遠兒他怎麽了,不是好好的嗎?”牧春生在陳桂紅身邊坐下,不明所以的問。

“怎麽好好的了?那副模樣,怎麽能好好的!”陳桂紅委屈不已,“你是不知道,我剛才在外面,聽大家是怎麽說的,他們說我們一家貪財,一直找牧琛要錢,又說幸虧當年是遠兒替牧琛受了傷,否則牧琛就可惜了,難道我的遠兒就不可惜嗎?他年紀輕輕的,下半生就這麽毀了啊!”

陳桂紅一直很厭惡牧琛一家子,在牧江遠為了救牧琛落下重傷後,更是恨死了牧琛。

陳桂紅本來并不是桃花村的人,她是因為家裏被洪水淹了,走投無路過來投奔遠親的,哪知遠親見錢眼開,只不過是二兩銀子,就将她嫁給瘸了一只腳,又大她好幾歲的牧春生。

盡管婚後牧春生待她極好,幾乎是将她寵上了天,可陳桂紅心裏一直不滿,尤其是牧春生十分窮苦,而作為弟弟的牧秋懷卻過得富足,就連牧琛,也比牧江遠更受人喜愛。

而最令陳桂紅厭惡的,是牧琛的母親,宋玲。

宋玲和陳桂紅一樣,也是落魄來到桃花村,只是她是和牧懷秋心意相投,才成的親。

宋玲覺得陳桂紅的身世與自己同病相憐,對她心生憐惜,又想着是妯娌,便一直都很照顧她,但凡家裏有好東西,總不會忘記陳桂紅的一份。

可這些落在陳桂紅眼裏,都成了炫耀和顯擺,每當宋玲送來東西時,她都覺得宋玲是瞧不起她,是乞丐一般施舍她,她自尊心向來強,這哪裏受得了?

于是久而久之,這份讨厭,發展成了厭惡,到後來,直接成了恨。

牧春生安慰她道:“村民們就是嘴碎,這話說出來,大概本來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別氣了。”

“我怎麽能不氣。”陳桂紅紅着眼,憤怒道:“明明應該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是牧琛才是啊!”

“也不能這麽說的。”牧春生皺着眉,緩聲說道,“琛兒這些年也一直在補償了,我們家能夠像現在這樣,過得如此好,多虧了他啊,否則磊兒哪裏能夠安心讀書呢?”

陳桂紅聽了這話,真的要氣炸了,她瞪着牧春生,指着他鼻子罵道:“你怎麽能這麽說,還是遠兒的爹嗎!我知道,在你心裏,我們娘三兒都遠不及牧琛重要,你就是一直念着你弟弟的好,記得牧琛的那點償還,可是牧琛供着我們,難道不是應該的嗎,遠兒都為了他變成這樣了啊。”

“還有你總念着你弟弟給你的那點小恩小惠,可你哪裏知道,他們一家看我們,就像是看路邊的乞丐一樣,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心情好了就施舍一些,哪裏是真心待我們?”

陳桂紅越說越委屈,可憐兮兮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掉下來,怎麽止都止不住。

牧春生愛極了陳桂紅,這下看陳桂紅哭成這樣,頓時一陣心疼,他不再反駁,連忙輕聲哄道:“好了,我錯了,你別哭了,我不說就是了,以後我都不說了。”

陳桂紅擡起頭,“那我去找牧琛要銀子,你也不說了?”

“都不說了。”牧春生道,“你想要就去要,那也确實是牧琛該給我們的。”

陳桂紅側身依偎進牧春生懷裏,擦幹淨眼淚,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

她今天算是發現了,就算是牧琛再被排擠,再被孤立,可一旦有契機,村民還是會重新接納牧琛,這樣根本不能讓她解氣。

她得想個主意,能把牧琛永遠趕出村子最好,不過趕出去之前,也要最後撈一筆才行。

她實在是不想再看到牧琛了。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又到了要進城去給秦氏玉器送首飾的日子。

這一次,岑樂拿了整整一百件首飾,而其中三十件是芸娘編制出來的。

經過日夜不斷的練習,芸娘的手藝已經精湛很多,絕大部分都沒再讓岑樂退回去了。

岑樂問過芸娘,是否要自己去和秦明談,直接賣給秦明的話,得到的銀子或許會更多,但芸娘拒絕了。

芸娘向岑樂列出了兩點原因:“第一,秦少爺未必會肯見我。第二,你教會我,本就是讓我幫你,如果我越過你直接賣給秦少爺,豈不是忘恩負義了?這樣的事,我是萬萬不會做的。”

岑樂不好跟芸娘說出實情,于是想了想,幹脆将每收一件首飾的價錢提到兩錢銀子。

芸娘想了想,到底是沒有拒絕。

但同時,也把這份感激,記在了心底,如果岑樂以後有需要,她一定會幫忙。

進城的這天,是牧琛難得休息的一天。

岑樂的傷已經都好了,現在身強體壯,沒啥毛病,而且去城裏的路他也記得,本來是不用牧琛陪着的,可牧琛最近看不到岑樂心裏總是不踏實,會擔心,所以到底還是跟着一起了。

進了城後,岑樂就帶着牧琛,直接奔“秦氏玉器”。

鋪子裏很熱鬧,大部分都是小姐帶着丫鬟,在店裏詢問編織的頭飾或者手繩。

和牧琛一起走進去,岑樂看到臺面上擺了不少編織的首飾,手藝看起來有精有細,應該是阿竹他們自己編制的,而他之前帶來的那些,早就賣完了。

這幾日客人多,秦明就在鋪子裏,也和夥計一起招呼客人,他看見岑樂,忙親自迎了上來:“岑兄,你可終于來了。”

說完,他又偏頭看向一旁的牧琛,當認出牧琛是誰時,他眼睛一亮,喊道:“恩人?”

牧琛沒想到秦明記得清楚,怔了一下。

秦明喜上眉梢,他還想說什麽,可鋪子裏客人太多,不太方便說話,于是他交代了阿竹一句,就帶着岑樂和牧琛,去了後院。

岑樂進去前,先将帶來的一百件首飾交給了阿竹,同時告訴他,自己和芸娘分別是哪些。

阿竹一一記了下來。

走進後院後,秦明立刻就朝牧琛躬身行了一個禮。

牧琛扶起秦明,道:“那時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你不必如此的。”

秦明道:“你的舉手之勞卻救了我一命,若是沒有你出手,只怕我早已身首異處。”

請牧琛和岑樂坐下,秦明親自給兩人倒了茶水,又道:“恩人,你住在何處可否告訴我?以後若是我要找你,也方便一些。”

牧琛蹙了下眉:“你不必如此喚我,叫我牧琛就可。”

秦明想了想,颔首道:“也好,那我就喚你牧兄吧。”

牧琛看了秦明一眼,點了點頭,又補充道:“我家在城外桃花村。”

秦明滿意地笑了起來。

他又看向岑樂,笑着問:“今日不談生意,可有空和我喝酒了?正巧牧兄也在,我們三人一起好好暢飲一番。”

岑樂沉吟了半晌,寫道:“可以是可以,只是秦少爺別嫌我酒量差,喝不過瘾才是。”

秦明笑了:“定是不會的。”

牧琛看着岑樂和秦明相談盡歡,其樂融融的模樣,抿了抿唇,心裏有些不太舒服。

他很想讓岑樂不要對別人這麽笑,而是只對自己笑就夠了。

将視線落在牧琛身上,秦明又問:“牧兄,你覺得如何?”

聞言,牧琛回過神來,他壓下心底冒出來的瘋狂想法,轉頭看了一眼岑樂,然後悶聲應了下來。

秦明站起來,道:“好,我這就去讓人去訂好位置,待到晌午,我們就好好暢飲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 嗯,大概就是一個完全的反派形象,不洗白,沒啥可洗白的2333

晚安!

ps:謝謝以下讀者的營養液,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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