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失敗
晚上用餐的時候榮懷謹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不敢輕易動筷子，凡是辜明廷沾過的菜他絕對不沾，結果一頓飯吃下來，榮懷謹基本上除了舀湯就是在吃白飯——湯勺是公用的。
辜明廷見榮懷謹只顧着喝那個雞湯不由得有些奇怪，道：“你這習慣怎麽跟小孩子似得，喜歡吃湯泡飯，這樣對胃不好，難怪你看着那麽瘦。”
榮懷謹正在吃一口湯飯，聽到這話不動聲色地被噎了一下，然後他掩着嘴，咳嗽了兩聲道：“軍長家廚子雞湯做得好，我平時不這麽吃的。”
辜明廷聞言哦了一聲，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沒問了。
飯吃到一半，辜明廷忽然意識到什麽，便擡頭讓管家拿酒來，榮懷謹聽到辜明廷那一聲‘燒刀子’就覺得頭皮發麻，他酒量可不是那麽好。
“軍長，我不怎麽沾酒的。”榮懷謹忍不住出口道。
辜明廷聞言眉頭一皺，末了卻一擺手道：“那就我自己喝好了，你明天還要去大帥府上報道，喝多了酒也不好。”
辜明廷的‘善解人意’讓榮懷謹默默挑了挑眉，但他并沒有覺得多感動，畢竟這麽一點點的‘善解人意’并不能打消辜明廷胡攪蠻纏在榮懷謹心中留下的不好印象。
燒刀子很快就拿了上來，辜明廷自己拿了個燒酒杯，一小杯一小杯地慢慢喝着，樣子倒是很斯文，但很快，半瓶子酒就空了。
榮懷謹見他這般模樣微微有些心驚，但也不好多說什麽，自己默默吃完了飯，準備借口洗漱離開。
而辜明廷為了壯膽足足喝了半瓶酒，他微醺着眼看榮懷謹在昏黃燈光下的模樣，只覺得分外清秀好看，他差不多快要确信——自己的确是對這個纨绔子弟産生了好感。
“軍長，我吃飽了，要不然我先去洗漱，您慢慢喝吧。”榮懷謹動作斯文地推了碗筷，起身道。
“你別走。”辜明廷按着太陽穴，眼前有些發昏地道。
榮懷謹看着辜明廷的神情，默默皺了皺眉，雖然沒有退後但也沒有前進，只低聲道：“軍長你喝醉了。”
“我是喝醉了。”辜明廷承認的話讓榮懷謹有點意外，這下榮懷謹倒是懷疑起了這個軍長裝神弄鬼到底想幹些什麽，所以他依舊沉默地立在那沒有動。
下一秒，辜明廷便扯了扯領口，撐着桌子站起了身，他平常冷白色面孔上這會帶了幾分可疑的緋紅，雖然眼神有點迷離，但大致上卻沒有出現錯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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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懷謹，你過來。”辜明廷看着隔了半張桌子立在對面的榮懷謹，道。
榮懷謹按兵不動，“軍長有什麽事？”
“我有話要跟你說。”辜明廷說這話的時候神情無比正直，嘴唇微微抿着，模樣倒是比平常拽着臉的模樣顯得得人心了許多。
榮懷謹雖然心中有遲疑，但覺得辜明廷不能把他怎麽樣，便兩步走了過去。
剛走到辜明廷近前，榮懷謹便嗅到辜明廷身上濃烈的酒氣，他皺了皺眉，很快便看到辜明廷眼中那一抹不正常的光。
啪！
榮懷謹揮開了辜明廷伸到他側臉的手，猛地退後兩步，正聲道：“軍長你真的醉了！”
榮懷謹的震怒并不能引起辜明廷的正視，因為下一刻他便撲了上來，一把将榮懷謹緊緊地擁抱在了懷裏。
這個擁抱并不太像一個擁抱，因為辜明廷像是想把榮懷謹勒死一般緊緊箍在了懷裏，榮懷謹幾乎都能聽到自己骨節發出的響聲，辜明廷帶着酒氣的側臉也趁勢貼了過來，帶着滾燙的溫度落在榮懷謹的脖頸上。
然而辜軍長這方面的經驗少得可憐，他只覺得眼前這個人很好，他想擁有，至于怎麽擁有他不知道，只能用了最原始的方式。
榮懷謹的脖頸被辜明廷胡亂地蹭動着，那滾燙而錯雜的呼吸讓榮懷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震驚之餘惱怒地伸手摸到了口袋裏的槍，毫不猶豫地便抵上了辜明廷左邊的太陽穴。
“辜明廷！你再動我就開槍了！”榮懷謹怒不可遏地道。
冰涼的槍體硬硬地磕在辜明廷的太陽穴上，辜明廷清醒了那麽一瞬，他停止了動作，從榮懷謹的脖頸間緩緩擡起頭來。
榮懷謹因為氣憤，胸膛微微起伏，呼吸還有些急促，直到他對上辜明廷那雙深邃的眸子，他愣住了，裏面汪洋一片的熾熱感覺要把他整個人都吞沒。
榮懷謹戰栗了一秒，然後他猛地出手将辜明廷推開，拉槍上膛，直指辜明廷的額頭，然後他抿着唇，微微喘着氣，一字一句地道：“軍長，我希望你能夠尊重我。”
辜明廷站在榮懷謹對面，他出了一身大汗，這會酒已經醒了一半，看着面前的榮懷謹，他目光有些發散，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榮懷謹跟他對視了片刻，覺得解釋毫無意義，于是他默默收了槍，鐵青着臉，轉身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辜明廷回過神來的時候，榮懷謹已經走遠了，目睹了這一切的張管家偷偷縮在一旁的樓梯口沒敢出來。
辜明廷自己沉着臉，在原地踱了三步，然後他猛地轉身，擡手就把那一桌子菜嘩啦啦全掀了個底朝天。
震天響的動靜在整個府邸中回蕩，沒有一個下人敢出來，辜明廷做完這些，卻又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默默閉了閉眼，按好了領口的扣子，轉身走上了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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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辜明廷府邸上出來，榮懷謹心裏一陣亂麻，他坐在颠簸的黃包車上，思緒如同身下起伏的車輪一樣晃動不定，最後榮懷謹擺了擺手，沒有讓車夫拉到榮公館便下了車。
他覺得自己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
辜明廷眼中的情1欲他不是沒有看出來，只是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在他看來，辜明廷這個人幾乎是同性1冷淡挂鈎的。為什麽會突然而然地就對自己産生那麽強烈的反應？
榮懷謹百思不得其解，他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漫無目的地朝前走，拐過一個彎又是一個彎，然而拐來拐去他卻始終是在死胡同裏兜圈子，怎麽也想不明白。
等榮懷謹停下腳步的時候，他一擡頭，赫然發現自己是到了阮玉貞住的那個小院門口，稍微遲疑了一下，榮懷謹便敲了門。
他很矜持地敲了三下，屋裏便傳來阮玉貞的聲音，“誰呀？是房東嗎？”
榮懷謹低聲道，“是我。”
正在屋裏暖炕上坐着的阮玉貞，聽到榮懷謹的聲音頓時一驚，接着他便掀開被子跳下床，連忙跑過來開了門。
榮懷謹在大路上走了那麽久，帶了一身寒氣，臉色也不好看，陡一出現還真把阮玉貞吓了一跳，随即阮玉貞便伸手把榮懷謹一拉，然後掩上門，道：“二少快進來暖暖，怎麽這麽晚了還在外面？”
阮玉貞拉着榮懷謹往屋裏走，榮懷謹冰冷的手被阮玉貞溫暖的手握着，這會心裏便活絡了幾分，進了屋坐在暖炕上，榮懷謹才算是真的多了幾分人氣，臉色也好看起來。
阮玉貞打着轉在屋裏給榮懷謹倒茶弄點心，熱騰騰的茶水和點心擺上來，榮懷謹看着，心裏十分感動。
最後阮玉貞急急地拿了一個小手爐塞給榮懷謹道：“天冷，二少你先捂着，我再去弄點熱水給你洗洗。”
“等等。”榮懷謹忽然拉住了阮玉貞的手，阮玉貞陡然被榮懷謹這麽一拉，心尖一顫，連忙轉身道：“二少有什麽事？”
榮懷謹松開手，默默嘆了口氣，道：“你也別忙了，屋子裏暖和，凍不壞我的，我倒是有些話想跟你說說。”
阮玉貞聞言，果然就坐到炕上來，他光着腳盤腿坐着，榮懷謹一眼看見他沒穿襪子，一雙腳凍得白裏透紅，知道他是急着出來給自己開門，心裏便湧出一股暖意。
“玉貞，多謝你，對我這麽好。”榮懷謹真心實意地道。
“二少真是客氣了。”阮玉貞抿着嘴唇笑道。
榮懷謹把被子拉過去給他蓋上，心裏改了主意，也不提辜明廷的事，便道：“今晚我在你這裏借住一晚，你方便嗎？”
“當然方便。”阮玉貞覺得這簡直是夢寐以求的事，高興的笑了起來。
阮玉貞的高興帶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意味，榮懷謹不可能不知道，但這個時候他也只能裝作不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榮懷謹：瑪德智障
辜明廷：哦。
榮懷謹：……我已經沒有力氣罵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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