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初吻
開鎖的人終于到了，花了一點時間就把鎖給打開。
封硯付了錢，還請了人喝水要求保密後，卻見餘未晞還是沒出來。
“爸爸！”年糕沖了進去，一把抱住餘未晞。
“爸爸出來了！”年糕心有餘悸道：“這個門……太可怕了。”
呵呵……
可怕不可怕他不知道，反正是真的坑。
餘未晞抱着年糕躲在衣帽間裏，不敢出去。
封硯站在門邊，一語不發地看着餘未晞。
餘未晞伫立在一大堆衣服裏，燈沒有開，一片漆黑，封硯看不見餘未晞的表情，只能大約看見那雙在黑暗中閃爍的眼睛。
兩人就這麽相對無言。
餘未晞腦海裏都是一大片劃過的彈幕，亂七八糟的。
他看到了！他tm看到了！
怎麽辦怎麽辦？
我要怎麽掰理由和他解釋？萬一他不相信怎麽辦？
殊不知，其實封硯腦海裏也是一片彈幕。
兩人就這麽面對面站着，一個在門邊一個在衣帽間深處，面上穩如老狗毫不波動，內心呼天海嘯堤壩洩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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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封硯卻是上前牽住了年糕。
餘未晞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眼前景象一個模糊，卻是被封硯給抱着按到了衣服堆中。
随後，在黑暗和布料的遮蓋，封硯狠狠地吻上了餘未晞的唇。
“……？！”
餘未晞瞪大了眼。
一旁的年糕被封硯牽着，看着忽然紮進衣服後的兩人，眨了眨眼有些疑惑。
封硯單手環着餘未晞的腰，四片唇就這麽緊緊地貼合。
餘未晞只覺得鼻息間都是封硯身上的香水味，渾身被按着不能動彈。
封硯……瘋了嗎？！！
“唔……”餘未晞不停用手敲封硯的背部，示意他起身。
封硯還來不及深入品嘗，便被迫把唇給移開。
餘未晞靠着身後的牆壁，挂着的衣服在他身邊，遮住了他半個身子，但因為封硯環着他，因此能感覺到……餘未晞的顫抖。
“你……你瘋了。”餘未晞穿着粗氣道：“滾，滾開！！放開我！”
黑暗中，封硯眸光有些暗沉晦澀。
封硯恨不得就地辦了餘未晞。
“封硯……！”餘未晞顫聲道：“我們……出去！”
“爸爸？”年糕好奇地看着兩人。
封硯深吸一口氣，摸了摸鼻子道：“走，出去。”
三人走出了衣帽間，年糕指着餘未晞道：“爸爸臉好紅……！”
餘未晞低着頭，不敢看封硯。
“晞晞……”
“滾……！”餘未晞指着房門道：“滾！”
封硯不僅不滾，卻反而伸手抱住了餘未晞，把人給攬入了自己懷中。
“喂……！”
封硯啞聲道：“晞晞乖。”
年糕拉了拉封硯的衣角，跳腳道：“我也要抱抱！”
封硯笑了笑，把年糕也一并抱了起來。
“封硯……！”餘未晞龇牙咧嘴道：“那些東西……是，是別人送我的。”
封硯都要被餘未晞逗笑了。
“好。”
封硯捏了捏餘未晞紅得要滴血的耳朵，溫聲道：“晞晞，我會等你的。”
餘未晞一語不發。
“明天就要進組了，你們早些睡。”封硯适可而止，先離開了。
封硯走後，餘未晞愣愣地坐在床上，滿腦子都是衣帽間裏，那個黑暗中無人知道的吻。
……艹。
餘未晞輕輕捏住了年糕的耳朵道：“……你這個小魔王！”
小魔王笑着跳上了床，窩進餘未晞懷裏。
“爸爸晚安！”
餘未晞哭笑不得，只覺得人生愈發困難了，明天還要進組去面對人生疾苦。
真的……太！難！了！
……
隔日天還未亮，餘未晞早早便強迫自己起床，然後再抱着年糕去趕飛機前往山區拍攝地。
劇一開始的拍攝場地大多都集中在山區和王爺府，劇組物色了一個風景好還有故宮園林的地兒，适合得很，氣候也不錯。
甫一推門，卻看見整裝的封硯站在外頭等候。
餘未晞：“……”
嗯，他餘未晞的渡劫要開始了。
人生艱苦，拍攝多久，他就得渡劫多久。而且兩人就要合作情侶了，還不能真正翻臉。
“走吧。”
“……嗯。”
餘未晞抱着年糕，只覺得尴尬死了。
兩人沒怎麽說話地一路去了機場，上了飛機，最後再進組。
主演都是第一天進組，劇組也還在做最後的布景和道具準備，因此第一天暫時讓大家自由活動，先休息休息，适應環境。
餘未晞帶着一個小孩進組，所有人都好奇得很。
年糕長得白白淨淨的很是可愛，不少人都想要來逗一逗，但是小孩怕生，不是粘着餘未晞和封硯就是粘着助理，對這陌生的環境警惕的很。
第一天，餘未晞和封硯就帶着孩子在民宿裏休息，對劇本。
封硯一個個場景，一條條地帶着餘未晞，細細地指導和幫他捋情緒。
于是第二天拍攝之時，效果還真的不錯。
……
故事剛開始，是一個高大尊貴的男人在後山舞劍。
封硯有格鬥底子，也拍過不少古裝劇，在老師的指導下吊着威亞做出了許多高難度的動作。
空地中，男人揮舞着劍，劍上流蘇舞動，動作行雲流水，幹淨利落。
翻身、跳躍、橫掃、下腰……神采飛揚，銀光熠熠，劍氣揚起了滿地落葉。
而在一棵大樹後，一只小兔妖正在悄悄地看。
此時，白小荼還是個剛修成人形的妖，而不是仙。
小兔妖——白小荼聳着忘記隐藏的尾巴，在林木後眨巴着眼看得都入神了。
好帥啊……！
白小荼兩只眼睛裏滿是星星。
“誰？！”
男人武功高強，留意到了一旁微小的動靜，直接把劍柄給擲了過去。
“刷拉！”一下劍柄穿過了樹葉，劍氣掃得一旁的小兔子吓得直接變回了原形。
于是男人走到樹叢後打算撿回自己劍柄之時，看見的就是一只被震暈了的兔子。
“喲？”男人勾唇笑了笑，捏住兔子的脖子拎了起來道：“這是晚飯的加餐嗎？”
白小荼：？？？？
然後男人就見手中的兔子拼命撲騰了起來，張牙舞爪的，四只爪子不停地蹬。
“哎呀呀，紅燒還是清蒸呢？”
“……！！”qaq
男人細看，卻是留意到了兔子額間卻是有一點紅心。
“眉間一點紅，這兔子還是個美人兔。”男人笑道：“怪別致的。”
男人把兔子抱在懷中，道：“既是個不一樣的，那本王便養了。”
男人身份尊貴，自然不會想着要抓山中野味，原本想着放回去的，但如今卻有了新的想法。
小兔妖聽到這話，便不撲騰了，而是乖乖地在趟男人懷中。
……
“ok！卡！”
第一條沒什麽阻礙地過了，餘未晞抱着那只被點了紅心的兔子坐在一旁等下一場戲。
“不錯。”梁導過來贊許道：“果然是經歷了盧老先生和硯哥的演員，很棒！”
餘未晞只是點頭，手還在撸那只兔子。
手感真好。
兔子溫順得很，安安靜靜地窩在餘未晞膝彎裏。
封硯坐到了餘未晞身邊，和他一起再順順接下來的戲。
接着的戲轉移到了不遠處的王府中，王爺和小兔妖的相處。
王爺還不知道這不是一只普通的兔子，但看它乖巧，又長得實在好看，因此去哪兒都帶着，甚至還引起了姬妾的嫉妒，想要給小兔子投毒，奈何都被聰明的小兔妖給躲過去了。
王爺還經常對着小兔子說心裏話，出身皇家，步步為營，爾虞我詐，這個男人面對外人都心懷戒備，唯有對着這小動物才得以吐露幾句心裏話。
而兔妖總是安靜地聽着。
接下來的戲餘未晞是和封硯分開演的，畢竟封硯對戲的對象是那只兔子，而白小荼化成人形的時候都不是在王爺面前，而是悄悄地替自己和王爺解圍。
好不容易拍完了今天的目标，餘未晞随即去找助理要回了年糕。
“爸爸工作完了！”年糕乖巧地坐在餘未晞身邊看餘未晞卸妝。
“是的，之後爸爸帶你去吃飯。”
“好！”
餘未晞一邊洗臉一邊問道：“年糕今天都去了哪裏啊？”
“霜霜姐姐帶我去山裏玩水！”年糕迫不及待地給餘未晞分享：“有河，水超級幹淨超級涼！好漂亮的。”
“難怪。”餘未晞哭笑不得，捏了捏年糕的衣角道：“你褲腿和衣服還有點濕呢，快去換衣服吧，可別着涼了。叫霜霜姐姐帶你回民宿，換了衣服才來找我，好不好啊？”
“好！”
“或者年糕如果餓了就不要等我了，你先和助理姐姐去吃飯，行嗎？”
年糕頓了頓，撒嬌道：“不要，我想和爸爸一起吃。”
“好。”餘未晞捏了捏年糕的臉。
……
年糕在和霜霜回民宿的路上遇見了剛從裏頭出來的封硯。
封硯那裏比餘未晞早結束，因此先回民宿洗了澡換好衣服了，正打算去找餘未晞和年糕一起吃晚飯呢，正巧就碰見了。霜霜于是便把年糕交給了封硯。
“走吧。”封硯笑眯眯地把年糕抱了起來，溫聲道：“正好我有東西要送你。”
“啊……？”
“給你買了點小禮物，之後給你，我們先去換衣服。”
去到了房間，年糕卻捏着衣服，看着封硯道：“硯哥哥……先出去。”
“……？”
年糕鄒鄒巴巴道：“我要自己一個人，穿衣服。”
封硯有些奇怪，年糕只是個孩子，自然不會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情緒，但此刻為什麽又要這麽要求……？
“你自己一個人可以？”
“可以……！”年糕笑眯眯道：“年糕長大了，會自己穿衣服了！”
“好。”
封硯站在門外等候，覺得還是有些奇怪。
這小不點是幹嘛呢？
想了想，封硯直覺還是不放心，便直接推門而入。
年糕吓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想要遮住自己的膝蓋。
封硯微微蹙眉，語氣也嚴厲了起來：“來，給硯哥哥看看。”
“不，不要……”
封硯不管那麽多，直接蹲下身抱住想要逃走的孩子，掀開了年糕的褲腿。
然後就看見年糕的膝蓋一片青紫。
“你……”
封硯這下是有些生氣了。
這孩子，什麽不學，偏學他爸爸那一套！
封硯厲聲道：“受傷了怎麽不說？怎麽不和你爸爸說，和霜霜說，和我說？”
“我……我……”年糕眼眶随即紅了。
封硯最受不了年糕和餘未晞哭，無奈地揉了揉年糕的後腦勺，溫聲道：“別怕，硯哥哥是擔心你，你好好說，好不好？為什麽藏着不告訴我們？”
“硯哥哥你不要告訴爸爸……”年糕“哇”的一下哭了出來：“爸爸帶我出來，第一次……”
封硯一頓。
“我不小心在河邊摔倒了……石頭，嗚……石頭太滑。”
“如果爸爸知道我惹禍，下次，嗝……下次就不帶我了……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我可以的……！”
年糕斷斷續續地和封硯解釋。
封硯這下是明白了。
這孩子……
封硯無奈地抱住年糕，輕輕拍年糕的背：“好，我不說，我不會告訴你爸爸的。”
“硯哥哥不許說……”
“好，好。拉勾。”
封硯心道，這孩子真的是……
“疼不疼啊？你還裝的沒事的樣子，小小年紀的，學裝什麽堅強啊。”封硯捏住年糕的耳朵道：“走，我給你擦藥去。”
……
随後，封硯率先去找了餘未晞了。
餘未晞剛用了化妝間的小浴室洗完澡，正坐在化妝臺前上保濕霜。頭發還滴着水，肩上也披着毛巾。
“幹嘛……！”餘未晞看見封硯，随即像豎起了毛的貓：“幹嘛呢！”
“放心，我又不是流氓還是土匪。”封硯哭笑不得道：“真的，昨晚在衣帽間裏是我錯了，我之後絕對不随便碰你，你放心。我們照舊相處。”
“……”
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來，是想和談談一件事。”
“什麽事。”餘未晞龇牙咧嘴。
“關于年糕的。”
餘未晞一頓。
啊？
封硯走到餘未晞身後，看了眼餘未晞濕噠噠的頭發，忍不住問道：“我幫你吹頭發？”
“……不用。”餘未晞就沒打算吹。
“不吹不健康，容易頭疼，你這頭發也不短。”封硯取過了一旁的吹風筒和頭梳，徑自幫餘未晞吹起了頭發。
“不花多少時間，正好一邊給你吹一邊談。”
餘未晞癟嘴。
吹風筒“嗡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餘未晞感覺到有一雙寬厚的手在溫柔地搗騰自己的頭發，熱風随着那手吹着自己的頭發，舒服極了。
封硯看着乖乖被自己順毛的小貓咪，不住地笑。
雖然吧……兩人還未正式在一起，但是封硯能感覺到餘未晞逐漸軟下來的态度，和越來越接受自己的靠近。封硯也能感覺到餘未晞一樣在努力調整，以及嘗試和自己親近。
從來沒有和別人有這樣越線的距離，也沒有把自己交托出去的小朋友也在努力，雖然有點笨拙，但是封硯還是很高興。
“你剛才說要談什麽？關于年糕的？”
“是。”封硯回神，随後不禁蹙眉道：“晞晞，我覺得這孩子太欠缺安全感了……你得注意注意，否則長此以往年糕的成長會有問題的。”
“啊……？”
“晞晞，年糕才幾歲呢，但是他現在害怕你不要他，受傷了都會裝了。”封硯語氣裏都是心疼：“學了你那一套。”
封硯把吹風筒的強度調高。
手心裏都是餘未晞柔順的烏發，香香滑滑的，在自己指縫間穿梭而過，撓的封硯手心癢癢的。
“他受傷了？！”餘未晞轉身看封硯。
“就是磕傷，不是大事，但是年糕的心态不好。”封硯讓自己定神，專心給餘未晞吹頭發道：“你是年糕唯一的親人，你們倆聚少離多，你還不讓他叫你爸爸，也許他想岔了。”
“他今天在河邊摔傷了，都不敢和你說，就是怕你覺得他麻煩以後不帶他出來了。”
餘未晞一頓，眼底随即浮現了幾分糾結和愧疚。
“我，我不知道……”
他原本就不擅長照顧孩子，已經努力給予年糕所有的愛了。
“小孩的心思比我們想象的要敏感。”封硯提醒。
餘未晞頓了頓，擡頭下意識問道：“……那怎麽辦？”
封硯思索片刻，問道：“晞晞，年糕是誰的孩子？”
“……”
“…………啊？”
封硯道：“年糕真的是你的侄子？還是你意外得來的孩子？”
餘未晞不說話了。
“行，我理解你有些難言之隐，我也不會去特意窺探。”封硯道：“但是你對年糕得坦蕩一點，不能讓年糕覺得他是你的負擔，明白嗎？”
“我是保護他……！”餘未晞激動反駁道：“我從來不覺得他是我的負擔！”
“我知道，我知道。”封硯拍了拍餘未晞的肩膀道：“但是小孩不懂那麽多，他在乎的不是外界怎麽看他，而是你怎麽想他，你明白嗎？你要讓他知道，給他你永遠不會抛棄他的信心。”
餘未晞一愣，随後沉默了好久，最終點頭。
“哦……”
餘未晞捏住自己的衣角，道：“我今晚回去……和他談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