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冬,有冷風拂過了臉頰,魏貞貞感覺到了涼意。她一個人行走在禦花園的小道上,像是茫然走着,卻又不知道了前路會如何的盲人一樣,陂有些揣揣不安啊。

不肖多久,魏貞貞到了梅花盛開的地方。一片的花海中,魏貞貞見着漫天的梅花瓣在風中紛紛揚揚落下,好似下了一場花雨。她的眼簾處,全是梅花的影子。

“你要找什麽?”魏貞貞尋問了一句。

“向左,那處有一湖。”

原身的話,指引了方向。魏貞貞想想後,還是去了那裏,她想看看原身的葫蘆裏賣了什麽藥?太神神叨叨了。

待魏貞貞從假山的後面,繞了身影望向了禦花園的千池湖面時,遠遠的她發現了一男一女正賞了冬天的湖景。

說實話,大冬天冷稀稀的,能有什麽看頭?可偏偏這一男一女有格調,還什麽雪景過後,垂釣于冬湖邊。男子是手握了玉杆,女子是撫了琴弦,一靜一動裏有些默默溫情。

“你……心裏不好受?”魏貞貞小聲的問話。在她想來,原身應該是不好受吧。因為,那邊的一對男女,魏貞貞都是識得的。男子正是乾元帝的五子朱瑞琪,女子則是五皇子朱瑞琪的妾室沈沁雪。

按魏貞貞從原身得來的記憶,她勉強還是認出來了,原身本是與沈沁雪一起要賜給五皇子享用的美人兒。無奈原身遭了黑手,被乾元帝XX的睡掉。如此罷了,五皇子這麽個原身前一世的心頭好,自然是相對相望不相識了。

“謝謝你,讓妾明白過來,終究不願意醒,還是得醒了。這樣也好,緣深緣淺,總會盡了的。原來到頭,終是妾的虛忘一場,罷了,罷了……”

良久後,原身嘆了一聲,解釋了此話。

待魏貞貞提腳剛要離開時,原身又道:“且住,你小心繞道,去湖的另一邊。那裏還有一座金橋湖,那兒許是有你的機緣。”

機緣?

在皇宮之中,能擔起這二字的,一般來說都意味榮華富貴的前程。

原身這麽一講,魏貞貞不再遲疑。反正有好處的事情,她也不會拒絕不是。畢竟,魏貞貞相信原身在這等情況下,應該不會害了她這具皮囊的房客吧?

金橋湖與千池湖,是禦花園的兩大美景來着。當然,亦是各有特色,一個是春景美不勝收,一個是夏景如醉花迷人眼。這不,等着過了假山的小道,魏貞貞見着了金橋湖,就明了這兩湖的差別了。夏景迷人的是千池荷花湖,能映了接天蓮葉無窮碧;春景翩跹的則是金橋湖,湖中湖的小島,綴有趣味昂然的小橋相連,讓騷人們一時感嘆“二十四橋明月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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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天,還有人放紙鳶?”望着金橋湖上的風筝,魏貞貞詫異了。

“你看仔細些,那放紙鳶的主人是誰?”

原身的提醒,讓魏貞貞的注意力扭轉了方向。憑着好目力,她仔細的盯了幾眼瞧瞧後,方是認出來放紙鳶的主人是誰了。

“怎麽會是他?”

他是誰?魏貞貞沒認錯的話,這位放紙鳶的主人是當今聖上的七皇子。

乾元帝的後宮中,二皇子和七皇子俱是皇後胡氏所出,是明正言順的嫡子。而且,乾元帝雖然寵愛慧貴妃,對嫡妻卻是非常給體面的。

這不,皇後胡氏生嫡長子,尚是過了周歲時,就被冊立為太子。奈何二皇子福份薄了些,活到起蒙的年紀時,一場大病裏是早早的夭折掉了。皇後胡氏失去了一個兒子,剩下來的七皇子自然就成了坤寧宮的眼珠子與心頭寶。

魏貞貞在承乾宮裏時,也是聽得一些閑言碎語。聽那些宮人講,乾元帝待七皇子也非常寵愛有佳,聖意都表示,等七皇子進學後,便有意冊立為儲君呢。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魏貞貞小聲對原身問道。原身似乎卻沒有回話的意思,只是在魏貞貞的腦海中留了幾聲笑音。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了大變故。

“來人啊,七皇子落水了。”

“天啊,救殿下啊。”

“……”

有宮人的驚呼,有宮人的跳竄,更有撲通跳入水裏想救人的小黃門。總之,那場面讓人不忍看,整一個亂字了得。

“妾曉你通熟水性,此時不去救人,更待何時?”

魏貞貞一驚,用手指了指自己,道:“我,救人?”

有沒有弄錯啊?這隔了這麽遠,等她去救人,黃花菜都涼了,好呗?在魏貞貞看來,那跳入水裏的小黃門早是救起了七皇子吧。

“你現在不去,将來可別後悔。”原身再度提醒了一句話道。

魏貞貞搖搖頭,又是點點頭。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冒險試試呗。畢竟,七皇子還是一個小豆丁的孩童,年紀尚四歲不到,她巴巴望着這麽一個小童子掉水裏無動于衷,确實有點太冷血了。何況,救人一命嘛,佛主都說如造七級浮屠滴。

“救,路見不平一吼,該出手時就出手。”

魏貞貞一咬牙,就是沖了出去。小跑的過了金橋湖上的小橋,她沖近了七皇子落水的不遠處後,方是一下子跳進了水裏。

此時,魏貞貞才是知了,原身提醒她是何意?

原來跳入水中的小黃門,已經出事了。那七皇子一個小童,掉進了冬天的湖裏,還是有小刻時間了。再是不救上去,生命必是有危險的。

魏貞貞來不及再多想什麽,她豁出去了。此刻,魏貞貞是用出了全身的力氣勁頭,竄進了湖裏。不管了湖水的冷,不管了一切外物,只記着找到了小童,救他出去。

等着魏貞貞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七皇子,下意識就是手摟着小童,努力的向湖面竄上去,好呼吸了那新鮮的空氣。

“救上來了……”

“太醫,太醫……”

“謝天謝地,七皇子救起來了。”

“……”

全身濕淋淋的魏貞貞,還有全身濕淋淋的七皇子,都被宮人弄上了湖岸邊。

在湖裏的一切,似乎消耗盡了魏貞貞的力氣。她沒來得及多說了什麽話,眼前是一黑,人暈厥了過去。

魏貞貞救人了,魏貞貞當了一回女英雄。所以,暈厥過去的她,完全不知道因為她救人的這麽一出事,讓整個皇宮都抖上了幾抖。

坤寧宮,皇後胡氏守了寝宮之內,她的神色不好看,臉色更是蒼白的。

此刻,躺了寝宮的鳳榻之上,還是閉着眼睛的七皇子,在這一張大榻的掩映上,是那麽的瘦小與虛弱。皇後胡氏生為了七皇子的母親,是恨不能代兒子受過。

“七皇子如何?”在太醫診脈結束時,皇後胡氏是焦急的問道。

“殿下寒氣入體,需服藥拔去肝腑的郁熱之燥。今晚最為關鍵,能熬過去,當無大礙。臣現有一憂,擔心殿下夜半起燒過度,恐……”太醫說到此處,似乎有難言之語的樣子,話頭斷在此處。

皇後胡氏心頭一顫,還是斥問道:“恐如何?”

“恐壞智慧。”

小兒生病,猶怕高燒不退。

為何?

小兒不奈藥,身體又是贏弱。萬一燒得過了,十有八九就會傷了腦子。最後變成白癡,也不是沒個可能的。

可偏偏七皇子不是普通的小兒,他是乾元帝與元後所出的嫡子,未來的太子爺。這樣的大人物,怎麽能是一個傻子?這不是開了天大的玩笑嗎?

“無論如何,一定要治好了七皇子。”皇後胡氏臉色再一變,嚴肅的說道:“本宮不管用什麽藥,太醫盡管開方,本宮督促坤寧宮的宮人一切置辦妥當。七皇子乃皇嗣,絕不能出了差池,如有萬一……”

“不,七皇子不能有一星半點的差池。”

皇後胡氏斬釘切鐵的說了此話後,又道:“七皇子痊愈,本宮重賞,重重賞。”

在場給七皇子診治的太醫,那是排了一溜的人手。太醫的名手們,全是到了坤寧宮裏候着。此時,聽得皇後胡氏的話,太醫院的太醫令們,除了拱手應承下話,又能如何呢?畢竟,鳳意難違啊。

等着太醫們商量好後,藥方開了出來。

待藥湯呈上來時,在承乾宮的乾元帝也是趕了過來。一同而來的,還有慧貴妃高氏。至于其它的嫔妃們,沒有上喻的傳召,也不是誰都敢跑來了坤寧宮,讓皇後胡氏瞧了不自在。後宮裏的嫔妃們,人人都能猜測到,七皇子出事了,皇後胡氏怕是吃人的心思,都有了呢。

這時候去撩拔了皇後胡氏的底線,是最愚笨的人,才會幹的事情。

“給聖上請安,聖上萬歲……”

皇後胡氏剛行禮,就讓乾元帝攙扶了起來,他說道:“梓橦無需多禮。”

“皇兒如何?”望着還暈迷的七皇子,乾元帝坐于了鳳榻的邊上,關切的對皇後胡氏問道。

帝後相互坐了近處,皇後胡氏的神色是疲憊的,她眼神中有倦意,卻是強提起了精神的回道:“情況不明,一切還得看天意。如果皇兒平安渡過今晚,當無大礙。如果渡不過……”

“太醫們的話,我這個當娘的,聽着心頭難受……”皇後胡氏說着,還是紅了眼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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