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他只是受傷而已,又不會死。”

白鳳拉着他從河裏出來,站在河邊的石板上:“頂多重度燒傷,養一養,能保命,也不會失去別的什麽,但你不一樣,你……”

說到最後,白鳳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後面的結果他們倆心裏都明白。

唐阮阮站在石板上,抖動身體,把身上的水全部甩出去,下一秒身邊就冒出一朵一朵的小火花,上上下下的漂浮在他身邊。

他蹲坐在地上,哽咽着說:“你怎麽知道他不會失去別的什麽,而且燒傷那麽痛苦,我看到過很多人因為挺不過燒傷而死,我怕他也死了,我怕他又不見了,就算他不會不見,也能挺過燒傷活下來,我,我也舍不得看他疼。”

在唐阮阮心中,整個天下,整個世界都以白澤最重要。

他能為了白澤付出一切,無論是生命還是修為,他都在所不惜。

白鳳:“你為什麽,那麽在乎他?”

唐阮阮漆黑的眼裏掉出淚水,他用小黑爪子随便擦了擦,小聲說:“因為他也在乎我。”

在他萬千的歲月中,只有白澤給過他溫暖,給過他善良和愛意。

從白澤在那石頭縫下出現開始,白澤就注定是他的命。

白鳳沒有說話。

他再次拿出曾經那根鳳羽插進心髒,取出一滴寒雪露,掰開唐阮阮的嘴喂了進去。

沒多久,唐阮阮就恢複成人形,茫然的坐在地上。

他擡頭望着白鳳,不懂的問:“寒雪露到底是什麽,為什麽能讓我吃東西,還能免去天罰?”

白鳳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說:“既然你那麽在乎他,就好好跟他生活在一起,以後遇到火災不準再破壞原有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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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阮阮點頭:“謝謝你。”

白鳳:“我要走了。”

唐阮阮:“去哪兒?”

白鳳忘了眼遠處的方向:“回雪山。”

唐阮阮點頭,剛想說什麽,白鳳又說:“你們的劫數也算是度過了,将來還有沒有劫難我便不知道了,你們自己摸索吧,不到一百年的時間,就算還有劫難,對你來說應該很簡單。”

唐阮阮愣住:“還有劫難嗎?”

白鳳:“也許沒有。”

唐阮阮心有點亂,他不知道該說什麽,擡頭時發現白鳳的胸口一直在流……寒雪露。

他心裏突然一驚:“白鳳的人,你,你的胸口,是在流血嗎?”

白鳳還沒說話。

但唐阮阮心裏突然有了猜測:“那不是什麽寒雪露,是你的心頭血,對不對?”

白鳳沒有回答,變出翅膀就要離開。

唐阮阮一把抓住了白鳳的衣擺,他眼裏帶着淚水和疑惑,小聲說:“我不懂。”

他不懂,他不懂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是說寒雪露是白澤煉制的嗎,為什麽會變成白鳳的心頭血?

但白鳳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從衣服上扒下去,低聲道:“你不需要懂。”

白鳳說完就飛走了,雪白的冰鳳飛入雲端,然後消失不見。

唐阮阮失魂落魄的回到白澤公司。

白澤坐在辦公椅裏,整個人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全身是汗,身上多出了數不清的鞭痕和天罰雷傷。

他趴在桌上,看到唐阮阮回來,下意識笑了起來:“阮阮。”

只是一聲,唐阮阮就知道他恢複了記憶。

他連忙跑過去抱住白澤,又急又慌:“白澤哥哥,你怎麽了,怎麽突然恢複記憶了,你身上的傷……”

怎麽會這樣?

白澤身上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傷?

明明千萬年前,白澤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身上皮膚光潔如玉,現在為什麽多了這麽多傷?

白澤:“別怕,等我緩一緩就好了,相信我,好嗎?”

就是這些傷,才換來他今生和唐阮阮在一起的機會,雖然很痛苦,但也值了。

不過他現在肉體凡胎,所以一時有些受不住,要是恢複神身,這點傷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

“好,我相信你。”

唐阮阮相信白澤,但還是心疼壞了,不管不顧抱着白澤就從公司回到了家裏。

他把白澤放在床上,把他的衣服給他洗了澡,擦幹身子,然後和白澤躺在一起,兩人什麽都沒說,像千萬年前那樣依偎在一起就覺得很安心。

唐阮阮一夜沒睡,倒是白澤睡了好幾覺。

但醒來的時候,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他朝唐阮阮笑,低聲道:“過來,讓我看看你。”

唐阮阮爬到白澤懷裏,小聲說:“有什麽好看的,這些天你不是一直在看嘛~”

他和白澤相遇開始,白澤哪天沒有看他?

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看透了。

白澤笑了:“那不一樣,在沒想起你之前對你的思戀是理智的,但想起你之後,就只剩下瘋狂兩個字了。”

從前,白澤從來沒有對唐阮阮表達過愛意。

因為唐阮阮不懂事,根本不懂什麽叫愛,只會依賴白澤。

但現在,他從唐阮阮眼裏看到了除了在乎和依賴以外的東西。

他心中壓抑了千萬年的愛意瘋長,恨不得牢牢的把唐阮阮困住,永遠拘束在他身邊。

唐阮阮撇着嘴,笑了一下,然後又開始哭,覺得特別委屈:“你,你就會哄我,而且,你的還沒告訴我,當初為什麽突然就不見了,你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又找了你好久,我好難過,我每天都哭,還有人欺負我。”

唐阮阮一邊說一邊擦眼淚,看起來可憐極了。

白澤摟着他,小聲說:“我知道,我都知道,委屈我的阮阮了,以後不會有人再欺負你了。”

“至于當時的情況比較複雜,我,我那時……不能見你,不過那時候的一切準備都是為了現在,你看我們現在不是在一起了嗎?”

“這樣的時光,我們還可以再享受100年,稍稍用點法力,200年,300年也不是問題,我們可以一直躲在這裏,躲開天道。”

随着時間越來越長久,信奉神明和天道的人越來越少,神明和天道的力量就會被削弱。

所以,他們能鑽空子,一直留在人間生活。

唐阮阮心疼的點點頭,雖然很不滿白澤當年突然消失,但聽到白澤說以後他們能一直過這樣的日子,心裏就突然特別滿足。

他摸了摸白澤胸口的傷疤,小聲問:“那,那你這些傷,是不是都是為了我們現在的生活而留下來的?”

白澤笑了笑,沒有說話。

但唐阮阮也不是那麽笨,這種事情也看不出來。

他一下就明白了,他心裏的猜測沒有錯,白澤真的為了他們現在的生活付出了很大的努力,甚至當初都沒有辦法來見他。

不過,現在好了就行。

唐阮阮把腦袋貼在白澤胸口,哭了一小會兒才繼續問:“那,那寒雪露是怎麽回事,之前白鳳給了我一滴,說是你放在他那裏的,那一滴之後我就能吃東西了,我以為那已經很厲害了,結果,結果……”

唐阮阮撇嘴:“我失去法力變回真身後,白鳳又給了我一滴,我直接恢複了,我,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白鳳他,為什麽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他不懂,真的不懂。

白澤:“當年我确實去找寒雪露了,也确實嘗試過去煉制了,但……沒有成功。”

所以他也沒有把寒雪露寄放在白鳳心裏。

是白鳳自己為唐阮阮做的。

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唐阮阮愣住:“沒有成功,那,那是怎麽回事?”

白澤心裏動了動,他想說他不知道。

雖然白鳳和他是多年的好友,但他心中還是有些吃味。

畢竟當初第一個提出要去找唐阮阮的是白鳳,是他半路截胡,說他去。

結果,就是那麽一去,唐阮阮的眼裏,就只有他了。

後來,白鳳似乎有些生氣,故意對唐阮阮冷言冷語,甚至從來不主動搭理唐阮阮。

唐阮阮一直以為是白鳳性子冷漠,不願意和人接觸的原因,只有白澤知道,白鳳在生氣。

這一切,他都不想告訴唐阮阮,他不想讓唐阮阮對着另外一個人心存感激。

他緊緊的抱着唐阮阮,覺得自己很自私。

可是,愛情不就是自私的嗎?

他努力了那麽多年,不就是為了現在這樣的生活嗎?

唐阮阮不知道白澤在心中糾結,而是小聲說:“我看到白鳳胸口一直在流血,他會不會因為救了我而被天罰?”

唐阮阮眼裏透露着擔憂,認真的問:“白澤哥,白鳳大人會有事嗎?”

他很感激白鳳救了他,他不希望白鳳有事。

特別是,這件事還和天罰有關。

天罰不是鬧着玩的,他很擔心白鳳。

白澤愣了一下,低聲問:“你擔心白鳳?”

唐阮阮點頭:“嗯,他救了我。”

白澤猶豫了一下,才說:“阮阮,我後來才知道,寒雪露就是雪山神脈,是白鳳的心血,他救了你兩次,你對他……”

白澤想問問唐阮阮對白鳳的感激之情和感激他是不是一樣的,雖然他确實在唐阮阮眼裏看到了愛意,但他不确定,他也會慌,會害怕。

寒雪露真的是白鳳的心頭血。

唐阮阮皺眉,抿着嘴唇有些難過的說:“白澤哥,白鳳取了神脈,會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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