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一章
天亮了。
無憂伸了一個懶腰,收拾桌上物品,“你現在可以去照鏡子了。不僅還原了你的臉,而且還讓你年輕了十歲不只。”
柳餘恨取來銅鏡,雙手不斷顫抖,“……這……真的……”
巧奪天工,不外如此。
拉開房門,無憂停住了腳步。
花滿樓和上官飛燕站在那裏。
“表姐,你怎麽會在柳餘恨房間裏?是早上來的,還是……一夜未歸?”上官飛燕好似非常好奇的問道。
無憂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就是在他房裏待了一夜。怎麽?你吃醋了?”
上官飛燕連忙搖頭,“表姐說什麽呢?我和柳公子只是君子之交,怎麽會吃醋?”
無憂手指纏上發絲,冷冷一笑,“恐怕是你看不上人家,覺得他根本不配讓你吃醋吧?”
上官飛燕聞言,意味不明的笑了,“那表姐可是看上他了?”
兩個女人你來我往間,花滿樓的心亂的不可思議。
一個女孩子,一晚上都在一個男人房間裏。
會發生什麽?
花滿樓明知不能去想,但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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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寧願相信無憂不是那麽随便的女孩子,可是煩躁的情緒一陣陣浮現。
無憂深深嘆了口氣,“只怕你見了他,也是要心動的。”
上官飛燕一愣,“你說誰?”
如果說的是柳餘恨,上官飛燕幾乎要以為無憂瘋了。
“快點出來見你心上人!”無憂對房裏喊道。
心上人。
這個詞在柳餘恨心裏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上官飛燕……值得麽?
當柳餘恨踏出房門,和上官飛燕來個四目相對的時候,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你……你是柳餘恨?!”
無憂得意的笑了,“你難道忘了,他過去被人稱為玉面郎君。”
上官飛燕看着那張俊美的臉,晃了晃神,“這……是人皮面具?”
無憂輕蔑的睨了她一眼,“怎麽可能?經過我的手,白骨可成肉。這是他自己的臉,真的臉。不信你動手試試。”
上官飛燕下意識就要上手了,幸虧還記得花滿樓在身邊,“表姐,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這種本事?”
無憂輕笑,“我要什麽都讓你知道了,還不早就被你毀屍滅跡了?再說了,我不是也不知道你和多少男人上過床?”
上官飛燕臉色一青,“你怎麽能這樣污蔑我!你尚且在柳餘恨房裏待了整整一夜!你們當真什麽都沒有做過?就算真的沒有什麽,恐怕別人也不會相信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還有什麽清白可言!”
無憂撩了撩頭發,“你以為我是你呢?我愛做什麽就做什麽,何須在意別人怎麽想?你可不要以你之心度天下人之腹啊。”
上官飛燕臉黑沉如鍋底,不由抓住了花滿樓的袖子,“花滿樓……”
無憂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
花滿樓內心尚未平靜,沉吟片刻之後脫口而出,“你與柳餘恨獨處一夜……可是在為他治療?”
無憂看着他,緩緩笑開,“怎麽?我在他房裏做了什麽,對你來說……很重要麽?”
花滿樓心頭一震,竟不知如何回答。
無憂意味深長的看了上官飛燕一眼,回頭扯了扯柳餘恨的衣袖,“若是裝上假手,你打算用什麽武器?不如把假手做成暗器?”
柳餘恨看了看原本是雙手的位置。
猙獰的鈎子和醜陋的鐵球。
柳餘恨看向無憂,努力扯動自己嘴角,“依你的意思就好。”
上官飛燕頓時如同見鬼似的瞪大眼。
柳餘恨會笑。
柳餘恨聽從無憂的吩咐。
這對她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一般!
他們果真沒有做過什麽?
無憂兩手一拍,“正好,我那位朋友最喜歡折騰機關暗箭了,一定能做出一對天底下最獨特的手來。”
“你這位朋友竟有那麽大的本事?與朱停一比如何?”花滿樓不知自己怎麽了,并不希望無憂用那麽溫柔明快的語氣和柳餘恨說話。
無憂哼笑,“朱停?他算什麽呀?就算是魯班和墨子在世,都比不上我朋友的一根手指頭。而且她做出來的暗器,制出來的毒藥,唐門與其一比,簡直就是小孩子的把戲。”無憂口氣格外自豪。
“表姐真愛開玩笑,如果有這樣一個人,豈不是早就名噪天下了?怎麽我們都沒聽說過呢?”上官飛燕面帶嘲諷的說道。
無憂斜睨她,“你以為世間所有人都如你這般追名逐利?上官飛燕,你信不信,我有本事恢複柳餘恨的容貌,便有本事把你毀容到大羅金仙都救不了你。”
“你!”上官飛燕憤怒的瞪視她。
無憂撫過長發,妖嬈一笑,“你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
上官飛燕咬了咬唇,委屈的看向柳餘恨。
柳餘恨猶豫了半晌,“丹鳳公主……”
無憂冷眼,“你要替她說話?”
柳餘恨不說話了。
本來就是他們理虧在先,做了那麽多對不起她的事情。
柳餘恨又受了無憂那麽大的恩惠,怎麽還能繼續和她作對?
上官飛燕差點咬碎一口銀牙,她怎麽都無法想象柳餘恨真的會背叛她!而且是為了這個女人!
上官飛燕抿了抿唇,回頭輕扯花滿樓的衣袖,“花滿樓,表姐最是在乎你,幫我求求情好不好?我以後絕對不會做出對表姐、對你不利的事情。你會相信我的對麽?”
無憂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行了,你這副裝模作樣的惡心表情是要給誰看?再待下去早飯都吃不下了。”
微微一甩袖,無憂越過衆人走了出去。
上官飛燕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怨毒無比。
柳餘恨暗自蹙眉。
就算是比狠毒,無憂光明正大的态度比之上官飛燕的陰險……高下立現。
柳餘恨不禁懷疑自己,為什麽會愛上這樣一個女人?
花滿樓顯然無法再做到心如止水。
因為……無憂不再只關注他一人,甚至已然開始忽視他。
她難道當真玩膩了,去找新的玩具了?
搶別人的玩具,更能滿足孩子的占有欲。
尤其是,對方還是她一直厭惡的上官飛燕。
花滿樓簡直要笑話自己了。
這種感覺是什麽?
他解釋不了,因為從未有過。
我們卻可以給它定義為……患得患失。
多一個朋友便是少一個敵人。
無憂之所以放過霍天青,便是他身份擺在那裏。
說難聽點,的确是很有利用價值的一個人,殺了未免可惜。
一張石桌,兩人對坐。
“霍休時刻伺機而動,這時候你還是和我們一道比較好。雖說你自負武功高強,霍休的明槍暗箭卻是防不勝防的。”無憂面對霍天青的态度如同相交多年的朋友。
“閻老板恐怕不會歡迎我。”霍天青自嘲的笑笑。
無憂勾起嘴角,“不如你去負荊請罪,讓他揍一頓消氣?”
霍天青一愣,随即失笑,“真有這般簡單就好了。”
無憂搖了搖頭,“其實沒那麽複雜。只要你是真心悔過,你背後的天禽門也不會放任你被別人欺負了去。你和閻鐵珊相處那麽久,多少有點感情,他不至于非要你死不可。”
霍天青沉吟片刻,“我以為你恨不得我死。”
無憂注視着他,“我只是想要上官飛燕不得好死而已。你和柳餘恨雖然可恨,但也有可憐之處。若能感化,何必多牽扯幾條人命呢。”
霍天青嘆息,“你到底和她不同。”
上官飛燕對待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一向只會選擇滅口。
無憂雖是睚眦必報的性格,卻不會趕盡殺絕。
“別拿我和上官飛燕比,她沒有這個資格。”無憂冷冷一笑。
霍天青沉默半晌,“你……想怎麽對付她?”
無憂挑起眉,“怎麽?你要英雄救美?”
霍天青神色複雜,良久之後,搖頭,“我也不知道。”
“我不需要親自動手,只要等着她作繭自縛就好。上官飛燕在乎的東西……我倒是想知道,一無所有之後,她會如何。”無憂半阖着眼,眼中盡是妖冷之光。
“上官飛燕如今總是跟在花滿樓身邊,你不擔心?”
“阿七如果當真會喜歡上官飛燕這種女人,那他也不過如此。這樣的男人,我不會要。”
霍天青的臉色微微一變。
無憂輕笑,“我可不是在指桑罵槐,你要對號入座我也不攔着你。”
霍天青望向遠方,深深嘆了一口氣,“不,也許你說的對。”
正逢花滿樓和上官飛燕往他們的方向走來。
上官飛燕見他們相談甚歡的模樣,心中的怒火和妒火幾乎要把自己燒盡。
“表姐,沒想到才這麽幾天,你和霍公子的關系變得那麽好了?”
無憂一手支着頭,微笑,“再怎麽好,也比不上你們曾經的相濡以沫坦誠相待啊。”
上官飛燕面色一沉,“表姐屢次诋毀我,真當我好欺麽!”
無憂眨了眨眼,“惱羞成怒想殺人滅口了?你來呀。反正都殺過一次了。”
上官飛燕臉色更黑,“表姐何必要抓着過去的事情不放?我真心想要悔改,你為什麽就是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無憂站起身,平靜的看着她,“上官飛燕,你說的這些話,你自己相信麽?”
上官飛燕一愣,“表姐……你如此針對我,其實是因為花滿樓吧?”
無憂嗤笑,“你的意思是,我嫉妒你?我犯得着麽?像你這樣的賤人,難道不該是人人得而誅之才對麽?還需要什麽理由?”
上官飛燕暴怒,“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還覺着自己太過心軟了呢。不然你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裏礙我眼麽!”
花滿樓上前一步,“小鳳姑娘,與人為善便是于己為善。你不妨帶着寬容的心态去看待世間萬物。仇恨只會蒙蔽你的眼,讓你看不到世界的美好。”
無憂撩了撩頭發,“霍天青可以,柳餘恨也可以,就是她上官飛燕,絕對不行。”
花滿樓望着她,“為何?”
無憂微微扯動嘴角,“因為她永遠都不會醒悟。只要她還是個女人,只要她還活着,就永遠不會停止征服男人和追名逐利。”
花滿樓沉默,似乎在認真思考她話裏的深意。
“話已至此,你願意相信她是你的事,被騙也是你的事。我不會相信她,更不會原諒她。”
“如今金鵬王朝已經徹底覆滅,我也被霍休的青衣樓追殺,還能騙你們什麽?”上官飛燕滿臉的受傷,聲音也帶着哽咽。
“你有沒有聽說過,很多昆蟲的雌性在與雄性交配之後便會将它吞吃入腹,這是本能。你喜歡征服男人,這就是你的本能,沒有理由。”
很多女人都有這樣的本能。男人亦如是。
無憂攏了攏發絲,輕輕一笑,“更何況,你恨我入骨,沒有從我手中搶走一切,你死都不會瞑目。我了解你,因為我是你此生最大的敵人。”
上官飛燕怔住。
此時此刻,上官飛燕竟有了一敗塗地的感覺。
在無憂面前,她就像透明的一般,無所遁形。
“上官飛燕,我不恨你,因為你還不配。我只是單純的讨厭你,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