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與陸明宴聊完電話。

挂斷。

正好孟清盈也走了過來。

伸出雙手,纏上卓城勁瘦的腰,從後背主動貼了上來。

“外面這樣冷,怎麽到陽臺上來。”

臉頰貼在卓城的背上,孟清盈柔聲問他。

一抹的不耐的情緒從卓城的眼?中劃過,卓城掩不住煩躁。

“我打電話,你別管那麽多。”

卓城說道。

說完,扒開孟清盈的手,從陽臺轉身走了進去。

孟清盈看?卓城去拿放在沙發上的外套,追上去詢問:“你才睡醒,要?去哪裏啊?”

“我剛煮了一碗面條,你一天沒吃,肯定肚子?餓了,先吃了再走吧。”

孟清盈拉住卓城的手臂。

卓城轉頭,就見孟清盈盈盈水亮的一雙眼?,長長的睫毛。

孟清盈就這雙眼?睛生的最?漂亮,也和?于望舒的最?不像。

卓城別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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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吃。”

将孟清盈的手從他的手臂拿下,“我走了。”

他對孟清盈說。

“以後你別再來找我,我也不會讓他們再給你打電話,我不會再來了。”

走兩步,停下,背對孟清盈,卓城說道。

說完,便又擡步,頭也不回。

“難道你對我就真?的沒有一點兒感?情?”這種時候,孟清盈又豈能讓卓城輕易離開,好不容易,他才終于和?于望舒分手。可她沒想到的是,和?于望舒分手後,他轉頭就要?和?她劃清界限,還妄想要?追回于望舒。孟清盈怎麽不知?道于望舒,最?是清高的一個人,眼?裏容不得?沙子?,她怎麽可能再和?卓城在一起?特別她還火上澆了把油,給她發了那些照片。

幾步跑上前,再度拖住卓城的手臂,待卓城轉頭時,孟清盈眼?中含淚,搖頭對他說:“我不信。”

“卓城,我不信你沒有一點點喜歡過我!”

她抱着他,卓城從手臂上感?受到她的力?度。那麽緊,那麽用力?,好似他比誰都重要?,他是她的全部,她不肯和?他分開,不願意與他分道揚镳。

“孟清盈……”

卓城卻只皺眉,孟清盈這樣的舉動,并沒有讓他感?動,只讓他心煩意亂。

他不可能再繼續和?她在一起。

他喜歡的,從始至終只有于望舒,他只想同于望舒結婚,只想和?于望舒生孩子?,一起過一輩子?。

未免心軟,他別過眼?不再去看?她。

冷硬心腸說道:“記得?當時我們就說過,好聚好散。這麽快,你就忘記了嗎?”

孟清盈雖抱得?卓城緊,但先天優勢,一個女人又怎麽抵得?過男人的力?度。

當男人心不在這裏,決心要?走的時候,誰也留不住。

“我們就這樣吧,別再聯系了。”

卓城冷硬無情地從孟清盈雙手中,再次抽出了自己的手臂。

舉步朝着門?口走去。

快走至門?口,只聽見孟清盈忽然又大聲喊他:“卓城!”

卓城一頓,繼而再走兩步,伸手至門?把處,才剛握住。

孟清盈:“你以為?你和?我分開,就真?的能和?于望舒回到從前嗎?”

“你以為?于望舒她會原諒你,還和?你結婚?”

孟清盈眼?淚婆娑,帶着哭腔:“卓城,我那麽愛你,你為?什?麽就不能多看?一眼?我?”

卓城停在門?口,好幾秒鐘,卻什?麽話也沒說。

在他決絕出門?時,孟清盈看?着卓城決然離去的背影,忽而說道:“卓城,剛才我媽打電話給我,讓我回家?。”

“知?道他們喊我回去做什?麽嗎?”

卓城身形一僵。

“是他們都知?道了啊!電話裏,我爸爸質問我為?什?麽要?搶于望舒的未婚夫!”

孟清盈輕聲對卓城說道:“我從沒有和?他們說過,一直瞞着他們。你猜,是誰說的呢?”

于望舒給陸晨上了兩節家?教課,中間休息的二十分鐘,吃了一些由管家?端來的水果和?糕點。

在陸家?做家?教,每每都是如此,除了上課之外,有吃不完的糕點喝不完的茶飲,夥食和?開得?不是一般的好,生怕怠慢了似的。

期間還接了一個于音潔打來的電話,言簡意赅,讓她家?教完了,直接回爺爺那個家?。

和?卓城分開的事,于音潔一個人知?道了,也就等于是全家?都知?道了。

兩節課上完,于望舒和?陸晨一起從書房走出來,陸晨休息一會兒,接着還有鋼琴課,于望舒沒有別的事,就可以走了。

于望舒沒想到會在客廳見到陸明宴。

到陸家?之後,沒有和?陸明宴碰面,她已經做好今天仍和?前兩次一樣,見不到陸明宴的準備。

乍然一見到陸明宴坐在客廳沙發上,她愣了一下,頓住腳步。

倒是她身邊陸晨,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他。

“舅舅——”

一雙圓溜溜的眼?蹭的發亮,小?跑步朝着陸明宴那一邊跑了過去。

前兩天陸明宴出差回過家?中,但是陸晨正好被外公外婆接走,晚上就住在了外公外婆那裏,完美錯過。

陸晨直接跳進了陸明宴的懷裏。

陸明宴大掌摸摸他金燦燦的頭發,問他:“有沒有聽老師的話?”

陸晨挺起小?胸脯,點頭:“當然啦,舅舅你不信可以問于老師。”

話題就這麽忽然轉移到了于望舒的頭上。

于望舒正不知?道要?怎麽和?陸明宴打招呼。猝不及防就對上陸明宴的視線。

忽而心慌,下意識喊一聲:“……陸先生。”

陸明宴懷中抱着陸晨,原本面帶着笑容,聽她稱呼後微微挑起了眉,被他灼灼的視線盯着,于望舒臉頰不由得?有些發燙。

就這麽想起昨天晚上,陸明宴親密抱在懷中,親咬她耳垂,強逼着,讓她不要?再喊他陸先生,喊他的名?字。

她喊了。

也不知?觸及他哪根神經,後來便被他抱進主卧,又在床上被要?求重複叫了好多次。

思緒不知?怎麽的就飄散,到了不可描述的畫面。

意識到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于望舒不着痕跡垂眸,又将那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現在這種場合,除了陸先生,其他什?麽稱呼都是不合适的。

顯然陸明宴也知?道。

“于小?姐,下午好。”

陸明宴禮貌回道,語氣有禮生疏。

任誰在旁,聽見他們這樣的對話和?神态,都不會聯想到他們就在前兩晚,曾有過怎樣的親密。

于望舒略點一下頭。

“你好。”

只是剛見面的時候,會有一些類似于尴尬的情緒。但尴尬過了,也就好了。

于望舒自覺和?陸明宴在這裏沒什?麽其他可聊,招呼之後,便想走。

但要?走的話,單只一句“你好”,似乎又不太夠有禮貌,于望舒想了想,加了一句:“陸先生剛回來?”

“嗯,早上開完會以後,在外面吃飯後回來的。”

聽起來似乎是很尋常的對話。

但以她與陸明宴的關系,這句話又不太尋常。

他本不必說那麽多。

只需簡單點個頭,再相互客套兩句,她便可以離開。

一句話囊括了一天的行程,聽在于望舒的耳朵裏,倒像是報告行蹤。

但是怎麽可能呢?

肯定只是錯覺。

課補完了,現在下午四點,星期六的課上完後有足夠的時間,不需要?像前兩次那樣留下吃晚飯。再繼續待在這裏面對陸明宴只會讓于望舒感?覺到不自在,況且她還有別的事。

于望舒點頭,而後請辭:“家?中還有點事,那麽,我就先走了。”

她既要?走,陸明宴也沒有什?麽理由去挽留。

以他現在的身份,連想問她家?中有什?麽事的資格都沒有。

何?況,門?外還有一個卓城。

想到卓城,陸明宴的臉上剛才挂上的笑容便悄然褪了下去。

“我送你出去。”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摸摸陸晨的頭,轉而對陸晨說:“你先去玩,舅舅送送于老師。”

待會還有鋼琴課,陸晨只有短短二十分鐘休息時間,他好動活潑坐不住,當然要?抓緊時間玩。送老師離開當然沒有玩游戲那麽重要?,和?于望舒說了聲拜拜,飛快的跑走,比他們兩個人溜得?還快。

于望舒還懵在原處。

怎麽忽然就要?送了?

……他怎麽一點也不避嫌。

任夜裏怎麽樣那也是夜裏的事,白天見面,打個招呼不就行了,還送什?麽送?

客廳到門?口就那麽點兒距離,還需要?人送?

陸明宴腿長,說要?送于望舒,起身後跨幾步就走到于望舒的面前。

于望舒沒反應過來時,陸明宴輕挑眉頭,淡聲問道:“不是說走?”

雖然覺着沒這送的必要?,但是……算了,陸明宴是這個家?的主人,主人家?說送送客人,也很正常?客人自然不好拒絕。

愛送就送吧。

于望舒朝陸明宴略點一下頭,便往門?口走。

陸明宴這別墅雖然大,但客廳到門?的距離,也沒有多久。

兩人一同走出大門?。

管家?為?于望舒安排好的車子?已經在別墅門?口等。

終于到了。

見到車于望舒松心中一口氣。

白天裏,她與陸明宴實在沒什?麽可交流。勉強走在一起,只感?覺渾身難受,別扭。

剛想轉頭和?陸明宴說再見,陸明宴卻比她先一步開口。

“明天周末,我休假。”

陸明宴語氣淡淡。

于望舒聞言,轉頭看?他,沒說話,但是眼?中逐漸浮現出疑惑。

跟她有關系嗎?

陸明宴看?懂,卻只當不懂,面不改色道:“晚上我再給你打電話。”

聽見這句話,于望舒下意識的反應是偏頭不着痕跡左右看?一看?。

……還好門?口只有他們兩個人。

陸先生這句話是在太有深意,讓人想入非非。

對于他晚上還想給她打電話的提議,她是拒絕的。

想也知?道打電話之後,接下來會做什?麽。

已經連着兩天了。

夠了。

可誰知?道,于望舒是想拒絕,可陸明宴卻絲毫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說完話之後,徑自走到車前,打開後車座的門?。

而在這時,管家?将陸晨交到鋼琴老師的手上,也走了出來。

有第三個人在場,于望舒再想說什?麽,也不好說了。

為?于望舒拉開車門?,陸明宴站在遠處未走。于望舒躬身坐上車時,耳邊只聽他以兩個人才聽得?見的音量輕聲說了一句:“晚上等我。”

于望舒身形微微一頓,而後坐上車去。

關車門?後,于望舒将于同盛家?的地址告知?給司機。司機大叔聽後,将導航換了個位置,而後才開車。

這期間,于望舒看?見,陸明宴都站在門?口,一直到車子?駛離,他都還在那裏,挺拔如松。

待客之道未免也太好了。

于望舒不由得?在心中感?慨。

對于陸明宴的好教養又有了更深一層的認知?,不過轉而又想到陸明宴說晚上要?給她打電話,大概率晚上還要?來,于望舒又不自在了起來。

……連着兩天,她真?的不想了。

她不是重欲的人,真?沒有那麽急色,一連三天都想要?。

可這件事,她要?怎麽才能和?陸明宴說清楚?

怪愁人的。

坐在車上,于望舒想着與陸明宴的那些事,又想着晚上應該要?怎麽拒絕陸明宴,才既能說清楚狀況又顯得?不會那麽傷人。想着想着,卻在車子?駛出大門?時,透過窗忽而見到街道旁停放一輛藍色跑車。

那輛跑車,于望舒再熟悉不過。

定眼?一看?,便見駕駛座中,的确是坐着卓城。頭發淩亂,胡子?未剃,神情落寞,比起以往,像是憔悴了許多。他朝着她坐着的車子?看?來,好似知?道裏面坐的就是于望舒,他凝視此處,一直看?着,視線追随着這輛車。

如果不是關了窗,于望舒幾乎要?以為?他已經看?見了她。

車往前行駛,從跑車旁駛過。

于望舒從窗外收回視線,她垂下眼?眸,掩下分手後再見到卓城時,所有不好的情緒。

而她的手機,恰在此時開始震動。

拿起一看?,是于音潔打來。

接通後,放在耳旁,只聽于音潔在那頭詢問:“舒舒,還要?多久回來?”

盡管聲音已盡量放得?柔和?,但也沒能遮掩住,她語氣之中想要?于望舒盡早回去解釋一切的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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