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過他也應當暢快!鮮少有人知曉,那兩句詩是出自萬歲爺之手,十八歲時意氣風發之作,自然心中得意,便一直挂在養心殿的牆壁之上。

雖鮮為人知,但之後還是被有心人得以察覺。

四阿哥胤禛便是其中一個,上輩子大約也是這年,四阿哥不入萬歲爺的眼,不知從何處得知這副字是萬歲爺年輕之作。

巧舌如簧,加以利用,之後便借着這件事為踏腳石漸漸開始入了萬歲爺的眼,一直在衆多阿哥中默默無聞的四阿哥才開始被萬歲爺重視起來。

當時她剛入四阿哥府中沒多久,兩人還是沒撕破臉的時候,如今仔細一想兩人竟有些意料之外的溫存時光。

且加上這件事辦的實在是太過漂亮,繞是輕易不以真性情示人,生性多疑的四阿哥也忍不住得意朝她吐露出口。

盛瓊華閉上眼睛,想到那一日他喝了些酒。

燭火下,一泛着紅血絲的眼睛亮的出奇,他道:“爺跟在太子身後,六七個年頭來一直小心謹慎,如今皇阿瑪也終于拿正眼看爺一回。”

少年低沉的嗓音裏,滿是沙啞,說到皇阿瑪的時候,甚至都有些小心翼翼。當時盛瓊華聽了只覺得心疼,如今時過境遷,只覺得渾然都是諷刺!

涼薄又無情,那人根本沒有心!

康熙低下頭往下看,小姑娘安安靜靜的縮在他懷裏,四周湧來一股清素淡雅的玉蘭香,烏黑的頭發下,一截兒細膩的脖子白的晃眼兒。

忽而,外面傳來一聲輕響,李德全硬着頭皮走上前,輕聲兒喊了一聲:“萬歲爺。”康熙還沒反應,就見懷中的小姑娘猛的往外一縮。

溫香軟玉乍然沒了個空,康熙一時間只覺得悵然失落。他撚了撚還帶着餘溫的掌心,撩起眼神往李德全那撇了一眼。

後者心下一驚,連忙低下頭。

“什麽事?”他直起身子,懶洋洋的開了口。

“回萬歲爺。”李德全頭都不敢擡,打着哈哈笑呵呵道兒:“禦膳房的來了人,說是晚膳好了。”康熙點了點頭,撇了一眼小姑娘。

Advertisement

潔白如玉的臉上一片緋紅,整個人縮着腦袋恨不得埋進胸.口去兒。

他忽然又心情又好了,笑了笑,雙手撐着扶手站起來:“那便用膳吧。”

萬歲爺要用好膳,禦膳房必然是絞盡腦汁的準備着,膳食太監們陸陸續續的将飯菜呈上來,沒一會兒就見那大圓桌上擺的滿當當。

随意掃上一眼,便能瞧見擺在面前的有鹌子水晶燴、白芨豬蹄湯,板栗燒野雞。再往裏瞧上一眼,就能看見鮑魚燕窩粥,叉燒鹿脯、桂花魚條等。

葷菜有酒釀清蒸鴨,火腿炒鮮筍,素的有吉祥如意卷,姜汁拌白菜。

康熙坐下來,等試菜的小太監試完之後才動手,李德全尋着萬歲爺的喜好盛了一碗鮑魚燕窩粥,康熙喝了半口,放下勺子随口道:“你也坐下。”

李德全手中的筷子抖了抖,意識到萬歲爺說的什麽之後,才往後看上一眼。

他身後,盛瓊華站在那兒,亭亭玉立的模樣格外惹人心疼,聽聞往下福了福身子輕聲兒道:“多謝萬歲爺。”李德全心中暗嘆,這萬歲爺看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膽子都比旁人要大些。

他想着,心中便有些出神,夾了塊槽香鹌鹑遞過去,康熙下意識的眉心一皺,筷子越過那道鹌鹑夾了一筷子白菜。

用膳奉行食不言,寝不語,康熙用了半響,撇見小姑娘頭埋着,略有些不自在。

他一愣,忽然開口道:“這道菜不錯,你也嘗嘗。”說完,竟親自夾了個塊火腿放在她碟中。

筷子剛落在她面前的白玉碟上,小姑娘就擡起了頭,泛着水汽的眼睛恰好撞入他眼圈兒裏,聞言後立馬低下頭,細聲細氣兒道:“多謝萬歲爺。”

随後,有立馬乖巧的吃了,只一邊吃,一邊剛退下去的緋紅又克制不住的趴上她的耳尖。

美人溫馨在懷,康熙這頓飯用的很是暢快,晚膳結束之後,便拉着盛瓊華一起坐在軟塌上。十一月的天,晚上還有些涼快。

宮女們送上消食茶,康熙接過之後喝了一口,随口道:“你讀了不少書?”他扭過頭往右邊看去,小姑娘乖乖巧巧的坐在軟塌上,雙手捧着青花瓷茶盞乖乖巧巧的。

聞言之後點了點頭,嬌俏軟糯的聲音輕聲答道:“父親喜歡讀詩賞畫,我自小便耳濡目染,便略微學了些。”

她年紀雖小,但從相貌到氣度上皆是不凡,且能看得懂八大山人的畫的肚子裏自然是有墨的,康熙欣賞有才情的女子,見狀便不可控制的多說了兩句。

“詩詞學的倒是不錯。”他極少誇人,今日卻不知一次表露出這個意思,可見對她着實滿意。

“多……多謝萬歲爺。”小姑娘細聲細氣的嗓音嬌糯又綿軟,康熙心中微微一動。

飽暖思.瑩玉,他聞言放下手中的茶盞,大手一揮沉聲兒道:“安置吧。”萬歲爺一聲令下,這話不用明說就是要侍寝的意思了。

李德全立馬彎腰下往外走去,沒一會浩浩蕩蕩的一群太監走了進來,康熙往隔間走去,盛瓊華被帶去了冬暖閣。

屋子裏幾個宮女嬷嬷們在那候着,見她進來便立刻跪下:“叩見貴人。”宮裏的奴才都是人精兒,她雖是宮女上位,可如今還沒成功侍寝,又沒有位份。

算不上主子,自然稱呼不得小主,為顯得說話好聽,便喚她一聲貴人。

再說了,萬歲爺親自抱她入養心殿已然傳的沸沸揚揚,一個晚膳的時間足以讓人知道萬歲爺對她的态度與滿意程度,如今她無名無分的可今晚之後指不定能撈個主子當當,所以宮女們皆是态度殷勤。

伺候盛瓊華洗漱的是個年邁的老嬷嬷,拿着絲綢小心翼翼的在她身上擦拭着,一臉巴結道:“奴婢伺候這麽多小主,還沒哪一位皮膚有貴人這般絲滑白皙過。”

盛瓊華閉上眼睛,低聲笑了。

後宮佳麗三千,嬷嬷這句話大概不知對多少人說過。

她漂亮的唇角牽起一個諷刺的笑意,随機沒等嬷嬷反應,忽然低頭往浴桶中陷去,溫熱的水錯不及防的湧入她身上,她卻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哪一刻這般暢快過。

“貴人——”

“貴人——”她太過突然,惹得一邊的嬷嬷心驚膽戰,這萬歲爺點名了要這位侍寝,若是出了什麽事,只怕是她全家的命都沒法交代。

剛要着急的伸手進去扶,忽而水面一陣動蕩。

盛瓊華雙手撐着浴桶,猛然從水中起身,她渾身潔白如玉,漆黑的齊腰長發黏在她身上,露出一張美的驚心動魄的臉來。

狹長的桃花眼微微往上翹,嫣紅的嘴唇往上勾起,她道:“嬷嬷,我沒事的。”

她此時素白着一張臉,豆大的水滴滾在從她臉上滑落,比雪還滑膩的肌膚,水潤嫣紅的唇瓣,漂亮的讓人呼吸都頓了頓。

“貴……貴人。”嬷嬷瞧了一眼,似乎是被燙到那般,連忙低下頭。

只低頭的時候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年紀這般小相貌就如此的漂亮驚人,若是日後眉眼身子骨都張開了,還不知如何的勾人。

她彎腰,嘆息道,只怕這位絕非凡人,日後定然是個有造化的。

***

那張臉究竟多美,別說伺候洗漱的嬷嬷心中暗嘆,就連康熙瞧見之後也是片刻沒有晃過神來。

盛瓊華進來的時候,他正斜躺在龍塌上看書,內殿中點了好幾盞燭火,屋子裏亮堂堂的,他手裏抓着一本《史記》看的正愣神。

腳步聲響起的時候,他還沒察覺過來。直到面前的燭火被擋住,那略帶鋒利的劍眉皺了皺,他不耐煩的撩起眼簾,剛要叫人往旁挪挪,一擡頭就愣在那兒。

小姑娘期期艾艾的站在那。

她披着頭發,渾身只披了件水紅色的寝衣,裏面穿着件魚戲蓮葉的肚.兜,下面是一件低腰的燈籠褲,水紅色的外衣罩不住什麽,一截雪白的腰肢細細的,瞧的一清二楚。

康熙瞧上一眼,眼睛就熱了,原本微斜的身子坐直,他眼神一閃,放下手中的書:“到朕身邊來。”

小姑娘頓了頓,随即擡腳往前。

剛走一步,就頓在原地,她腳上的拖鞋太大了,剛擡起腳拖鞋就從腳上滑落,雪白細膩的玉足便露了出來。她先是低頭,片刻之後又擡起臉,面色有些無措。

拖鞋被卷在身後,如今她赤着腳踩在地毯上,略有些束手無策,見他看着自己,又紅着臉将腳往後藏了藏。

“陛……陛下。”她尴尬極了,一雙腳嫩白的如雪團子一樣,緊張的手腳都不知往何處放好。

康熙先是瞧她那張臉,素白的臉上幹幹淨淨,唯有一抹緋紅泛在耳尖,漂亮的眼眶中不知是被熱水蒸的,還是羞的,眼圈裏含着水霧,如朵清純潔白的玉蘭花,羞嗒嗒的含苞待放。

越發的勾人與純潔。

他輕咳了一聲,随即眼神往下看,她腳陷在黑色長毛方格毯中,雪白的一片完全陷了進去,只留下一面細膩的腳背露在外面,如雪如玉。

“別……別看。”

她縮了縮身子,不給他瞧,康熙沒回,只單手撐着床榻忽然起了身。明黃色的寝衣微微顫動,他赤着腳走上前。

男人欣碩的身影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軀将她籠罩在身下,給人無形的壓力。

小姑娘低着頭,不敢動。

頭頂忽然傳來一聲散漫的笑聲,康熙直言道:“害羞了?”話音落下,沒等小姑娘反應過來,康熙忽然往下一蹲。

“萬……萬歲爺。”小姑娘吓一跳,雙眼瞪的大大的,就見康熙伸出手将她的腳捧在手心中,他炙.熱的掌心一片滾燙。

“怕什麽。”康熙低笑一聲,将手中的小腳捏了捏。

糯米團子似的一丁點,還沒他半個手掌大,輕輕碰上一碰只覺軟乎乎的,他沒忍住,又握了握,聽聞小姑娘一陣抽氣聲兒,他才擡頭。

“嬌氣。”

他暗笑了一句,手上的動作卻越發輕柔了些,拿了拖鞋替她穿上。小姑娘咬着唇,倒是乖乖巧巧的任由他動作。

他穿完,直起身,剛要說什麽就見屏風後面傳來一道腳步聲:“萬歲爺。”李德全壓抑的聲音輕聲喚道。

康熙舒展的眉心微微皺起,他撩起眼睛看過去,不悅道:“滾出去。”

屏風後面的李德全吓出一頭的冷汗,他頭皮緊的發麻,大着膽子又喊了一句:“萬歲爺,張廷玉大人求見。”

康熙聞言,眉眼的不耐煩片刻之後瞬間淡下去,他撩起下擺往屏風處走,直言道:“何事。”

李德全低着頭,聲音壓得低低兒的,飛快道:“聽聞是山西那邊下大雨,黃河決堤……”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見康熙飛速道:“替朕更衣。”

他邊說邊往前走,他身高腿長,步子邁的老大。

李德全跟在他身後,小跑才跟上,沒一會,兩人便消失了。

康熙從始至終都沒往後瞧上一眼。

***

屋內安安靜靜的,只有滿室的龍涎香,幾盞燭火噼裏啪啦燃燒了一晚上,直到天亮萬歲爺都沒回來。

卯時一到,日頭剛升起,天微微光亮。

守在養心殿門口的小路子推開門走進來,他輕手輕腳的走上前,低着頭兒道:“貴人,該起了。”

太監的嗓音又細又長,他壓低聲音說出口倒顯得有幾分溫和,小路子擡起頭有些同情的看着盛瓊華。

都是下賤出身,好不容易有了個飛黃騰達的機會,卻恰好碰上萬歲爺前朝有事。

聽聞這位生的美,可能在後宮伺候萬歲爺的,哪位小主是不美的?且萬歲爺忙起朝政來幾乎是日夜颠倒,有時候甚至飯都忘了吃。

就算是再美的美人,只怕是等忙完這陣子萬歲爺也早就不記得這人是何模樣了。

小路子想到這,瞧着盛瓊華的眼神越發同情了。

“貴人,走吧。”他一臉着急,倒是盛瓊華面色淡然,直接問:“去哪兒。”這可讓小路子犯了難。

這要說是萬歲爺的人,這一來沒有到最後一步,二來,萬歲爺走的時候沒有留下只言片語,她如今的位份還是宮女。

可要說這位不是萬歲爺的女人吧,這昨個晚上又點名要這位侍寝。且做個他站在門口,不止一次聽萬歲爺被這位哄得暢快,可見對這位是極其滿意的。

如今這黃河決堤,他又不能拿這件小事驚擾到萬歲爺,可今日他若安置不好,就怕日後這位假若被萬歲爺記起,見聞受了委屈只怕第一個就要拿他開刀。

小路子想到這,左右為難中只覺得頭疼。

擡起眼睛往前看去,就見盛瓊華素着一張臉正笑臉盈盈的朝他那看,他眼一熱,被燙到般連忙低下頭。

期期艾艾道:“貴人跟奴才來吧。”

小路子來之前,原本想的是帶這位出去,随後任由自生自滅。但仔細瞧過那張臉後,又後悔了。

生的這般的,放眼整個後宮還當真沒有幾個。萬歲爺就算一時間忘了,日後若是有緣撞上一面,憑借這張臉保不齊能重新獲得恩寵?

他心下有了思量,膽子也大了些:“貴人随奴才過去就知道了。”小路子帶頭往前走,倒真将盛瓊華帶到一處兒。

這兒是藤院,官女子住的地兒。

這處地方偏僻,狹小,原本是個荒廢的院子,之後便收拾出來給不受寵的主子們住,再之後,萬歲爺收了幾個官女子,興致過去後,那些官女子一來沒位份,二來無寵。

內務府便收拾出這兒,将那些人都安排了進來。

這兒與冷宮相比,除了能自由出入之外,其實與冷宮差不了多少,且這裏頭住的,基本都是後宮裏低位最底下的,有的人甚至還沒個主子面前的奴才來的得臉。

小路子領着人進來,不少人瞧見之後驚呼。

這萬歲爺身邊的除了李德全,便是小路子,這後宮之中何人不認識?見他帶着個人進來,便更加好奇。

盛瓊華心中知曉,如今這情況少做少錯,一路上都是垂着腦袋跟在小路子身後。

故而,雖不少人好奇她的模樣,可瞧來瞧去誰也沒見着。

***

盛瓊華雖想韬光養晦,可惜的是她那晚讓人太過于驚豔,且她被萬歲爺親自抱去養心殿,不少人翻來覆去一個晚上都沒睡着。

可翌日,萬歲爺一晚上都在與張廷玉大人商議國事,到天亮都沒回去的消息整個後宮都知曉了。心驚膽戰一整晚,還以為從此後宮中要迎來一位勁敵,沒想到萬歲爺連個位份都沒給。

心口的大石頭落了地,不少人等着看笑話。

盛玉淑聽見消息,便是最暢快的一位,天知道昨晚她是如何熬過來的!盛瓊華瞞天過海,那點龌龊的心思将她也瞞住了。

她當時縮在後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盛瓊華奪走了她的一切,地位,榮耀,萬歲爺的恩寵,這些原本都是她應該得到的!

可當時,她只能縮在地上,苦苦的掙紮,看着萬歲爺親手抱着盛瓊華去了養心殿,她一晚上過去,痛苦的眼睛都沒閉上。

如今聽聞盛瓊華不受萬歲爺的寵愛,無名無分的還被打發去了藤院,她只覺得出了一口惡氣,早膳都沒用就帶着宮女往那走去。

她帶着紅梅,躊躇滿志的去往騰院,見識到這兒狹小又髒亂之後,她心中的底氣又硬了幾分。

“生的好又如何,萬歲爺不還是沒将她放在心上?”她冷笑一聲,推開門進去。

略微有些老舊的門發出一聲‘嘎嘎嘎吱’的聲響,盛玉淑眉眼閃過一絲嫌棄,剛擡腳往裏走去,愣住了。

正前方,盛瓊華坐在桌面旁,正擡頭朝着她笑:“堂姐。”她撩起一雙桃花眼,輕笑:“我等你好久了。”

不知為何,盛玉淑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慌亂感。

這種感覺來的可謂是錯不及防,她因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再加上宮中忌諱,曾特意叮囑過盛瓊華日後在有人的地方不要叫自己堂姐。

她做的也很好,基本上都只在無人的地方叫過。

可如今……她撇過頭,看了眼一臉驚訝的紅梅,輕撩起眼簾淡淡道:“你下去吧。”

“是……是。”後者恍恍惚惚的點了點頭,一臉的不可置信。

她沒瞧見走的時候,盛玉淑往她後背上看了一眼,眼神之中渾然都是冰冷。直至她的背影消失不見,盛玉淑才笑了笑,跨着步子走了進去。

“妹妹這出戲唱的是什麽?是李代桃僵?還是寒窯苦守十幾年,難為你費盡心思的做戲,連我都騙了過去。”

盛瓊華捧起茶盞倒了一壺茶,空中傳來淡淡的茶香後,她不甚在意道:“堂姐笑話了,不比您,唱的是貍貓換太子。”

盛玉淑聽聞臉色瞬間難看起來,她明白她說的是自己當初想法設法進宮選秀一事。

聞言張開嘴,詫異道:“你知道?”

“你何時知道的?”不等盛瓊華回答,她便自顧自說了起來:“難怪你會這樣……從發高燒之後,便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所以從一開始,你就将我耍的團團轉?”

說到這,她眯起眼睛滿眼的尖銳,竟脫口而出道:“你也是穿的?”

“穿?”盛瓊華揚起眉毛,滿臉的詫異,她不知道盛玉淑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你也是穿的?

你也是?

盛瓊華垂下眼睑,捏緊手心不動聲色,而一邊的盛玉淑心中早就已經波濤翻滾,她反複狐疑的看着盛瓊華,見她神情不似作假之後才放下心來。

真命天女只有一個,她才是真正的女主,如今不過是主角光環作祟而已!

想到這,她深吸一口氣漸漸的平穩下來。

而一邊的盛瓊華,默念這個字後,低垂着眉眼掩飾住臉上的表情。她這位堂姐,變化的如此之快,只怕是這其中還有什麽是她不得而知的。

可如今已經撕破了臉,要想再一點一點撬開她的嘴的話,只怕是難了。

她默默無聞沒說話,甚至倒了盞茶水遞過去:“堂姐,昨日可是你要我上臺,事情既已發生,卻并不是如我所願,何必糾結于這些?”

她難得的示好,想找個臺階彼此下下去,可盛玉淑被不知是沒聽懂,還是被嫉妒蒙蔽了雙眼,滿是憤恨咄咄不讓:“你倒是說的風涼話。”

她如今是徹底撕破了臉,連那僞善的面孔都不願意裝。

盛瓊華收回收,輕笑一聲,滿含銳氣的眼神朝他那看去:“既然堂姐不想裝的話,我也就不與堂姐演戲了。”

她仰起頭,将手中的茶盞一飲而盡,杯子放在桌面上,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日後還請堂姐小心着點僖嫔娘娘,夾着尾巴做人,千萬別得罪了。”

“哪怕無意間撞見,也請堂姐飛速的讓開。”不鹹不淡的兩句話,從她口中說出來,卻無端多了命令的意思。

盛玉淑扯着嘴角,甚至是想笑,她揚起眉眼高高在上的得意:“憑什麽?”

“就憑你入了一次養心殿,随後被無名無份的趕出來?”她滿含鄙視的看着盛瓊華,心中悵然失措般找到滿足感。

再厲害,再漂亮那又如何,她是常在,而她連個官女子都不是。

盛瓊華單手撐着下巴,懶洋洋的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玉白的指尖往前推,直言道:“憑的自然是這個。”

輕飄飄的一張紙鋪在桌面上,盛玉淑随意掃看一眼。只需一眼,她就愣住了,僵硬在原地:“這……這是什麽?”

冰冷的聲音裏摻着笑,徐徐道來:“暢春園,中秋夜,聽聞有個姓劉的太醫夜半私會宮女,太醫被處置了,那名女子侍衛們卻一直沒找到。”

她兩根指頭夾起那張紙,揚了揚:“不知這封信流出去,會不會立馬就破了案。”盛玉淑的臉色變得煞白。

“你……”她抖動着唇,“你怎麽知道?”那封信上寫的是封情書,開頭寫了劉太醫,內容中提了見面地點。

最可怕的是,從字跡上來看,完全就是她的!可是……她驚訝的一聲大喊:“這不是我寫的。”

“我當然知道這不是你寫的。”盛瓊華嘴角帶着諷刺的笑:“可是那人是你,字跡也是你,這些便足夠了。”

盛玉淑不笨,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金剛經?”她腳步往後退了兩步,渾然都是不可置信:“難怪僖嫔要我抄一本金剛經,原來你從一開始你就設計好了?”

從慫恿她跪在僖嫔宮殿前面,惹的僖嫔名聲大亂甚至束手無策之時,她再開出要求主動上位。

不……她搖着頭,或者說,也許更早。

她無緣無故得罪了僖嫔,不過是去送碟糕點,萬歲爺就要翻她的牌子要她侍寝,這一切的一切串聯起來,實在是太過于巧合。

她害怕的顫抖,第一次用懼怕的聲音看着盛瓊華:“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布了一張網,眼睜睜的看着我一步一步往下跳?”

盛瓊華聞言閉上眼睛,想到上輩子她高高在上,而自己匍匐于地上,面前這個人一句話就要了她命的模樣,卻比殺一只狗還要簡單。

想到這,她忽然笑了,薄唇輕抿:“大概,是你毒瞎我眼睛的時候。”迎着門外打過來的光,她眼睛還有些刺痛。

垂下有些發紅的眼睛,她看着漆黑的桌面,沉聲兒道:“滾出去吧。”

盛玉淑吓得渾身沒有一點血色,單手抓住門框不住的顫動,撐着發軟的腿扶着牆壁往前走,剛出門,就聽見身後一道冰冷的聲音兒道。

“今日我饒你一次,是看在你是盛玉淑。出了這個門,你在我眼中便只是淑常在。”

她閉上眼睛,指尖掐的緊緊兒的,盛瓊華的意思她明白,從今以後,你是你,我是我。

下次見面,便是兵戈相見,再無瓜葛。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合一,寶寶們明天再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