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哭贏-19
鎮六合,清淩宋家世代看守的一座塔,和夜瀾霓氏的扶搖閣有異曲同工之處,皆為門內禁地,通常有靈障陣法設在外圍,雖無人看守卻也無人能輕易進入。
高塔第一層是宋家祖墳所在,歷任家主将死之際都會進入塔內坐化,其生前修為靈力便化作枷鎖牢牢鎖住塔內關押的邪祟惡靈等。
傅長言幾次闖入鎮六合,一則好奇塔內有什麽稀奇的玩意兒,二則除了折腰這把骨玉扇外,他一直想尋一把靈劍使使。
據說塔內不知第幾層确實有刀劍封存,他便三番兩次去闖,可惜每次都被忘憂散人那個老頭攔下。
舉目望了小會,宋钰抱着換洗衣物回來了,身邊還跟着他二師兄宋驚塵,就是幾道劍氣将酆家老太爺打得魂飛魄散那位。
沐浴用的熱水是宋驚塵提進來的,足足有四大桶,倒入沐浴用的木桶後還餘半桶。
比起不茍言笑的宋钰,宋驚塵顯得和顏悅色多了,倒完熱水後又對着傅長言笑一笑:“不知這些水夠不夠,若不夠,傅公子可讓靈昀傳信與我說,竈房的弟子正在煮,我再送幾桶來。”
傅長言挑眉看向宋钰,一本正經道:“宋钰,你怎麽讓你師兄給你幹活兒?小小年紀就這麽偷懶,真是有辱家風。”
“傅公子……”
宋驚塵似要解釋什麽,但被宋钰拉住了,他輕輕颔首:“有勞師兄,你且去忙,靈昀自會應付。”
宋钰是說一不二的性格,宋驚塵曉得自己不走也幫不上什麽忙,便點點頭離去。
傅長言走到屏風後,伸手試試了水溫,略燙了一些,不過也無妨,他天生體寒,燙一些便燙一些。
偏頭看屏風外,隔着朦胧的山水畫布,依稀可見宋钰站在柱子旁,一動不動捧着那堆衣物。
“哎那個誰,本少主肩膀有傷脫不了衣服,你還不進來幫我寬衣?”言罷,怕宋钰不肯進來,又說道:“你若不肯,那我只好喊你師兄了……”
話音未落,宋钰已沉着臉走進來。
傅長言張開雙手,宋钰先将手裏的衣物放到旁邊的架子上,而後才轉過身為他解領口的盤扣。
也不是第一次脫他衣服,一回生二回熟,宋钰瑩白的指靈巧翻動,三下兩下就剝了他的圓領外袍搭到屏風上,緊接着長衫、中衣、裏褲一并褪下。
“可以了。”
傅長言扣住宋钰要去摸他亵褲的手,到這個程度就夠了,他臉皮确實厚,但面對宋钰這個天仙般的人物,總覺得亵渎不能亵渎的太過,多少還要留點底線。
宋钰一張臉煞白煞白,飛快地掙開傅長言的手,正想轉身離開,袖擺又被扯住。
“傅沅!”
他低喝一聲,回頭怒瞪還不罷休的傅長言,氣血上湧,腦袋驀地有點昏沉,呼吸也略略急促起來。
“你對着我臉紅什麽?”傅長言詫異的看着一張臉通紅的宋钰,看他眉頭緊蹙滿臉隐忍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對他的身體起什麽反應了呢!
就是看他臉色不太正常,氣息也很不穩,所以才拉住他關心關心。
可惜天仙不領情。
“走開……”
宋钰勉強從齒縫裏擠出兩個字,眉頭皺得越發厲害,他擡手按住自己的額頭,少頃竟兩眼一閉倒在了傅長言懷裏。
傅長言大驚:“宋钰?不是吧,你這是被本少主的‘美色’迷暈了?”
“……”
懷裏的宋钰沒有回話,他閉着眼皺着眉,清瘦的身體滾燙無比,高熱的溫度甚至透過衣衫傳到了傅長言身上。
“真是自作自受。”
探過他的額頭後,傅長言沒好氣地捏一把宋钰的臉,沒想到他的身體這麽差,昨日走走石階吹吹冷風就感染風寒發起熱來了。
目光一轉,看到旁邊熱氣騰騰的浴桶,頓一頓,他彎腰将他抱起,緩緩放到熱水中。
“這熱水澡便宜你了。”
傅長言輕笑一聲,掌心微動,引了些些靈力出來,溫柔地撒到宋钰身上。
有靈力降下驟然升高的體溫,再泡個熱水澡發發汗,想必等他醒來就沒事了。
望着靠在浴桶邊沿昏迷的宋钰,傅長言又覺得不能這麽便宜他,歪頭想了想,徑直伸手去脫他衣袍。
“你們宋家家訓不是有條叫‘來而不往非禮也’嗎,靈昀公子方才為我脫衣辛苦了,現在換我來為你寬衣,不用謝!”
說罷,仗着宋钰尚在昏迷中不能反抗,便将他扒了個幹幹淨淨,一條褲衩都沒留下。
同為男人,于某個物件上總有一些攀比的執念,反正都扒幹淨了,他幹脆動手摸了幾把,掂量一番後暗道這小子長着一張天仙臉,娘裏娘氣的,身體又确确實實男人的很!
“唔……”
面色潮紅的宋钰突然發出一聲呻?吟,吓了傅長言一跳,忙抽手退開,後知後覺發現當下的情形怎麽那麽詭異呢,兩個大男人光溜溜共處一室,他還瞎摸……
啧,心肝都要亂跳了!
為了不讓詭異的氛圍持續下去,傅長言連忙拿過換洗衣物套上,穿戴完畢後瞬間離開房間,足尖一點躍到房頂,眨眼間來到鎮六合附近。
外頭的陣法不管怎麽變,設陣都與五行八卦有關,八條拴着鎮邪鈴铛的鐵鏈,只要找對其中一條,要到塔門面前便不是難事。
忘憂老頭肯定沒想到他已能自行解開被封住的靈脈,這一回,他只要速度夠快,估計能趕在忘憂老頭過來阻止之前登上第二層塔。
然當他順利登上第二層塔時,前來阻攔他的不是忘憂老頭,而是衣衫不整發絲還帶着水的宋钰。咋一見他冒出,傅長言還驚了一驚,末了正想問他這麽快就退熱了,剛一張嘴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麽,他就舉劍刺了過來。
“喲?”
得虧他眼疾手快身體敏捷,如此才堪堪避過這一劍,以脖頸處擦破點皮為結果,要是再慢一步,他就得血濺三尺了!
宋钰怒睜着眼,雙眸泛紅,臉色鐵青鐵青,剛才在屏風後,他本來暈的徹底,但到底是修行之人,傅長言用靈力為他退熱時,他就已經清醒了一些,只是四肢無力才沒能動彈。
覺察到身體的不适漸漸褪去,他還自省了一下,對傅長言這個魔宗少宗主是否有所誤會,其實他心中仍有善念……豈料他竟做了後面那些事!
此等敗類,唯有殺之!
生而為人以來,頭一回如此憤怒,宋钰已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咬牙切齒的瞪着傅長言,一字一句道:“傅沅,你是個什麽東西!”
“……”
咳咳,傅長言莫名有點心虛,明明兩人都是男人,可看天仙這麽激動的樣子,他居然生出一股子玷污了良家婦男的感覺。
不過,大家都是男人,摸一下有什麽大不了的,再說他又不是第一次摸。
遂鎮定下來,一扇子挑開他的劍,摸着受傷的脖子道:“行行行,哥哥我也脫了褲子讓你摸個夠,那樣總可以了吧!”
“……”
荒謬至極!
宋钰的牙關幾乎要咬碎,他一個字也說不出,滔天怒意唯有融在手中之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