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葉雲歸看向岑默,心情十分複雜。
【小歸,我覺得他在向你示好。】
“有這樣的示好嗎?讓人幫他扶着?”
【一個男人,願意把最脆弱的地方交到你的手裏,還有什麽比這更有誠意的嗎?】
“你是不是對人類的感情有點誤解?他這分明就是挑釁!”
【挑釁還是調戲?】
“……”
葉雲歸發覺,滿月在面對岑默時,總會語出驚人。
他不想與系統糾纏,更不願與岑默糾纏。
專業的刺客,怎麽可能在執行任務前不去解決好個人問題?
岑默肯定是想騙他解開繩子,然後借機逃跑。
念及此,葉雲歸朝岑默道:“沒事,回頭我可以幫你洗褲子。”
他說罷便轉身順着梯子爬了上去,還不忘将梯子又收了回去。
岑默:……
上來之後,葉雲歸便将蓋子重新蓋了回去。
他重生後怕黑,夜裏睡覺有點着蠟燭的習慣,他不想讓岑默的坑裏沾到一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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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歸,我分析岑默是真的在向你示好。】
“我怎麽一點都沒感覺出來?”
【現在他身上的藥力已經散了,哪怕不動用武力,也能輕易解開手上的綁縛。就算不解,他也能對你動手,将你置于死地。可是方才你去坑裏見他,他卻沒有絲毫的動作。】
“也許他見識了你這迷藥的厲害,知道我們有後手,所以在等待時機。”
【我更傾向于,他并不想逃跑,也不打算傷害你。】
“為什麽呢?”
【或許是對你一見鐘情……】
葉雲歸:……
每當他覺得這個系統一本正經的時候,對方都能讓他無言以對。
不過他仔細一琢磨,倘若岑默不會再對自己動手,且有目的話,哪怕對方不是舅舅派來的,他也可以試着招攬對方。
若岑默成了他的人,別的刺客便不敢再來暗算他了。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了敲門聲。
葉雲歸知道是墩子他們來伺候自己洗漱了。
“殿下,您這幾日是不是一直沒有睡好,怎麽臉色一日比一日差?”墩子有些擔心地道。
“我夜裏讀了些書,就睡得晚了些。”葉雲歸道。
他這幾日的确沒怎麽睡好,先是張羅李兆他們挖坑,昨晚又陪岑默折騰了大半宿,眼眶都熬得發青了。
墩子拿着布巾,在一旁伺候葉雲歸洗漱。小羊則去幫葉雲歸将被褥床鋪整理好,半晌後他拿着葉雲歸昨日換下來的外袍過來,表情有些疑惑,只因那上頭沾了土。
“殿下這衣裳……”墩子見狀欲開口詢問。
“我昨晚出去賞月,不小心摔了一跤沾上的。”
葉雲歸顧忌着岑默還在坑裏,不想讓墩子和小羊卷進來,便草草洗漱完将人打發走了。
門外的李兆朝他打了個手勢,那意思是問刺客捉到了嗎?
葉雲歸點了點頭,沖門口的二人挑眉一笑,兩人這才放下心來。
昨晚李兆和常東亭緊張地一夜沒合眼,他們既擔心打草驚蛇不敢出來添亂,又怕葉雲歸遇到危險。直到早晨看到他們殿下好好的,倆人才松了口氣。
“滿月,幫我盯着點岑默,他敢逃跑就麻翻他。”
葉雲歸叮囑了滿月後,這才提步出了門。
他将李兆和常東亭招呼到了院中,确保談話不會被第四個人聽到,這才開口将昨晚的事情簡單朝兩人說了。對于岑默的身份,葉雲歸并未隐瞞他們,只保留了和滿月有關的部分沒說。
“殿下說,您昨晚捉到的刺客,是踏雪排名第一的岑默?”李兆問。
“你知道他?”
“屬下聽說過,據說此人自從入了踏雪以來,從未失手過。”李兆道。
“嗯,此人手段确實了得。若非我用……特質的毒藥将他麻翻,只怕也沒那麽容易捉住人。”葉雲歸道。
一旁的常東亭聞言有些迷惑,開口道:“殿下是從何……”
“那個……不知殿下接下來有何打算?”李兆打斷了常東亭的話。
常東亭與李兆做了許多年的同僚,二人很有默契,見對方故意打斷自己,便住了口。
“此人手段了得,我在想是不是能想辦法招攬他。”葉雲歸道。
“那……需要屬下做些什麽呢?”李兆又問。
葉雲歸想了想,低聲朝二人交代了一番。
李兆連連點頭應是,常東亭見狀便也跟着點頭。
待交代完兩人之後,又特意叮囑了他們不可讓墩子和小羊二人知曉此事,還命他們二人無事也不可靠近自己的屋子,免得沾上岑默将來被報複。
不多時小羊便端了早飯過來。
葉雲歸沒再多說什麽回屋用飯去了。
“你方才為何打斷我?”待葉雲歸進屋之後,常東亭朝李兆問道。
李兆嘆了口氣,開口道:“殿下說他捉住了岑默,你信嗎?”
“我……你什麽意思?”常東亭不解。
“莫說是踏雪排名第一的刺客,哪怕是一個尋常刺客來,只怕咱們想要拿住對方也不是易事。”李兆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那日殿下突然說要挖坑,我就覺得不對勁。他一直待在這皇陵中,整日閉門不出,除了咱們四個,他一個活人都見不到,就算真有刺客要來,他又如何能得知?”
常東亭想了想,“不瞞你說,其實最開始我也覺得不大對勁。”
“昨夜我還想着,說不定只是虛驚一場,今日看殿下這表現……哎。”
“你嘆什麽氣啊!你到底想說什麽?”常東亭問。
“殿下在皇陵悶了半年,怕是……得了癔症了。”
常東亭:!!!
他聞言臉色大變,開口想要反駁,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們殿下在屋子裏關了半年多,那日突然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有說有笑,還指揮他們又是挖坑又是種花種菜。一開始,常東亭還挺高興的,以為殿下終于是想開了,不想再像從前那般蹉跎。
今日聽李兆這麽一分析,他頓時眼前發黑。
他們殿下,難道真的得了癔症?
“你是不是想岔了?”常東亭道。
“你自己說說,他如何得知的刺客行蹤?又是如何來的毒藥能迷倒我朝排名第一的刺客?”李兆道:“還有,他千叮咛萬囑咐要瞞着墩子和小羊,又不讓咱們靠近,這哪一件事符合常理?”
完了!
經李兆這麽一分析,常東亭一顆心涼了半截。
“那怎麽辦?”常東亭問:“給殿下找個太醫來……”
“你且不要輕舉妄動,我聽人說,得了癔症之人,最怕刺激。”李兆道:“咱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先順着他的意,不要刺激他,也不要拆穿他。”
常東亭點了點頭,眼圈不由有些泛紅。
李兆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也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來。
他們好好一個殿下,怎麽突然間就瘋了呢?
另一邊。
葉雲歸完全不知道自己那兩位忠心耿耿的護衛,竟背着他腦補了這樣一出戲。
他現在思考的事情是,岑默這人到底能不能招攬?
得知自己上一世被弄瞎是另有隐情之後,他對岑默的恨意不像一開始那麽濃了。
畢竟,比起做一個傻子,寧願選擇做個瞎子。
而且眼下還有一件事情,他比較擔心。
如今他抓了岑默,就算踏雪不來插手,可葉雲齊那邊呢?
對方那麽急于置他于死地,會不會還有後手?
若是真能招攬了岑默,起碼他手裏會多一個籌碼。
【你若是拿不定主意,不妨再去試探他一番。】
“怎麽試探?”葉雲歸問。
【你只需表現出你想招攬的誠意,若他願意自然會給你一個态度。】
葉雲歸想了想,似乎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反正人就在坑裏,試探一下也無妨。
問得出自然最好,問不出也不吃虧。
念及此,葉雲歸便将早飯都裝到了一個小竹籃裏,又在籃子裏擺了一壺酒和酒杯。随後,他先是去鎖好了門,又掀開了地毯和木板,用繩子吊着小竹籃,放到了坑底。
岑默半倚在坑壁上,見他下來,便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
“岑大俠,我仔細想了想。接下來我還得留你在這裏住上一段時日,老這麽綁着你也不合适,太不禮貌了,所以我想幫你把手解開。”葉雲歸将籃子放到一旁,又道:“不過我還是得先提醒你,你已經被我下了藥,如果試圖朝我動手,藥力立刻就會發作。”
岑默依舊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沒吱聲。
“我就當你答應了。”葉雲歸說着,便上前打算幫岑默解繩子。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岑默被反綁在背後的手早已被解開了。待葉雲歸一靠近,他便驟然出手,扼住了葉雲歸的喉嚨。
岑默的手依舊涼得過分,盡管早有準備,葉雲歸還是被吓了一跳。
然而很快,岑默就失去了力氣,像個被抽了線的木偶一般,癱軟在地。
“哎。”葉雲歸努力平複了一番情緒,故作鎮定地道:“岑大俠,我都提前同你打過招呼了,你偏是不信我,非要朝我動手不可。”
岑默眼底閃過一絲訝然,憑他做刺客多年的經驗,他實在想不通葉雲歸到底是如何給他下的毒。若說昨晚他是失了警惕一時大意,今日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放松,葉雲歸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岑大俠,你這就有點不應該了,我好心好意給你送酒送飯,你竟暗算我。”葉雲歸說罷走到一旁盤膝坐下,而後取過籃子,将裏頭的吃食打開,又取出酒壺和酒杯,斟了一杯酒。
岑默微微蹙着眉,目光死死盯着他,像是恨不得在他身上看出個窟窿來似的。
葉雲歸被他看得心慌,索性換了個方向,側面對着他,眼不見為淨。
葉雲歸端起酒杯,将裏頭的酒一飲而盡。
沒想到這一杯酒下肚,燒得他胃裏一陣翻騰。
“本來是給你準備的,可惜了。”葉雲歸将酒杯放下,又拿起一只包子,朝岑默問道:“岑大俠,你吃嗎?”
岑默的目光只落在他身上,壓根沒去看那包子一眼。
“不吃我吃,本來想省了口糧給你,誰知道你不識好歹。”葉雲歸也不跟他客氣,拿着包子便咬了一小口,一邊吃還一邊點頭,看來對這包子的味道挺滿意。
岑默:……
岑默一言不發地看着他,便見他不疾不徐地将碗裏放着的兩個包子都吃了。吃完了包子還不算完,他又不緊不慢地剝了個雞蛋,小口小口地送下了肚。
葉雲歸前世身份尊貴,養成了一派貴公子的做派,吃相極好。哪怕是在這樣簡陋的坑裏,盤膝坐在地上,他吃起東西來也慢條斯理,絲毫沒失了從前的貴氣。
不得不說,看葉雲歸吃飯,還挺賞心悅目的。
可惜岑默這會兒是趴在地上的姿勢,實在是無心欣賞。
待将早餐吃完後,葉雲歸又取了帕子淨了手,這才将東西一件一件地收回了籃子裏。
“岑大俠,綁我已經給你松了,還是那句話,你就安心住在這裏吧,缺什麽盡管朝我開口。”他說罷見岑默趴在地上有些狼狽,便順手幫對方翻了個面,這才順着梯子上去。
待到了地面以後,葉雲歸又用繩子将籃子吊上去,而後放了個夜壺和木桶下來。
岑默面色鐵青,無奈自己手腳都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葉雲歸蓋上了木板。
【小歸,你膽子挺大的,就不怕他記恨你?】滿月道。
葉雲歸擦了擦額頭上因為緊張而冒出來的冷汗,道:“我當然怕,不過我仔細想過了。像岑默這種人,肯定是軟硬不吃。我不過爛命一條,他若真想要,我怎麽讨好他都沒用。他若不想要,我就更沒必要對他唯唯諾諾的了。”
【有道理,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滿月問。
“跟他耗。”葉雲歸道:“反正咱們閑着也是閑着,把他關上一個月,大不了我就當捉了他來是解悶兒的。”到時候,若真能順利招攬了岑默算是賺到的,若是不能他也不吃虧。
滿月:……
小歸真會玩兒。
經過這一次,葉雲歸慢慢掌握了滿月下毒後的副作用規律。
一旦岑默動武、逃跑引發藥性,那麽在岑默恢複後,他便會有大約一炷香的功夫渾身癱軟。
這效果對他來說,還算能接受。
雖然招攬岑默的進展并不順利,但經過這麽一遭之後,葉雲歸反倒沒那麽怕對方了。
有了滿月這張王牌,哪怕岑默有再大的本事,他也完全不必擔心。
不過後頭的幾日他也沒閑着,每天的一日三餐,他都會打開蓋子趴在坑口和岑默聊幾句。
大部分時候,是他報菜名,岑默沖他翻白眼。
“今天的午飯有糖醋魚,你也不愛吃魚嗎?”葉雲歸趴在坑口問道。
岑默坐在坑裏,頭都懶得擡一下。
“岑大俠,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這都餓了三天了,我聞着你連夜壺和恭桶都沒用過,可見你肚子裏早就空空如也了。”葉雲歸好言相勸,“吃點吧,你只要點個頭,我就用籃子把飯菜酒水給你放下去。”
岑默仰頭瞥了他一眼,目光帶着幾分寒意。
可惜如今隔着個大坑,葉雲歸已經不怎麽怕他了。
“不吃算了,你別瞪我啊。”葉雲歸沒蓋木板,而後将飯桌搬到了坑口,慢條斯理地吃完了這頓飯。
【小歸,岑默的肚子叫了。】
“你偷聽人家肚子叫,不違規?”
【我只是提醒你,他現在應該有點後悔沒把你毒成傻子。】
“現在後悔可晚了,他要是聰明的話,還不如盡早低頭。”葉雲歸一邊品着茶一邊道:“我都沒朝他提要求,只說他想要什麽開口,他倒好,還挺倔。”
【畢竟是個有頭有臉的刺客。】
“那我不也是有頭有臉的前太子嗎?誰比誰高貴?”
葉雲歸喝完了茶,便将大坑的蓋子蓋上了。
近日天氣一直有些陰沉,這日傍晚用過晚飯後,外頭便下起了雨。
院子裏的菜園子剛種了菜,經不得雨水直接淋,他們便取了些幹草來蓋在了上頭。
“殿下,岑默如何了?”李兆朝葉雲歸問道。
“噓,小點聲。”葉雲歸朝他比了個手勢,而後低聲道:“不肯理我,三天水米未進。”
李兆和常東亭對視了一眼,心道他們殿下這癔症看來是沒見好。
“殿下,如今眼看這雨就要下大了,咱們挖的那個坑那麽深,會返潮積水吧?”李兆道。
“對啊,那坑本來就不怎麽幹燥,若是返了潮,會不會塌啊?”常東亭也附和道。
葉雲歸經他們這麽一提醒,這才意識到自己把這個問題給忽略了。
“說得是,我得把他弄上來。”葉雲歸道。
“要不我去隔壁收拾一間屋子出來?”李兆忙問。
“不可。”葉雲歸四處看了看,低聲道:“忘了我跟你們說的了嗎?此事不可聲張。萬一有人監視着咱們這院子,發現有間空屋子住了人,肯定要派人來探查。我好不容易把人捉住,怎麽說也得讓他住上個把月。而且我不想讓你們見到他,最後萬一招攬不成,平白讓你們搭進去性命。”
李兆和常東亭又對視了一眼,心中又是溫暖又是難過。
看來他們殿下這癔症,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了。
“你們今日都離我屋子遠點,也別讓墩子和小羊靠近,我把人弄上來。”葉雲歸說着便轉身回了屋。
他鎖好門之後,便去打開了木板。
坑內,岑默正面色鐵青地坐在木桶上。
“你在方便啊?打擾了。”葉雲歸說着就要把蓋子合上。
卻聞岑默冷聲道:“我要沐浴。”
“啊?”葉雲歸一怔,“弄身上了?”
岑默豁得站起身,強忍着怒氣道:“我-要-沐-浴!”
葉雲歸這才看清,岑默坐在木桶上并非是在方便,而是因為坑內真的返潮了,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坑裏待了這麽久,身上肯定早已被潮氣浸透了。
“滿月,沒想到這岑默不饞吃的,竟是個愛幹淨之人。”葉雲歸朝滿月道:“早知如此,第一天就該往這坑裏潑點髒東西,或者直接讓你給他下點巴豆。”
滿月:……
幸好這話坑裏的岑默聽不到。
“岑大俠,你等我一會兒,我讓人幫你準備熱水。”葉雲歸忙将蓋子又蓋好,去吩咐了墩子幾句。不多時,墩子便跑來知會他說熱水燒好了。
葉雲歸不大放心,怕他們出來撞上岑默,又叮囑了幾句讓他們不必伺候。
待一切準備就緒,葉雲歸才重新打開木板,在坑內放了把梯子。
“岑大俠,上來吧。”葉雲歸道。
岑默一臉殺氣,卻奈何不得他,只能忍氣吞聲地順着梯子爬了上來。
看得出坑裏是真的潮,岑默渾身上下都濕乎乎的,像是剛從水裏撈上來的一般。但盡管如此狼狽,也掩不住他一身的英武和淩厲。
第一次如此正面的在地面上直面岑默,葉雲歸發覺對方身量比他高了足有半個頭。單單是站在對方面前,那股壓迫感都令他有些犯怵。
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葉雲歸主動揶揄道:“岑大俠武功高強,這還是第一次爬梯子吧?”
岑默沒理他,但目光已經染上了幾分要将人碎屍萬段的冷厲。
【小歸,你不該調皮,這會讓他很生氣。】
“人的記憶都是有限的,我現在揶揄他幾句沒關系,只要別太過分,後頭對他體貼一點,他就會把我的惡劣都忘掉。”葉雲歸道。
【這是你的親身經歷嗎?】滿月問。
葉雲歸一怔,眼底閃過一絲落寞,但很快就掩下去了。
“我的衣服你穿可能有點小,只能委屈你将就一下了。”葉雲歸拿着給他換洗的幹淨衣服,帶着他離開屋子,去了浴房。
好在去浴房不需要經過墩子和小羊的門口,只是要經過李兆和常東亭的門外。
但葉雲歸并未隐瞞二人,所以也不怕他們瞧見什麽,只要二人別出門撞上就行。
他不知道的是,這會兒李兆和常東亭正趴在門縫上往外偷看。
方才葉雲歸吩咐墩子他們不要伺候的時候,被兩人聽到了,他們便猜測這要沐浴的人,應該不是他們殿下,而是殿下臆想出來的“岑默”。
兩人想看看,殿下是如何和自己臆想出來的刺客相處的。
是牽着根繩子拽着,還是怎麽着?
直到葉雲歸帶着岑默經過兩人門口……
岑默像是覺察到了什麽,驟然頓住了腳步,轉頭看向了緊閉的房門。
李兆和常東亭吓了一跳,隔着門板都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好在葉雲歸反應極快,他一手攥住岑默手腕,半拖半拽地将人拉着朝浴房走去。
屋內的兩人對視一眼,表情都很古怪。
“你方才看見了嗎?”李兆問。
“看見了。”常東亭道。
“你看到的和我看到的一樣嗎?”李兆現在懷疑自己得了癔症。
“應該一樣吧……我看到殿下拉着一個男人,進了浴房。”常東亭小聲道。
兩人又對視了一眼,神情比剛才更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