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Thanks to Tolstoy 08
安森回去之後天氣變得很不好。空中布滿了陰霾，黑壓壓的一片。叫不出名字的小飛蟲都聚集在門前的走廊上，風又小又慢，氣氛非常地沉悶。這樣壓抑的感覺持續了10分鐘不到，傾盆大雨就洩了下來。
其實安森說過晚上再見。但是，雨一下起來果栀就覺得晚上的約會要取消了。給安森發了信息，但是沒有收到回複。
明明第二天就是十一假期，現在刮風下雨，會不會連7天假也泡湯了？
這種陰雨天安森會做什麽呢，學習嗎？
等回信的時候果栀百無聊賴地坐在桌前照鏡子，不知道為什麽，有點手癢。她有化妝品，還挺齊全的，但是從來沒有用過。只是覺得女生都應該要學習化妝，而她好歹也是個女生，所以偶爾陪文學之逛街的時候，也會買點小玩意兒。
久而久之竟然把所有基礎化妝品湊齊了。
外面刮風下雨還打雷，果栀不敢開電腦學視頻，因為電腦要接電纜。但是說動手就動手，她把BB霜和粉底都開始往臉上招呼。平時必要的場合都是夏白幫她畫的妝，偶爾夏白也會念叨一些東西。所以果栀知道BB霜不用抹太多只在膚色暗沉的地方就好，也知道口紅塗得恰當就可以提亮膚色。
眉筆……眉筆做什麽用呢？果栀沿着眉毛的輪廓很有手感地嘗試了起來……好像挺好看的，再多加兩筆試試看。
夏白午睡完起床，下樓梯的時候直接給笑得栽在樓梯上。
“哎一古，什麽鬼啊？！”
宿舍其他兩只聞言也坐起來。果栀很配合地把臉露出來給她們看。
“噗，哈哈哈……”宋甜甜捶床，孟葡萄也忍俊不禁，“你是喚醒睡眠的良藥。”
“不懂欣賞。”果栀一邊逗她們，一邊很開心地對着攝像頭自拍。
發說說：「忍不住cos了一把蠟筆小新，我才不會告訴你們是化妝失敗了。」為了讓眉毛變得顯眼，果栀還特地美圖了一個口罩，特地睜了睜眼睛。
頓時就出現了留言和點贊的消息：
12小芬：火鉗留名。
jump。high：手殘黨中的戰鬥機。
蝦米：果子又在自黑了[微笑]
,：你傷害了一只眉筆。。
甜甜不是小甜甜：……大中午醒來看到這個不能更驚悚……
果栀看着手機笑，室友也都笑。雖然窗外狂風驟雨，但是宿舍裏卻是一片其樂融融的氣息。宋甜甜還跑過來要跟果栀合影。
但是這時候手機叮咚一聲響，提示有新消息。
看了消息之後果栀特地跑到窗邊去看了眼亂糟糟的陽臺，和更遠之外陰沉飄雨的天空，再三确定沒有看花眼今天實在不适合出門之後，她又坐回去。
盤腿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果栀自顧自發問：“這樣的天氣邀請別人出去看籃球是什麽心态？”
宋甜甜靠在果栀桌前，問：“誰邀請你，是男生嗎？還是文學之那個坑貨？”
對面的孟葡萄轉過身來，感慨道：“這就叫風雨無阻。”
夏白看着這邊，表情若有所思。
“唉，我也不明白。不過他說他喜歡陽光，或許他也是太喜歡雨了吧。”
他？誰？宋甜甜和孟葡萄都瞪大了眼睛，早就知道內情的夏白只笑了笑沒說話。
倒是果栀沒有了下文，看着手機上的那條新消息，陷入了某種思緒當中。這種大風大雨的天氣要她出門看他打籃球，也不知道該高興她想跟她分享雨景還是該生氣他不懂得為她着想。
和才認識了幾天的人成為親密關系，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她不知道，也沒有人教過她。所有知情的人都只是說試試而已。
不知道為什麽果栀的心情就變得不太好了，心裏有什麽地方坍塌一片。
也不管外面的風是不是小了一點，她去陽臺把自己那兩條滑稽的粗眉毛洗幹淨了，一同洗掉的還有她畫了一個下午的妝。
覺得自己應該找些事情做來轉移注意力，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好像內心坍塌的那一片開始漏電，沒有能量做任何事。
“果果，”夏白叫她，“你看外面。”
孟葡萄手腳更快，聞言打開了宿舍門，四個人一起出去了。泥土的氣味彌漫在空氣裏，雨點早就拍落了一地的花瓣樹葉，還有些葉子跳着不規律的舞步，旋轉在風裏。但這些都擋不住視野邊界的那道三色彩虹。
“哇，好漂亮。” “真的诶……”
陸陸續續就有了很多女生打開門出來看彩虹，到處可以聽見拍照的時候“咔嚓咔嚓”的聲音。
是暴雨之後的絢爛。
無論如何，對果栀來說，是很能鼓舞心情的景色。
才活了十幾年就指望自己像活了好幾十年一樣看透世間浮華，遇事豁達開朗，想來也是辦不到。有些想不通頭疼想通心疼的事不如先丢在一邊吧。
她是在玩一場游戲啊。玩得起繼續，玩不起退出……僅此而已。
手指按動屏幕：「Ok，see you soon.」待會兒見。
雖然還是沒有化妝，但是果栀換了身衣服，稍微把自己打理了一番。
約定好在商業街，她在商業街的這家看了看小飾品，那家逛了逛眼鏡，磨磨蹭蹭了好久都沒有等到她要等的人。
投入一段「關系」中的話，不僅會有心跳加速的時刻，也會有心跳放緩，風聲變慢的時候。在這樣的時候，一秒鐘都會變得格外漫長。認識了安森之後，她才懂得。
“對不起，我遲到了。”
果栀隔着兩米距離看着他走近。
說對不起的人臉上挂着人畜無害的溫和笑容，他說：“但是我給你帶了禮物。 ”
心中的火苗翛然被好奇心澆滅了，果栀眨了眨眼睛：“真的嗎？謝謝你！”
不管他準備的是什麽，先說謝謝都是應該的。
安森遞給她兩張明信片。正面是一片海，看着好像是明珠廣場附近的那片海。背面，居然是一幅手繪圖畫。看得出來畫裏的女生是她，因為畫中人和她一樣留着中分，穿着他們第一次遇見那天她穿的白色上衣，單肩包也一樣，但是臉圓得像西瓜，五官表現得十分……誇張。
果栀非常真誠地評價說：“我好醜啊。”
“……”安森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沒有任何期待地去看第二張明信片，她卻完全被震撼了。
畫裏的女生雖然比着沒有新意的V字但還是明媚可愛，男生優雅，眼睛裏寫滿了溫柔的笑意。女生嘴角的梨渦也被細心地描繪出來，果栀驚嘆自己原來可以笑得這麽好看。兩個人組成的耀眼風景，幾乎把身後美景通通湮沒。
“太厲害了！”果栀由衷地稱贊。
“這幅畫是布萊恩畫的，不是我。因為我們舉行了一個比賽。”安森很誠實：“你看的第一幅才出自我的手筆。”
一瞬間周圍的空氣貌似都凝固了，果栀倒吸了一口涼氣。
“嘿嘿嘿，”她幹笑了幾聲，把兩張明信片都放進單肩包的前置口袋裏收好。“我們繼續散步吧。”
安森點頭，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請幫助我買一些藥吧。”
“藥，你哪裏不舒服嗎？”
“沒什麽大問題，”他說，“就是有點小傷風。”
“你需要去看看醫生，”果栀鎖起了眉頭。該不會是下午冒雨打籃球導致的吧？
“我不需要，吃點藥就好了。”安森似乎有點抵觸去看醫生這件事情。
“那好吧，”他不去也沒有辦法。再讨論下去沒準又要争起來，語言不通的時候吵架都麻煩呢，果栀妥協了，“我們去買藥吧。”
藥店的阿姨很熱情。果栀表明是安森感冒了，要買一些藥回去吃。
“請問你有帶藥方來嗎？”
“沒有，只是普通的感冒，只要推薦一些效果好的藥就好了吧。”
“哦，那請問他都有什麽症狀呢，告訴我好方便我給你找藥？”
“症狀？”天吶，果栀想不起來這個詞用英語要怎麽說，她只好反問藥店的阿姨，一般都有哪些症狀。
聽她問感冒症狀這些常識，阿姨好像有些無語了。但還是耐着性子地給她解釋說：“咽喉疼痛、咳嗽，頭疼之類的。”
是越到關鍵時刻越要掉鏈子嗎？果栀發現自己只會說頭疼這一個詞了——Headache，她貌似就只能學文學之跟馬伽聊天那次，手舞足蹈地比劃一下了。
她先是說：“你覺得怎麽樣，有頭痛嗎？”
果栀聽說，現實交際中語法什麽的都不太重要，真正跟人交流的時候就算是只言片語對方也會懂你的意思的。
安森果然點了點頭。
果栀又問：“你是否……”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痛？”
安森彎了彎嘴角，似乎是被她給逗樂了，點頭：“一點點。”
果栀最後問的還是——“你是否……”然後像個小老太一樣弓着腰咳嗽起來。
安森搖了搖頭，但是溫柔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藥店裏燈光那麽明亮，阿姨也一直在等着他們。果栀忽然感覺很不好意思起來，紅着臉對阿姨說：“頭疼，咽喉痛，不咳嗽，麻煩您看着找非處方藥吧。”
阿姨沒有诟病他們的小動作，幫他們選了藥裝好。
在果栀的翻譯下安森自己付了錢。
率先走到店外透氣的果栀看着安森向她走出來。這一次，她是感覺到自己是被需要着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