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Thanks to Tolstoy 10
只是一起走到宿舍樓下，文學之自己上了樓。
果栀一個人站在樓下，等風來。
跟安森在一起之後，心跳有特別慢的時候，風聲也是，時間的維度變得格外長。一分一秒也能過好久，好像能明白時間被精确成分、秒、毫秒的原因了。
安森一見到她就解開一邊耳麥，牽過她的手，他們走得不快也不慢。一開始安森似乎也在想事情，除了緊緊牽着她的手之外沒有說話。果栀聞到他身上慣有的香氣，本該安定下來的，可是她覺得自己胃裏還是酸酸的。
比起跟文學之一道肆無忌憚的互損，果栀在面對安森的時候棱角會消失，說話的時候只能做到溫言細語。小聲地嘆了口氣。
很小聲，但是安森還是聽到了，他問她怎麽了。
“我沒事，”果栀說。
好吧。安森繼續想事情。
然後果栀又不自覺嘆了口氣。
安森頓了頓，把臉湊過來，仔仔細細地盯着果栀的眼睛瞧：“你肯定是遇到什麽麻煩了。”
果栀聳聳肩，“沒有發生任何事，我真的很好。”咬字停留在really上面。
“不，你絕不是沒事的樣子。”他很肯定地做判斷，他想知道原因。
果栀跟他說實話，“我好像有點想你，即使你在這裏也是這樣覺得。”
安森笑了，但是他好像以為她在說用這種話哄他開心，彎了彎嘴角就沒有下文了。
她說的是真的。但是她也覺得自己的話聽上去很假，像劣質的情話。
“不如我們來聊點輕松的事情吧，沒必要這麽嚴肅認真。”果栀試圖轉移話題。
“不，我是認真的。我是認真的。”他說了兩遍。
果栀心想，他好像是誤會了什麽。她只是說聊輕松的話題，他卻說，他是認真的？
對他們的感情認真的嗎？他們，不是場游戲嗎？有什麽情緒要從胸口溢出來……果栀側頭看過去，安森也看過來:“為什麽人人都看着我們兩個？”
诶？這個問題問得好傻。果栀心情變得明朗了一點，眨了眨眼睛跟安森開玩笑：“因為你帥啊。”
安森挑眉毛。
好吧，果栀決定對他說實話：“在公共場合這樣做不太好，”果栀對安森揚了揚他們十指交握的手。雖然很正常，但會很引人注目。
安森擰巴了一下眉頭，“不，這是沒有關系的，你是我的女朋友。”
“入鄉随俗，”她也聳肩膀。在中國得講究含蓄吧……
眼神對峙5秒鐘。
安森扁扁嘴，把耳機卷在手機上，把手機塞進口袋，又問她：“‘女朋友’用漢語怎麽說？”
“女——朋——友。”果栀一個字一個字地教安森念，就像他們第一次牽手那天，她教他念廣告标語一樣。
“女朋友。”他有模有樣地重複了一遍，然後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
果栀點頭，他學得很對。
嘴上這麽念着，還是沒有放開她的手。
他拉着她走到一個正在看着他們的賣烤餅的大叔面前，指着她說：“女朋友。”
大叔翻了個白眼。
說完之後他又拉着她走到了奶茶店門口的露天小圓桌前面，那邊坐着一大桌陌生的男女生。他就那樣，指着她說：“我、的、綠朋友”，還捶了捶他自己的胸膛。
還好，男生女生都友好地笑起來。
他就那麽牽着她，跟那些盯着他們看的人一個個去解釋他們兩個是什麽關系，也不管別人用什麽眼神看他。
他真是個大傻瓜！穩重可靠都丢得徹底，跟一個大小孩似的。哪有這麽證明的呀？果栀哭笑不得，把安森拉到一邊，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這就夠了，我們走吧。”
也不管安森有沒有聽清楚，這一次果栀握着他手的手緊了緊，主動把他牽走了。
安森乖乖地跟她走。大概是覺得真的可以告一段落，走了一段路，安森說要把朋友介紹給她認識，兩個人就一起去了清真面館。
果栀在那個面館看到了好幾個“歪果仁”。
比如說她首先注意到的一個黑發女生，那女生五官柔和跟中國人沒有什麽差別，唯一稱得上不同的就是她穿着大膽的低胸裝。沒想到安森牽着她就讓她在那個女生旁邊那桌坐下了，果栀仔細一看她的瞳孔也是黑色的。
黑發女生對面坐了個棕色頭發的男生，看起來很強壯，穿着T桖可胸肌幾乎要透過衣服擠出來。對他感到有一絲絲地不安，果栀扯出一抹笑來算是打了招呼了。
安森問果栀想吃什麽，果栀搖了搖頭。然後安森就去點了一碗面，捧了一堆紅茶回來，在她的旁邊坐下。
就在這個晚上她認識了安吉爾拉以及丹尼。對安吉爾拉果栀總是不小心錯口叫成“天使”的發音“安吉爾”，被糾正了好幾次。
“你很美，”她只有這樣跟安吉爾拉說，除此之外的其他話題她也招架不住。安吉爾拉也很友好地說“謝謝。”
然後，就沒有什麽然後了。
安森用不比尋常的語速在跟丹尼叽裏呱啦地聊些什麽，果栀這次連零星的詞語都不懂，不像安吉爾拉可以随意就抓住一些笑點，跟他們一起笑。
這一刻，果栀忽然有種被關在門外，格外孤獨的感覺。
她一只手握着杯子，手機攤在桌面上，另一只手無意識地刷起“朋友圈”來。也不是真的想看，只是覺得，做點什麽都比傻眼發呆強。她忽然又反過來懷念跟文學之一起去拍照的情形了，跟文學之在一起起碼還可以說話，哪怕是吵架也好。
下一刻，手指被人握住了。幹燥溫暖的觸感。
“你在看什麽呢？”
他的手覆上她的手背。她不能動彈了。他的臉湊過來，盯着桌面上她的手機看。
“沒什麽。”果栀眯眼笑笑，支着下巴用輕松的語氣對他解釋，“就是朋友們發的一些消息。”
“有意思嗎？”
“嗯……”果栀勉強承認。他不會想要她翻譯吧？這可是個大工程。
安森把她的手合在手心，睜大了眼睛，但是癟了癟嘴，做出了無奈卻認真的表情：“不要想他們，我很嫉妒的。”
他的表情好認真。他說他嫉妒……
果栀知道自己嘴角的笑容還是維持着原本的弧度，可是心裏已經甜開了花。這個人，為什麽說什麽都能讓人心跳加速啊？
就這樣注意力被拉回到安森和安吉爾拉這邊，但是果栀總感覺丹尼不太喜歡她，看她的眼神裏總帶着一股難以形容的戲谑。當下，他用手指點了點餐桌，又跟安森暢聊起來。
果栀只好跟安吉爾拉找話題，吃什麽穿什麽，雖然磕磕巴巴，但好歹還是可以互相理解。在聊到愛吃的東西的時候，安吉爾拉難以置信地看着果栀：“你竟然不愛吃羊肉！”
安森投過來一個詢問的眼神，果栀囧囧地點頭。
接着他們三個人又讨論起來。
……
和安森單獨走在一起的時候，安森才對她解釋，他們之中只有布萊恩不太喜歡吃羊肉，他們對這一點已經覺得很神奇了。
果栀悶不吭聲。能感覺到他們為了不讓她尴尬而找話題的舉動的善意，可是，互相遷就着，還是沒有能夠改變在一起很無聊的事實……
路過人工湖的時候，安森的話終于引起了她的注意，他說很想跳進去。
“什麽？”果栀被吓到，“你不可以那麽做。”
“為什麽？”
“因為，因為水太髒了。”果栀随便編了個理由。
“好遺憾，”安森說：“我很愛游泳。”
好險攔住了，果栀舒一口氣。不久前還看到有同學投湖未果的新聞呢。“喜歡游泳很好啊，不過我不會。”
“我可以教你。”他的眼神一派真摯。
又來了，這種專注的神情。果栀默默咬唇，就是這種神情才會讓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也聽着像承諾啊。關鍵是，這種承諾她還很受用。雖然并沒有機會真的去學，但真心地感謝他。
——“謝謝你。”
四周很靜谧，連蟲鳴鳥叫的聲音都沒有。
“好安靜，”果栀忍不住感慨。
“你想聽歌嗎？”安森這樣問她。
果栀說好，開玩笑問是不是他要唱給她聽，沒想到他真的是那麽打算的。兩個人一起在湖邊的階梯上坐下來。
安森輕輕啓口，很舒緩的旋律，歌詞寫着錯過，聲音好不傷感，“我看到了一個天使，她和另一個人在一起…… ”
“《You are beautiful》，”果栀聽出來了，為安森鼓掌。坐在湖邊，還真是夠風花雪月的，但是他的眼神沒有變得危險，眼睛裏始終只有溫情而已。
看着他，果栀把自己的手機掏出來，“原版太悲傷了，我知道一首歡快的。”肖恩翻唱的那一首，把“擦肩而過”的感覺也唱得格外明媚。好像是只要能把對方定格在記憶裏，就足夠了。
不由分說地把耳機塞到安森耳朵裏，她把另一只耳機留給自己。
聽了兩句，他好像有了興趣，攤手問她要了手機翻起來。
他說他也知道黴黴，以及賈斯汀比伯。
——原來音樂真的不分國界呀。
他說唱《Loves me not》的塔圖是他們那邊的人，俄羅斯組合。
——真的嗎？她還是第一次知道。
他說《青花瓷》很好聽。
——當然啦，也不看看在她手機裏存多少年了。
湖水瑩瑩，路燈沉默得恰到好處。左耳聽着他溫朗的聲音，右耳是陪她度過無數個日夜的旋律。果栀微笑地和他十指緊扣，安安靜靜地看着安森英俊的側臉。
——可以分享愛聽的歌，真的很高興。今天，對他的喜歡好像又多了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