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Thanks to Tolstoy 23

超出預料的時間,臺風說來就來了,而且還來得尤其兇猛。停水停電停課,住在宿舍裏,感覺桌子和床都在晃,整棟樓都在晃!砸在窗戶上的,不像是雨點,倒像是冰雹、石頭。走廊上的水不停地從門縫裏往裏漫,宿舍裏備用的棉被和舊衣服都用來堵門縫了。

這樣的時候,想念愈發清晰。

櫃子、行李箱、書,所有有點重量的東西都堆在宿舍門的後面。牆呢?都裂了一道縫了……

陽臺門?每去一次廁所,都得4個人通力合作——讓其他3個人合力頂住門。每去一次廁所,是一定要濕一身的。每去一次廁所,都感覺自己要被風吹走。

這樣的時候,好想跟自己想念的人在一起。

唯一慶幸的是,大家早就看到臺風要來,屯了不少幹糧,不至于在宿舍裏餓肚子。果栀沒有辦法跟安森聯系,因為在臺風登陸半天之後,信號就斷了。

沒法跟外面聯系的時候,想念和焦慮噬骨噬心。

古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要是這麽算起來,果栀已經“9年”沒有見過安森了。

“不要告訴我餓了這麽幾天你還胃酸。”坐在風雨過後的小店裏,文學之開果栀的玩笑。

就這麽一次臺風,學校裏的大樟樹倒了一半,學生食堂的落地窗的玻璃全部碎了,只剩下“落地框”,更無語的是平時支了一個鐵棚作為快遞點的快遞公司以及樓下的移動營業廳,直接給刮沒了……

但是,災難過後,學校裏結伴而行的人更多了。情侶也好,朋友也好,都是緊緊牽着彼此的手。災難教會大家珍惜……學校裏洋溢着一股溫馨的氣息。

“我已經3天沒有見過安森了。”

“果栀栀,”文學之皺起眉頭,“我真是弄不懂你了,我其實很不喜歡你像現在這樣。你如果想他,大可以直接去找他啊;你要是有什麽不開心的,可以直接說給他聽。你在我面前愁眉苦臉,食不下咽,算什麽本事?”

果栀放下筷子,“之之,你不知道。不是我這幾天沒找他,臺風剛來還有信號的時候他也沒有跟我聯系。”

“沒準他是有事忘記了呢,午覺睡過頭了呢?你自己不也說各有各的事情,怎麽可能時時刻刻看着手機。”

“你是在偷換概念。他不注意手機,不就是不關心我嗎?”果栀聳肩膀,“而且,除了讀書,他來這還會有什麽事?即便有,連和我說一聲的時間都沒有嗎?”

“沒準他得了什麽重病,要不然就是死了。”

果栀狠瞪她一眼。

“你這樣一個人幹坐着也不是辦法,”文學之把果栀面前的碗筷都攬到她自己面前,揮手,“去去去,現在就去找他。病了還是死了,你去看看。如果他沒病沒痛,你就把他胖揍一頓再回來。”

“還可以給我打電話,我跟你一起揍。”

這樣真的好嗎?果栀心裏這樣想着,腳步已經來到13號公寓前了。

葉理大也是,小樹大樹都倒伏在地上,觸目驚心地荒涼着。

電梯停了。果栀輕車熟路地爬上樓梯,走到了安森門前,猶豫了片刻,還是鼓起勇氣伸手敲了敲門。

“進來,”一聲帶着嘶啞的低沉熟悉的男聲隔着門傳到果栀耳裏。

她心裏一緊,正好門沒鎖,輕輕一推就開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沿的安森,同時也聞到房間裏淺淺的板藍根味。

安森也擡起了頭,果栀發現他的嘴唇幹裂得厲害。

之之的烏鴉嘴應驗了?!他真的病了……

她幾步走到安森面前,伸出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燙得吓人。安森是真的病了,也不知道病了多久,面色慘白慘白的,眼窩深陷,黑眼圈很濃,下巴上胡子拉碴。

“你需要去看醫生了,”果栀當機立斷地說。語速快得超過她自己的想象。

“我不想,”安森的眼神死倔死倔的,說話的語氣也是,“我讨厭醫生。 ”

怎麽辦?

光是看着他,就替他難受。這會兒,果栀想扶他躺下休息,但他堅持不肯躺下,只是倔強地呆坐着。

“那你告訴我那些藥都在哪,上次他們不是還一起買了感冒藥嗎?”果栀用左手摸摸他頭頂細軟的棕發,溫言軟語。

“布萊恩過去找了。”

布萊恩還算有良心,果栀想。她不再嘗試讓安森說話,就靜靜地站在安森身邊,而這次安森輕輕地靠着她,看起來很乖很聽話。

門沒關,沒過多久布萊恩拿着藥端着水進來了。看到她的時候似乎有點愣神。愣神歸愣神,他還是腳步不停地走到他們面前,徑直就在安森的旁邊坐下。

“果栀,U。”

果栀聽到布萊恩叫她,再順着布萊恩下巴所指的方向看過去,見到了一把椅子。他是讓她去搬椅子來坐?要坐下來的意思是短時間她走不開,安森不會輕易吃藥對吧。

說着謝謝,她把椅子搬過來了。

布萊恩把藥放到安森嘴邊,安森眉頭皺得老高就是不張嘴,恹恹地看着那杯水,絲毫不掩飾心裏的排斥。

好像……很難辦呢。

把搬椅子坐到安森跟前,果栀說:“你想不想聽一些笑話啊?”說笑話讓他開心一下說不定會肯吃藥的吧。

安森乖乖地點頭。

果栀對安森解釋,這是一個關于數學課的笑話,一個老師在教加法的時候,舉例讓學生回答,他問:“現在,安森,假如我給你三只兔子,第二天我又給你五只,你一共有多少只兔子?”

“八只,”安森眼珠都沒轉就報出了答案。

“……”她并不是在問他啊,接下來該說的是9只,因為學生“安森”說自己本來就有一只了。她說笑話果然好冷啊,方式還不對。等等,以前在網上看到還有什麽英語笑話來着?

“路人甲對路人乙說,“猜猜我兜裏有幾個子兒?”路人乙說:“我猜對了,你能給我一個不?”路人甲說:‘你要猜對了,我兩個全部給你!’”

“哈哈哈,”說着說着,她自己覺得好想笑,路人甲好蠢,哈哈哈哈。

安森沒有表情。布萊恩端水杯的手抖了兩抖。

“……對不起。”他們都不笑,氣氛變得好怪,還有什麽笑話啊,讓她想想……

“‘我們有毒嗎’”把自己嗓音調回冷靜,果栀說:“一條年幼的蛇問它的母親。”

“‘是的,親愛的,’她回答說,‘你問這個幹什麽?’”

“‘因為我剛剛咬破自己的舌頭。’”

這次說完安森沒笑,果栀自己也沒笑。只有布萊恩幾乎把水全灑了。布萊恩不是聽不懂英文嗎?難道是覺得她好笑?

又要重新去接水了,不能喝了。

經過兩個半笑話之後,安森看起來更加有氣無力了。她也無力了——內心好無力。誰能來教教她,怎麽樣讓一個生病的人開心啊。

“篤篤篤。”有人敲門。

果栀側身回頭去看,只見到一個披着棕色長卷發的高挑女生,她穿着一條抹胸連衣裙。雙腿修長,身材好得讓果栀都想熱血沸騰。她端着一杯水,手裏拿着藥。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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