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Chapter 41
紀春風想得太少，而杜十裏是想得太多。
一件事還沒有開始，她就已經設想好了種種發展與結局。如果注定沒有好結果，又何必開始？在明知不可能有結局的情況下，她還曾努力過想要跟紀春風在一起，已經毫無疑問是真愛了。
但是真愛，敵不過許多東西。
她的态度如此堅決，紀春風不免有些慌亂。
但是她很清楚，自己根本沒有退路。因為杜十裏沒有解釋，所以在紀春風心裏，她已經要結婚了，這就是自己最後的機會，如果不能挽回，她跟杜十裏之間就真的再無任何可能了。
再深刻的感情也不可能讓她背棄倫理道德，跟一個有夫之婦糾纏。
這種想法讓她有一種非常強烈的迫切感，以至于無法深入的去思考，行動更多的是憑借本能。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更能夠打動人。
此刻，聽到杜十裏這樣說，春風不由心慌意亂，伸手抓住了她衣角，緊緊捏着，“我真的知道錯了。十裏，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好不好？我不知道能不能為愛不顧一切，但是我不想跟你分開，十裏。我……以後我都聽你的，好不好？我有哪裏做得不好，你告訴我，我都會改的！”
她一怕，眼淚就又滾出來了。
杜十裏覺得她簡直是水做成的。
但是不得不承認，春風的眼淚用來對付她很有效。至少在這樣的求肯之下，她的确做不到無動于衷。
內心裏有個聲音幾乎是在迫切的說：答應她！
這會兒春風已經滑到了地上，但距離十裏卻更近了，幾乎是偎在她腳邊，顯得又乖又弱，只是一只手将杜十裏的衣角攥得不像樣子。
如此僵持片刻後，杜十裏還是妥協般的擡起手，放在了紀春風頭上，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頭發，低聲道，“春風，你真的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嗎？”
“我知道。”春風擡起頭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氣，将臉上的眼淚抹去，然後忽然撐起身體，擡頭吻住了她。
當然親吻也只是輕輕地貼一下，然後就退開了。
“我知道我在做什麽，杜十裏，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這世上可能沒有多少人有這樣的幸運，能夠被自己的心上人告白。但越是這樣，杜十裏就越是不敢輕易接納。因為她對紀春風，除了愛，還有責任。
“不要因為一時沖動做出決定。”她失神的看着春風，“我不希望你有一天又後悔。”
“我……”春風很想辯解，但是她又很清楚，自己現在做的所有事幾乎都是因為頭腦發熱。雖然她确定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在發展，但誰又能說冷靜下來之後她不會再縮回去呢？于是她吞吞吐吐片刻，還是仰起臉祈求地道，“那……你別結婚。”
“我沒有要結婚。”杜十裏對于她抓重點的能力十分無奈，“要結婚的人不是我。”
紀春風的眼神立刻亮了起來。
杜十裏心有不忍，但還是道，“先別覺得高興，春風。我不會結婚，但我們的事跟我結不結婚沒什麽關系。感情的事不是排隊等座位，前面的人走了就能輪到你，甚至那個位置都不一定非得有人。你明白嗎？”
不是她身邊還沒有人，就代表紀春風還有機會。雖然看現在的場面，對方有機會的可能性相當大。
紀春風當然懂。
但是在杜十裏面前，她一方面極度自卑，對于這個自己仰望的人，不敢奢望兩人真的能走到一起。而另一方面，她心裏又有一種難以描述的自信，相信杜十裏對她一定是有感情的。
這很矛盾，但也是春風真正的想法。
所以如果杜十裏身邊沒有人，那麽——這世上還有什麽能阻攔她喜歡自己？
這個篤定的信念，才是紀春風有底氣跑到這裏來找人的根本原因。杜十裏單方面劃下的句號，在她這裏沒有真實感。她始終不願相信不願接受，兩人真的就這麽結束了。
“我也不結婚。”春風忽然說，“就算不跟你在一起，我也不會結婚的。我明白你的意思，十裏，但是如果我們都沒有打算走進婚姻的話，攔在我們面前的障礙是不是又少了一點？”
話不能這麽說，但此刻杜十裏卻不想再打擊杜十裏，因為她自己，心底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奢念。
“這件事……我們都先冷靜的考慮一下吧。”她深吸了一口氣，做出退讓，“春風，你要想清楚，如果我們在一起，我就不會再放你走了。”
對杜十裏而言，确定得不到就會放手，但同樣，她抓在手裏的也絕不可能再放開。
“我不走！”紀春風幾乎是立刻搖頭，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杜十裏避開了她的視線，“時候不早了，先休息吧。你明天先回去，別的事情再慢慢說。”
“我不回去了。”紀春風迅速的下定決心，“十裏，我辭職回林州來吧。”
在這種事情上，她總能夠幹脆利落的做出決定，而不會去考慮太多，這是杜十裏最羨慕的一點。好像這世上只要她想，就沒有做不成的事。明知道這只是錯覺，但杜十裏還是可恥的心動。
“別鬧。”她努力按捺住心裏的情緒，冷靜的勸說，“春風，不要因為我而随便修改你的人生，你應該為自己考慮。”
“我已經考慮過了。”春風說。
十裏微微皺眉，“別沖動，不管是你回來還是我去北京，總要想清楚再做決定。”這樣說着，杜十裏心下苦笑，說什麽“先冷靜的考慮一下”，但實際上她已經開始在為兩人的未來做考慮了。
留在林州顯然算不得很好的選擇。
她們的家都在這裏，所受到的限制自然更多。尤其兩家居然還有轉彎抹角的關系，一旦兩人的關系揭破，後果不堪設想。相較而言，北京離得遠，更安全。
即便十裏很清楚，春風家裏只有一個老媽，早晚是要回來照顧她的，但此時此刻，她們還顧不上這些。
聽到十裏說自己會去北京，春風幾乎是雙眼發亮的看着她，什麽都肯答應，“好，我聽你的。”
這時候倒是又想起要聽她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補不知道哪天的更新……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