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與我無關
蘇梨的出現雖不足以影響時澗的生活,但的确影響了他的心情。
本來今晚他應該高高興興得和白知山去看話劇,再高高興興得和戴老師搭上線,再高高興興得脫離溫沚的管制。
不過這一切都被蘇梨破壞了。
時澗躺在床上,幻想了下話劇正在上演什麽,笑得有些凄涼。
看吧,這就是自己的人生。
想過正常的生活?那是不可能的。自己根本就不配。
白知山一個人坐在樓上的包間裏盯着手機發呆。
來之前他已經打點好了一切,甚至和老師說了許多關于時澗的話,說他的勤奮,說他的努力,說他的天真,白知山甚至都訂好了演出後的餐廳,這些事他早在一周前就已經安排好。
他等的不過就是這麽一天,要的不過就是時澗的幾個小時。
可他連這幾個小時都不肯給自己。
白知山關上了手機深深嘆了口氣,緩緩閉上了眼。
從酒店離開後,蘇梨并沒有帶走安排在這裏的媒體,他不光要拍到時澗和白知山,更要拍到溫沚。
他要讓溫沚對自己心存愧疚,只有這樣他才能乖乖留在自己身邊。
蘇梨在國外的這些年不是不知道溫沚身邊人來人往,但他并不在乎。左右自己不在,他玩玩也沒什麽不可。但現在自己回來了,那些個冒牌貨就都得滾遠點,否則這趟回來豈不是白白浪費時間。
蘇梨上了車還回頭看了眼酒店,這才朝前頭的司機開口,“去我爸那。”
蘇梨前腳剛到酒店,杜禾後腳就收到了消息。只是他正和溫沚在接待倫敦來的合作方,着實沒騰出空看手機,等他看到消息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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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禾忙避開溫沚打了個電話出去,得知蘇梨已經離開了酒店,杜禾悔不當初。
杜禾一回來臉色就不對,溫沚一眼便看了出來。他的眉頭忍不住蹙了蹙,壓低聲音問道,“出什麽事了。”
杜禾緊了緊牙,神色不安。
“我剛剛忘記看手機了……蘇先生他……去找時澗了。”
溫沚的臉色幾乎在一瞬間崩塌,他緊皺眉頭剜了杜禾一眼,差點讓杜禾歸了西。
溫沚急不可耐得起身,擡腿就往外走,“以後讓人直接把消息發到我手機!趕緊過去!”
杜禾有些猶豫得起身,看了眼正從餐廳那邊走過來的合作方,“那……那我先和他們解釋一下?”
溫沚頭都來不及回,大步大步往外走,“顧不上了,馬上讓其他人來負責!”
杜禾自知自己有錯,哪裏還敢耽擱?不過他知道溫沚現在正在氣頭上,又急又燥,這說出來的話着實沒過腦子,他也不能明知這樣做不妥還順着溫沚,便快步往回走,同合作方說了兩句,這才跟上溫沚的腳步,順道安排了其他人來接待。
從餐廳往時澗住的酒店去,實在不近,溫沚這一路急得火燒眉毛,片刻都無法安寧。
他雖然不是刻意瞞着時澗和蘇梨相關的事,但他也不願這件事從別人的口中說出。那孩子已經不喜歡自己了,他不願時澗再厭惡自己幾分。
看着窗外快速略過的街燈,溫沚長長得嘆了口氣。
溫沚趕到酒店時,時澗的房門從裏面反鎖了起來,溫沚沒辦法打開。
他心裏“咯噔”一下,眉頭蹙得更緊了,忙拿出手機給時澗打電話,可電話也關了機,溫沚更着急起來。
他攥緊了拳,捶了捶房門,“時澗,我知道你在裏面,把門打開。”
杜禾見他這樣不遮不掩得開口,心裏緊張得不行,左右看着生怕被發現。
見溫沚還要去敲門,杜禾壯着膽子攔住了他。
“先生,這個時間随時都有人來,您看要不您先去趙朗的房間,我們讓趙朗勸時先生開門?”
溫沚想了想,點頭,擡腳往前走。
時澗一直躺在床上,蘇梨一走他就把門給反鎖了,他猜到了溫沚會來。
雖然時澗口裏千千萬萬個不願意見溫沚,但他心裏一直盼着溫沚能來。聽到溫沚的聲音時,他差點就要去開門了,但想到蘇梨說的那些話,他又不願意見溫沚,躺在床上不睬他。
時澗原以為溫沚至少會堅持五分鐘,誰知道他才喊了一句就走了,氣得時澗将自己埋進被子裏,惡狠狠得咬着牙。
也對,他這種高高在上的人哪兒會這樣纡尊降貴的。
趙朗大晚上開了門見到溫沚時,他還以為自己在做夢。見溫沚走進了房間,趙朗的腿都軟了。
雖然自己頂頭boss是溫沚,但他還真從來沒有和溫沚接觸過,再加上溫沚現在的臉色鐵青,趙朗難免害怕了些。
杜禾一進來便把情況稍微說了下,讓他去勸時澗開門,趙朗可願意做這事兒了,麻溜得跑到了時澗的門口,哐哐哐得敲門。
“哥!你開門!快點兒!”
“別睡了你快開門!再不開門大家都要被我吵醒了!”
趙朗知道時澗臉皮薄,所以敲門聲很大,果不其然,沒兩下功夫時澗就過來開門了。
他将門開了個小縫,從門縫裏瞅了瞅,沒見到溫沚。
趙朗可是看到了他眼底的失落,忍不住笑了下,湊近他耳邊壓低了聲音,“先生在我房間呢,我這就去把先生給請過來。”
時澗一把拉住他的手,“別!我才不想見他。”
趙朗給了他一個“我都懂”的眼神,“意思意思行了,雖然我不知道你跟先生怎麽了,不過先生看上去很着急,你可得見好就收啊!”
“門別關!”
趙朗說着就跑開了,不過他還沒回房間,溫沚就已經走了出來。
溫沚快步走到了時澗門口,見他要關門,忙伸出手眼疾手快得擋住,閃身進了房間。
“這麽不想見我?”
時澗眼看着逃不脫了,這才換了副面孔。
今天蘇梨一來,他才意識到自己以前多麽愚蠢。幹嘛跟他杠?就得順着他,越順着越好,這樣他才覺得無趣,無趣了才會放自己走。
時澗沖溫沚擠出個笑來,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我沒有啊,我怎麽會不想見先生呢。我巴不得。”
溫沚很是意外他此刻的反應,更加疑惑蘇梨對他說了些什麽。
溫沚抿了抿唇,拉住了時澗的手。
“你……有沒有事。”
時澗回過頭來沖他搖頭,“我能有什麽事。”
“倒是您,這大晚上來找我有什麽事呢?”
溫沚深深得看了他兩眼,心情複雜。
“今天……他是不是來找你了。他說了什麽?”
時澗知道溫沚來只是為了蘇梨,不過真正聽到溫沚問出來,時澗心裏還是不自在。
時澗從他手裏抽出手,對着他笑得很是官方。
“您說的是蘇先生吧?他也沒說什麽,就是說你們以前怎麽怎麽好而已。”
溫沚側目看他,“只有這些?”
時澗點頭,“我沒事瞞着您幹什麽,反正是和我沒有關系的事。”
“您還有別的事嗎,沒別的事我就要睡覺了。”
時澗說完便轉過身往床邊走,只是沒走兩步就被身後的溫沚一把拽進了懷裏,被他抓着手腕不得動彈。
“您這是做什麽!”
溫沚眯着眼看他,想從他臉上看出破綻,卻只能看到他全力掙紮時眼底的厭惡。
他是真的讨厭自己。
“你剛剛說,和你沒關系?”
時澗輕笑出聲,“當然和我沒關系,你們的恩愛史應該和我有關嗎?”
時澗是真的想好聲好氣得伺候溫沚,但他這性子就是忍不住。
以往時澗是個很能忍的人,現在不知道怎麽的,就是不想和溫沚扯上關系。
見時澗一直不肯老實待在自己懷裏,溫沚抱住他的腰便把他拽到了床邊,将他結結實實****。
“你早就知道蘇梨?”
時澗梗着脖子點頭,“對,我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你那天放我鴿子,害我等了一個晚上就是因為這位蘇先生,我也知道你明明回了國卻不告訴我,就是因為這位蘇先生,怎麽,您不願意說,我也就替您瞞着,有什麽不妥嗎?”
溫沚有些不敢相信得看着他,“可你……從未問過我。”
時澗笑出聲來,“問您?您讓我問您什麽?您不是一貫就對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嗎?我有什麽好問的?”
“倒是您,這大晚上跑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溫沚不想見到他眼底的嘲諷,不想見到他臉上的厭惡。
他害怕這樣的時澗。
溫沚早已習慣那個在自己身邊隐匿鋒芒,裝作一只小白兔的時澗,所以他害怕這樣一個豎起毛發,蓄勢待發的小狐貍。
溫沚想安撫他,卻無從下手,只能吻住他的唇,将他所有的掙紮所有的逃離吞進肚裏。
時澗不想被這樣觸碰,這讓他覺得自己很廉價很可恥,好像自己真的就是一個替代品,不過是緩解他無處發洩的欲望罷了。
而這件事誰都能做到。
時澗想逃,卻掙不開他的手心,逃不掉他的桎梏。可他想走近溫沚的心,卻只能觸碰到他堅硬的铠甲和冰冷的心門。
時澗覺得自己就像飄在半空中,既到不了天堂的彼岸,也掉不進地獄的漩渦,只能在狂風驟雨中隐忍苦痛,無法言語。
作者有話說:
今天又是一只可憐兮兮的小狐貍,我來替大家摸摸他的毛~
大灰狼:你敢。
夏夏:我......我......我還真就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