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文商讓手下先把奶蓋帶回家去,他跟穆遠一塊另行到附近銀行ATM機取錢。
“你點一下數吧。”把現金交到穆遠手上之後,文商對他說。
穆遠接過那沓鈔票直接對折收緊口袋裏,笑道:“不用點了,這樣就OK。”
氣氛忽然安靜了下來,文商剛要張嘴說點什麽,一陣“咕咕咕”的響聲從穆遠肚子裏發出來,換做平時,以穆遠大大咧咧的性格鐵定不會在乎,偏生在他在這個最讨厭的死變态面前這麽尴尬,穆遠感到有些丢臉,這次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你肚子餓了是吧?”
“嗯。”穆遠點頭,繼續操着乖乖仔的人設,低眉順眼地說道:“今天中午到現在一直沒吃東西。”
“不介意的話,我請你吃個晚飯怎麽樣?”文商笑道,“就當做是你救了奶蓋的謝禮。”
這是穆遠第二次看見他擺出那種溫柔紳士的笑意,穆遠表面笑臉相迎,內心壓根兒毫不領情,暗罵這死變态到底有完沒完。
阿治的電話又打了過來,穆遠一陣欣喜,趕緊拿起手機接聽。
“老大,你在哪兒?我剛才打電話發信息你怎麽都不回我?“
“我這不是聽你電話了麽。”
穆遠說話的聲音跟往常有些不大一樣,阿治感到納悶,但不敢多八卦,趕緊問他正事:“我們已經來到了,一直在店門口這兒等着,可是沒看見老大你呀。”
“你們再等我一會兒,我剛才有點事情,現在馬上過去跟你們彙合。”
挂了電話以後,穆遠朝文商點一下頭,“不好意思,我今晚約了朋友,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可以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啊?”穆遠端着一副錯愕的表情,心中又在開罵,這傻`逼到現在居然還沒認出來我,真他媽是缺心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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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遠把自家小弟的名字信手拈來,告訴文商:“我叫小星,星辰的星。”
“雖然有些唐突,但我可以再問一下你的電話號碼嗎?“
既然開了先河撒下第一個謊,穆遠也不介意再多來幾個謊,便把小星的手機號碼甩給了文商。
阿治看見穆遠兩手空空朝這邊走來,趕緊跑上去問道:“老大,你不是說有東西要我們搬運嗎?那東西在哪兒?”
一想到那只蜥蜴,穆遠心中那堵火焰瞬間就飙升到兩米高,好好的一頓肥美大餐就這麽沒了,簡直氣不過來。
“閉嘴!”穆遠兇神惡煞地瞪了阿治一眼,“別再跟我提那只蜥蜴!小心我揍死你。”
阿治覺得自己很無辜,明明自己什麽都沒說過,就被穆遠訓斥了一通,還不能還嘴,當小弟有時候真心挺苦逼。
穆遠上了車以後就一直不做聲,但凡稍微有點兒眼力見的人,都看得出來老大心情不好,誰也不敢随便講話,生怕遭到遷怒。
車子一路前行,過了這條街以後就要到十字路口了,左邊是回六屋的方向,右邊是去山莊的方向,阿治終于硬着頭皮,小心翼翼開口問道:“老大,咱們現在是去吃飯還是回去?”
“回什麽,當然是去吃飯。”穆遠沒好氣地說。
蜥蜴吃不成,可以換別的,但是放過的豪言不能說撤就撤,他都已經通知了所有兄弟說要請客,現在才來取消,面子往哪兒擱?
穆遠打算再打電話給文商,就那段視頻的事情和他交涉一下,結果文商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丫不是已經回國了麽?穆遠正納悶着,看見旁邊的小星坐在沙發上打游戲,他朝小星招了招手。
“小星,把你手機借我用一下。”
小星不清楚他的老大想要幹嘛,但還是乖乖退了游戲,把手機遞過去。
穆遠把文商的號碼輸了進去,摁下撥聽鍵鈕,才響了兩聲,對面就馬上接聽了。
“喂?”
那聲音的确是文商的。
穆遠拿着手機一直放在耳邊,故意不說話。
“是小星嗎?”文商又問道。
穆遠挂了電話,連手機電源也關掉。他總算搞清楚了原因,這死人渣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是因為他把自己給拉黑了!幹他娘的。
“老大”
“幹嘛!”穆遠不耐煩地瞅了小星一眼。
“那啥,手機你用完沒有?可以還給我了嗎?”小星指了指穆遠手中握着的手機,慎重地問道。
“你這手機給我吧,回頭我給你換一臺新的。”
“啊?”小星顯得有些受寵若驚,“謝謝老大,不過我得把我的電話卡先取出來。”
“我說了給我用,就是你的手機連同電話卡一起給我用。”
“可是我這號碼跟了我好多年了,要換號很麻煩啊……”
穆遠瞪了他一眼,他馬上乖乖閉上了嘴。
晚上文商約了好友向炀到外面喝酒,向炀還沒往位子上坐下,就一巴掌朝文商的後背用力拍去。
“你小子回國那麽久,現在才想起來找我,有沒有良心?!”
“我一回來就馬不停蹄地和我爸進行各種工作交接,公司一大堆事情等着處理,天天不是見客戶就是出差,一直忙到現在才有空喘口氣。”文商給向炀倒了一杯酒,對到他面前,“兄弟理解一下。”
向炀拿起酒杯,跟文商交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這次你回來,就不用再往外跑了吧?”向炀問道。
“嗯。”文商點頭,“我老爸已經将他的班子全部交了給我,現在這裏由我來坐鎮了。”
“聽說你前段時間跟別人打架來着,還頭破血流,你還好吧?到底是誰那麽膽肥,連咱們文大少也敢招惹?話說你後來有沒有給他一點顏色瞧?”
向炀這麽一提,穆遠那張暴發戶的粗俗嘴臉馬上又在文商的腦海裏浮現,文商頓時拉黑了面孔,冷聲道:“別跟我提那家夥。”
向炀清楚他這位哥們的性子,馬上便轉移了話題,“那咱說點兒別的吧,最近有談戀愛嗎?”
文商舉着手中的酒杯,輕輕搖晃,“戀愛沒談,找人排解生理問題倒是有的。”
“我說阿商,你自打跟那誰之後就一直沒談過戀愛,你該不會是還沒把他給忘了吧?”
很快文商那臉又沉了下去,用力把酒杯往桌面一擱,往向炀這邊斜睨,“我以前告訴過你的,別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
向炀忍不住罵了一聲操,“提這個又觸雷,提那個又觸雷,你他媽雷點咋那麽多?!”
“我雷點不多,可偏偏你踩中了唯二的那兩個。”
向炀甩了個白眼,自個兒喝酒,懶得理他。
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震了一下,文商拿出來查看,是一條短信,上面的備注寫着“小星”,不知怎的,看見那兩個字,他的心情就突然好轉。
文商點開信息快速閱覽一遍。
小星:不好意思,剛才手機沒電了,現在才充電開機。
文商還在思索着該怎麽回複,旁邊的向炀馬上主意到他微妙的臉部表情變化,八卦地湊了過去,“你在看啥?這個小星是誰呀?你新勾搭的炮友?”
文商立即把手機收了起來,粗暴地将他一把推開,“少啰嗦,喝你的酒去。”
賀東英把一個文件袋交到穆遠手上,“你要找的那個人有線索了。”
穆遠一聽,迅速接過文件袋,急急忙忙地拆開,把裏面的資料拿出來查看。
賀東英向他做了個簡單的說明:“以前經常跟在華叔身邊那個綽號叫胖熊的小弟,他真名是王浩,華叔當年出事的時候,他是目擊者之一,不過在那之後沒多久,王浩就離開了盛易,移民到加拿大,還徹底改名換姓了,他現在叫陸建航,只要找到他的話,那麽很多問題都會有答案了。”
“這上面不是有他在加拿大的住址嗎?”穆遠指着那份資料說。
賀東英搖搖頭,“那個地址是之前的,我派人過去找他的時候,他已經搬走了。”
“他搬走多久了?”穆遠問道。
“就在我的人過去的前一天才搬走的,很可能這并不是巧合,對方或許是從哪裏收到了風,得知有人在找他,所以才搬家躲避的。”
“東子,這個事情麻煩你繼續跟進,為了我二叔,我怎麽也得找到這個胖熊。”
“咱兄弟倆就別說什麽‘麻煩’‘拜托’這種見外的詞兒了,聽着怪特麽渾身難受。”
穆遠往他肩膀上給了一拳,“切,得了吧你。”
兩人一同哈哈大笑,突然賀東英又想起個別的,他問道:“話說明天的花炮會你準備好了沒?”
穆遠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胸口,“這個你給我放心,老子明天保管拿第一,咱兩那麽有默契,到時候鎮定一點,好好配合,正常發揮就ok了。”
“我回家洗澡睡覺去,你也早點兒歇吧。”
賀東英離開以後,穆遠躺在床上玩手機,他早些時候用小星的手機給文商發了條短信,直到現在才想起這事兒。
穆遠給文商的備注是“死變态”,一點開信息箱,這個名字就特別顯眼地出現在第一欄。
文商在兩個小時前就回了他的短信,內容不多,也就一句話:之前說要請你的那頓飯,永久有效。
“老子想吃你的蜥蜴,你請不?”穆遠沒好氣道,然後将手機往邊上一丢,倒頭大睡。
一年一度的花炮會在新越市的海州村舉行,黑道的社團成員們都會在這一天彙聚在一起共同參加慶典活動,大家燒香拜祭,舞龍醒獅,這其中最受關注的可要數搶花炮。
誰能夠奪得丁財炮,來年他的社團便大吉大利,人興財旺。
撇開迷信不說,搶花炮是一種比賽,大家都希望能夠拿得冠軍為自己的社團長點兒臉。
前來參加花炮會的有四大社團,分別是盛易,源順,仁合以及荃興,每個社團會各自派出五名搶炮手參賽,規則很簡單,誰先搶到丁財炮,并且将丁財炮放到花炮臺上,誰就勝出。
穆遠是連續兩年的花炮會得主,今年他誓要一鼓作氣拿下三連冠。
比賽正式開始之前,各個社團成員慣例相互打個招呼,握手寒暄一下。
今年盛易派出的參賽者跟去年一樣,穆遠和賀東英仍舊是最佳搭檔,源順與仁合也沒有變動,唯獨荃興那邊陣容來了個大調整,全是一批新面孔。
跟順源,仁合的參賽者打過招呼後,接下來便輪到荃興,穆遠挨個兒與每一個人握手。
“兄弟,請多指教哈。”
穆遠伸出手去,正等着對方跟自己握手,那人卻愣是站着不動,穆遠心下有些疑惑,這才擡起頭望去,見着那張臉直叫他想大耳刮子呼死丫的。咋就那麽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