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贓物處理

半年前的林琅,東西亂扔,大概亂到就算有人膽大包天來偷東西,都可能錯過值錢的。現在的寧琳琅,憑借對溫柔賢淑無比的向往,硬生生的将曾經東西亂扔,不修邊幅,站如歪,坐如躺的多年習慣給令人發指般的改了過來。

比如那錢袋,那兩條紅繩本來應該上下間距相同,靠凳沿垂三分下來(她頑強的練出來的),現在歪了,不僅繩歪了,連錢袋都傾斜了一點點。

琳琅嘆了口氣,拿起錢袋,打開一看,紅通通的兩耳墜,閃着耀眼奪目的光,告訴着她,連二小姐的一片心意。

只可惜,這心意,注定不能為人道了,她嘆息了下。

她挂好錢袋,出來,門外,小環站在柱子邊,一顆心正撲通撲通的直跳着,一雙眼直愣愣的望着她的錢袋,随即又立刻移開目光,看向她的臉。

琳琅:“……”

她額前的汗不需要擦擦嗎?那眼睛慌成這樣,還拿出勇氣來看她?

“小環,我回去先劈柴了。”她道。

果然,做惡人也是需要天賦的。

“啊?”小環驚了下,又立馬點了點頭,“哦,好。”

琳琅:“……”

罪過啊罪過,好好一小姑娘,比她還像受害者……她該反思下,她這表情,她該學學。

不過,在那之前,她得先好好處理下連二小姐一番心意,她站在草叢邊上,那草矮矮的,整整齊齊的,別看何家清水,何夫人特愛花草,這滿園的草,沒一根草是亂長的。用琳琅的話來說,就是扼殺草自由生長的權利!

現在,它們長成這樣,可能容不下這閃閃的耳墜子,人家随便搜搜就出來了。

她又看了看那石塊,放到它下面去,萬一被何夫人帶人搜出來,那就變成故意隐藏,百口莫辯。

她有點苦惱,就如身懷巨寶,卻怕被小偷惦記。

此刻巨寶主人來了,耳邊空蕩蕩的,在驕陽之下,親切般的執起她的手,道:“過兩日,我要陪姐姐去寺廟燒香,祈求娘親病情早日康複,琳琅要一塊來嗎?”

“琳琅有何府的活要做,恐怕不好陪連二小姐。”琳琅默默的抽回手,再不抽,她怕袖子裏那對耳墜掉出來,既然人家好心給她,她也沒有還回去的道理。

不然,多傷人心?她自認為是憐香惜玉的,所以,這事她是不好意思幹的。

“是嗎?那連湘打擾了。”連湘可惜的看了眼人,随即邁着比來時更加輕盈的步伐,拐了個彎,沒影了。

琳琅重新拿出耳墜,邊走邊苦惱着,這兩小小的東西,放哪才是最佳的?剛走到自己的柴房,那一堆堆木柴,毫無生機的堆着。

她還沒劈完……

她仰着腦袋,看着那藍天白雲,人生怎麽如此多煩惱?

“琳琅,你在這?快,夫人叫全部下人到花廳集合!”一家丁匆匆走過。

琳琅:“……”

這速度……本來,她一點也不想拉小羊下水的。

她道:“來了。”

那家丁走後,她又對着滿柴的小院,誠心問道:“大哥,你介意身上揣點東西嗎?”

樹上的護衛四處看了下,附近好像沒人了?

琳琅轉身,對着不遠處的樹笑着,手上的耳墜晃了晃,發着紅通通的光:“這個,一點也不重的。”

護衛剛查看完四周,轉回頭,一雙眼忽的對着他笑了起來,還閃着不懷好意的光芒……

護衛顫了下,跳下樹,繃着張臉,壓着自個的心驚肉跳。

“姑娘,何意?”

琳琅随手一抛,兩枚鮮紅耳墜在空中劃出個優美的抛物線,落入護衛懷中,她理了理衣服,感激道:“麻煩保管下。”

說完,邁着不急不緩的步子,向外走了。

護衛:“……”

外面……是不是在找這東西?他剛剛都看到了,所以……她在銷贓?他是王府護衛……護衛……

花廳內,連湘一臉焦慮的坐着,何夫人沉着張臉,坐在椅子上,怒目掃視了一圈。

琳琅站在隊伍的一旁,感受着那外強中幹的憤怒。

“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自己交出來!”話音落,利落的眼神上下掃視了琳琅一眼。

琳琅猶豫了下,想了想,好歹領着人的工錢,總不好讓人費多餘的力氣。

她出列,對着何夫人及連二小姐,行了個禮。

兩人吓了一跳,一般人不用錢的時候應該是不會翻錢袋的,她現在突然出來很有可能代表她發現了的。

何夫人畢竟是多年操持何家大小事務的,這點意外,算意外嗎?

不算。

只要連湘一口咬定她是在見了琳琅之後,耳墜才沒的,她就算說是撿的,她們也能給說成迫不得已她才交出來還的。

可惜,琳琅向來喜歡主動出擊,趁人震驚的功夫,她已經開口:“琳琅願替連二小姐找。”

“啊?”兩人又被震了下。

說完,琳琅轉身對着一衆人,道:“那副耳墜,是連二小姐打算送琳琅的,所以,各位如果撿到的話,可以不用擔心被誤會偷了連二小姐的耳墜。”

她誠意滿滿的,她還要做個心善的人,所以,此刻句句給“撿”的人找了個借口,小環小嘴一張,用着她不加掩飾的單純表情,表示了下震驚。

原來,深陷陰謀,還能這樣?

何夫人要出口的話,瞬間咽了回去,連湘兩道眉忽的皺不起來了。

半響,自然沒人,何夫人咬了咬牙,終于道:“那就搜吧。”

不過,她們也知道,肯定從她身上搜不出什麽,琳琅不住府上,她在府上是沒有屋子的,否則,放她屋子也比放她身上安全。

“你們在做什麽!”門口,何旭昭帶着蕭揚怒氣滔天般的站着。

琳琅震驚了,一般家醜不外揚,所以何旭昭帶蕭揚來做什麽?除非……他要護着她。

何旭昭跟何夫人不同,他是真的記恩的人,恐怕也知道了自己夫人不喜自己,他平常本着家和萬事興的原則,只要別過分,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今日,恐怕是觸了他逆鱗了。

恩人的後代,名譽不可損。

琳琅想,很心痛的想明白了,何府是真的不能再待了,再待下去,人家家可能要散了……

她要跟豐厚的工資永別了……

不過,要走貌似也不容易,沒有恰當的理由,何旭昭是不會放任她自生自滅的。

蕭揚跟着走了過來,看了她一眼,眉頭一皺。

眼神示意着她危險,他剛剛跟着人在外面看了很久,眼瞎的也明白了。

琳琅頗為感激的沖他笑了笑。

蕭揚:“??”

這笑容好像哪不對?

“那個……老爺,你怎麽會……”何夫人一張臉白了,她知道何旭昭生氣了,否則不會帶外人來的。

“你還沒回答在做什麽!”

連湘此刻行禮替着未來即有可能是婆婆的何夫人道:“還請何大人息怒,是湘兒不慎弄掉心愛的耳墜,何夫人正在幫湘兒問,有誰看到了。”

“是這樣嗎?”何旭昭一雙眼銳利的盯着自家夫人,直看到她點了點頭,才大手一揮,道,“既然如此,還不去找,肯定是掉在府上哪個角落了!”

“是,老爺。”一衆下人,立馬退下,全府上下,翻天覆地的找。

蕭揚看着花壇邊一群人找的萬分認真的樣子,嘴角抽了抽,把她惹毛了,還進了她的嘴巴,還希望她能吐出來?

她們找得到就怪了。

蕭揚:“何大人,咱們接着下棋吧。”

何旭昭:“……”

“豫親王确定?”他想下,他都不好意思再贏他了。近兩年,快被捧上神壇的豫親王,這棋藝居然差的慘絕人寰,否則他不會提議出來走走,也不會看到自己夫人幹的好事。

“嗯。”蕭揚點了點頭,他要等寧琳琅有空。

夜色當空,琳琅揉了揉自己的老腰,整個何府如搶匪光顧,翻了個底朝天。琳琅看着那院子,覺得自己侮辱搶匪了,他們是對這滿院的花花草草沒心思的。

最後,那耳墜,以何夫人過兩日攜着連二小姐出去逛逛結束,至于連湘最後那眼神到底有多心痛,她看着都替她難受。

所以,心愛的東西,真的不要随便“送人”。

琳琅走在回家的路上,兩邊道路黑漆漆的,她走得很安心。

“不過,那耳墜你給藏哪了?”蕭揚突然冒了出來,問道。

蕭揚知道的,這人,藏起東西來,能讓全山寨都找不到的,所以,這回,他好奇了,這裏畢竟不是九連,是別人最熟悉的地方,她不至于單槍匹馬的把東西藏的嚴嚴實實的。

“王爺……”護衛從暗中走出,一臉尴尬的伸出手來,兩耳墜靜靜的躺着。

蕭揚:“……”

所以,她那充滿感激的笑,是……這意思?

“咩咩,送給你了。”琳琅慷慨道。

“啊?什……什麽?”

“我說了的,我要金盆洗手不幹了的。”琳琅轉身,仰着腦袋,就這那月光,滿滿的真誠。

蕭揚:“……”

“我是王爺……”蕭揚手捧着從護衛手上過來的耳墜,被他護衛捂的滾燙的耳墜,滾燙的又到了他的手上……

琳琅:“哦。”

“林琅!我是王爺!堂堂一王爺!”

琳琅:“知道。”

“你讓本王一王爺,一執法如山的王爺,私藏贓物?”

琳琅頓了頓,腦袋狀似思考的歪了歪,随即道:“贓物?算嗎?人家特地放過來的。”

蕭揚:“……”

的确……但,這東西又不能賣!

“本王府上,沒女眷!!”他頑強着掙紮着,沒有女眷,他藏這東西被人發現怎麽辦?還是說放贓物進庫房?

琳琅震驚的看了他一眼:“老大不小的,你怎麽還沒把自己嫁掉?趕緊嫁掉,然後給你王妃用。”

難怪能傳出他看上何初年的流言。

琳琅痛心疾首的搖了搖頭。

蕭揚胸悶了,咬了咬牙,道:“本王嫁不掉,到底是誰害的!”

況且,這東西是能給王妃用的?

一旁護衛一雙眸子瞬間大睜着,身為丹鳳眼的他,頭一次睜的那麽大。

琳琅看着人咽了咽口水,趁着人沒反應過來,拔起腿就跑。

蕭揚看着跑遠的人,胸膛氣的一股股的,手上的東西燙的他想順手扔了,想了想,還是揣進懷裏,亂扔會很麻煩。

“等等?”蕭揚頓了頓,“本王剛剛說什麽了?”

護衛:“王爺……沒說什麽……”

蕭揚:“哦,那就好。”

護衛:“……”

蕭揚繼續走着,頓了頓:“本王是不是忘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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