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咩咩習慣

琳琅回到于霜華家, 估摸着他們就在等她吃飯了, 畢竟今天睡過頭了, 門一推開, 鼻尖微動着, 等待着熟悉的香味自動飄來。

結果……風吹着隔壁的味道飄了過來?

琳琅:“??”

飯香在哪?她懵了下。

“小姐。”于霜華出來,輕咬着唇, 一臉的沉重,一身曾經英姿飒爽的捕快服暗淡無光。

“怎麽了?”琳琅吓了一跳。

“寧方叫你進去。” 她道, 很認真很鄭重,那感覺就像是寧方即将撒手人寰。

她爹要說遺言?

琳琅心肝又跳了兩下,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她急急忙忙進去, 一看, 還好還好, 寧方還活着,還能坐起來,就是……望着外面一棵枯樹?

像是在反思什麽, 那感覺很凄涼,很蕭索,頗像戲文裏的深閨怨婦……

寧方再一次刷新了她對嬌弱的定義。

寧方:“琳琅, 你娘回來了,你跟她回連家吧。”

“啊?”

“你跟她走, 未來才一片光明。”寧方望着那葉子,風一吹,終于掉下來了, 飄啊飄的,沒影了。

寧方下定決心了,他要讓他女兒嫁個好人家。

琳琅傻了下,看着寧方那小腦袋一直半轉着看着外面那樹,就是不看她。

“所以?”她有點震驚,“你們就為了這麽點小事,不做飯了?”

她可是午飯沒吃就回來了!

那語氣很驚悚,驚到寧方跟于霜華都懷疑吃飯其實比她去連家更重要。

“爹,琳琅不會去連家的。”她安着自家爹爹那脆弱的心髒,就算她娘回來,還在連家,除非她是瘋了,才會狼入狼窩,同類人,不用查,鼻子嗅嗅就能嗅出來。

“你不去,你一生注定只能嫁給普通百姓。”寧方一手拽着那被子,死死的,修長手指,骨節分明着。

“婚事?”琳琅頓了頓,“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們了?”

“嗯?”

“我估摸着算找到對象娶我了。”她道,就是得人家侄子先同意。

雲淡風輕的,吓得寧方跟于霜華一愣一愣的,有種她只是出門買了顆大白菜的感覺。

“對方是……誰?”

“有錢有權有勢,長得好看,我去把人帶過來。”說完,琳琅趕忙出門,她覺得她再不把蕭揚領回來,寧方大概會心碎的把她送入狼窩。

琳琅走了,寧方呆呆的看着那門:“她說的……真的?”

于霜華:“現在就去帶人,應該……是真的吧?”

寧方振作了,一張慘白的臉開始發光了,頹廢來的快,去得更快,他道:“霜華,給我來點筆墨紙硯。”

于霜華:“你要做什麽?”

“賺錢,給她攢嫁妝!”

一柱香後,于霜華看着那紙,心肝顫了下:“寧……寧方……你知道你寫的是誰嗎?”

寧方用力的點了點頭。

“知道,豫親王,蕭揚。”

“你編排他……”

“沒事,我發現了,豫親王很忙,很少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而且,京中得罪的人不少,他們對他特別上心,所以,這雜野小傳賣得特別好。”

“所以……”于霜華指尖顫抖。

“嗯?”

“前些日子,黑市裏賣的那些書……”

“嗯!我寫的!你買了?”寧方很興奮。

于霜華嘴角一抽:“被我繳了。”

還繳了一大批,還正在挑日子,準備一塊燒了。

寧方:“……”

琳琅走在街上,離這豫親王府就剩一條街的時候,停了下來,跟着身前擋她路的乞丐大眼瞪小眼。

這不能怪她的。

她跟白蕪從小一起長大,白蕪這人,從來都是能将粗布麻衣穿出绫羅綢緞的美人胚子,說她傾國傾城,是一點都不誇張的。不過,前提是,這美人的一張臉幹幹淨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髒兮兮的,她都看不出她原來的臉來,要不是那對眼珠子依舊顧盼生輝,她是真的認不出來……

所以,人長的美,就是好,一雙眼睛靈動的依舊勾人心魂。

“阿蕪?”她道。

白蕪重重的點了點頭,感動了下,不愧是一塊偷雞摸狗長大的,她這樣她都認得出來。

“怎麽回事?”琳琅稍微站遠了點,這個阿蕪有點臭。

白蕪無奈的仰天長嘆着:“蕭若谷啊。”

琳琅懂了。

那個追殺白蕪追到天涯海角的,幸虧她後來成了匪首,讓蕭若谷不敢輕舉妄動,否則,她得跟着她一塊亡命天涯。

“所以,你現在?”

“求收留。”

琳琅:“……”

蕭揚送走那個對着他的兔子虎視眈眈的人,靠在躺椅上休息着,兩只兔子趴在他肚子上,毛茸茸的,暖烘烘的,他差不多一夜沒睡,這一覺睡得萬分踏實,然後某人的聲音不厚道的響了。

“咩咩。”

蕭揚:“……”

“咩咩。”

有人戳了戳他。

“咩咩,借個地方?”

蕭揚猛的睜眼,帶着被人吵醒的火氣,一看,愣了下,哪來的乞丐?

琳琅:“咩,阿蕪在你這暫住,好不?”

琳琅很乖,很順,這副樣子,絕對是絕無僅有。

蕭揚不吃這套,困惑着開門見山:“阿蕪?白蕪?”

兩人點了點頭。

白蕪,蕭揚是見過的,次數不算多,印象很深刻,畢竟長的漂亮,還在那種地方,一開始,他還以為這是林琅搶的壓寨夫人,當初還天真的想着林琅豔福不淺,後來發現不是,從此看到她,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畢竟狼群裏,突然野生般的長了出一朵時而明媚,時而嬌豔,又時而俏皮活潑的小花,那是很詭異的。繞是當時單純到可怕的蕭揚,也知道敬而遠之。

所以……

“為什麽要暫住?”蕭揚不解,而且,還住他這?

白蕪輕嘆了下,心酸的看向外面綠蔭缭繞,琳琅摸了摸那兩兔子,兩兔子耳朵一動,立馬往蕭揚懷裏跳,蕭揚抱了個措手不及。

琳琅:“……”

她就捏了捏而已。

她可惜的收回手道:“你那好皇兄幹的好事。”

蕭揚:“??”

“他好像發現白蕪的蹤跡,現在四處通緝她。”

蕭揚想了想,結合他四年多前病好時聽到的,問道:“所以,你們兩到底做了什麽?四年多前。”

當年,不戰而敗的慶安王,丢了魂一樣的,跪在大殿上,任着當年雖為新帝卻還沒坐穩的朔和帝的一頓訓斥。

那一頓任打任罵的模樣,事後朔和帝跟他說時,他都不敢相信。

琳琅轉頭,看着那樹:“沒什麽,我只是讓阿蕪睡了他。”

白蕪繼續看綠蔭缭繞:“沒什麽,我只是睡了他而已。”

蕭揚心肝跳了下,美人計?虧這兩個想的出來……還這麽雲淡風輕?

“不對。”蕭揚眉頭一皺,“蕭若谷早就經人事,就算是睡了他,他也不會對九連那麽執着,而且回來後,傳言他只要一碰他的姬妾,就嘔吐不止。”

琳琅白蕪一聽,齊齊傻了:“後遺症那麽大嗎?”

後遺症?

所以,這兩個果然幹了什麽!

“他為什麽會吐?”

白蕪思忖了下,琳琅也想了想,最後兩人齊齊道。

“大概是因為阿蕪(我)是個男的吧。”

一道驚雷準确無誤的劈下,蕭揚愣在當場。

風吹起面前“女子”髒兮兮的裙擺,這個……這個……是男的?

琳琅同情的摸了摸那腦袋,這發絲依舊軟軟的,她道:“白蕪他娘曾經被男子所傷,所以很讨厭男子。”

白蕪接着道:“所以,我從小就穿女裝,順便被我娘用來懲治那些三心二意的。”

“蕭若谷居然沒立馬大舉進攻,還退兵了?”蕭揚喃喃着,忽的同情了下從來不合的那皇兄,陰勾裏翻船,換成任何人,肯定不要命了,也要踏平九連。

白蕪指了指一側的人,道:“這你得問林琅,後來又幹了什麽。”

那一仗,林琅成名戰,兵不血刃,護了九連。

琳琅扒拉了下頭發,萬分無奈,道:“這能怪我嗎?他可是要我九連一衆人的性命啊,我那是迫不得已。”

蕭揚:“所以……你到底幹嘛了?”

琳琅搖了搖頭,道:“等哪天你休妻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蕭揚:“……”

白蕪一聽,雙眸大睜:“林琅,你對小羊羔下爪子了?”

琳琅搖了搖頭:“還沒下,還得等差不多一個月。”

蕭揚:“……”

“府上西南角有個小院子,自己藏好,然後不準随便亂走,就算忍不住出來動動,也不準動本王慣用的東西,一下都不行。”蕭揚道。

白蕪彈了彈衣服上彈不掉的褶皺,道:“知道,你的東西向來不喜歡被外人碰。”想當初,他就想摸下那肥羊,他就立馬護犢子一樣的把羊趕跑了。

蕭揚點了點頭,知道就好,他的東西,除了日常清掃外,是一概不準別人碰的。

琳琅盯着那兩兔子,聞言,擡頭,一臉茫然:“你有這習慣?”

她怎麽不知道?

那她早上抱着睡的被褥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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