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婚當日
大婚當日, 滿城官員商賈悉數到了, 甭管有沒有資格, 在門外看一眼那可憐又八成會獨守空房的女子也好, 以備将來閑暇之時, 可以唠個嗑。
而那個即将“獨守空房”的人,此刻一身大紅嫁衣, 聽着耳邊一切喜慶聲音,頭暈眼花, 困得要死,整整五天,讓她這一輩子都不想再成婚了……
身上的嫁衣是宮中沈太妃早就備好的, 聽說準備了兩年, 各種款式, 高矮胖瘦,适合年紀小至八九歲,大至四五十的姑娘……
琳琅看着紅通通的衣服, 腦袋一點一點的,耳邊一個鞭炮突然炸開,瞬間驚醒, 含着淚,袖子裏, 一雙手死死的互掐,跟有什麽深仇大恨一樣。
她發現了,成婚就是一個自虐的過程!寧琳琅跟着人入堂, 按照一切禮儀,該幹嘛幹嘛,拜完堂,乖乖跟着人走着,坐上軟軟的床,然後安心的坐着睡着了……
蕭揚揭開蓋頭的時候,蓋頭下那腦袋點着,擡起那下巴,努力辨認了下這是寧琳琅。
感受到有人,琳琅打了個哈欠,睜眼:“回來了……”說完,“砰”的一聲,倒了下去,手下撈了撈,撈到被褥,抱着,一張臉埋了進去。
蕭揚無奈的輕搖着頭道:“我去書房睡,床就留給你。”
琳琅猛的睜眼,醒了,直挺挺的坐起來,望着前方,想了想道:“咩,你是不是忘了?”
“嗯?忘了什麽?”
“不是說好要寵我的嗎?”她擡眸,一臉認真。
“沒……沒忘……”
“那你為什麽要出去睡?”
蕭揚看着那表情,心肝亂跳着:“不然呢?不是做樣子給人看的?”
難道是他們做真的夫妻?
琳琅伸手撈了顆花生,盤腿剝着,講道理:“你要是去書房,這不……告訴別人我失寵了嗎?”
噶噠噶噠的聲音配着燭火,顯得尤為清脆,蕭揚理了理衣襟,确保沒散開,提醒道:“這裏只有一張床……”
琳琅點了點頭:“新婚之夜,新郎睡書房,你覺得我這王妃還有被人觊觎的必要?”
“但只有一張床……”蕭揚重複道,這已經不是寵不寵的問題了,而是清白不清白的問題了……
琳琅看了眼床,又看了眼往外退,理着衣襟的咩咩,瞬間懂了,嘴角忍不住不懷好意的翹了翹,戲谑着看着人:“咩啊,過來過來。”
蕭揚往門口又縮了兩步,以前,她每次想逗他玩的時候,就是這表情,這麽多年了,都不知道換換。所以明知她又想逗他玩了,他還待着做什麽?
“別怕啊,我又不吃你。”
蕭揚轉身大步往外逃。
琳琅一手拽過,蕭揚一把被拽倒在床,大紅嫁衣的人就這麽趴在他身上,嘴角翹着,一手劃在他堅毅的臉上,然後捏了捏:“咩啊,春宵一刻值千金,聽過沒?”
蕭揚抖了,身子輕顫了下,成婚禮的過程把她憋壞了,憋壞的林琅很恐怖……
琳琅看着,憋着笑道:“放心,事情解決後,保管……”那音拖了拖,直拖的小羊羔咽了咽口水。
“你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小羊羔。”
蕭揚:“……”
琳琅起身,看着自己的手,喃喃着:“手感好像沒以前好了?”
蕭揚一手摸上自己的臉,有嗎?
好像是糙了點……
他現在忙成這樣,當然不能跟以前吃喝玩樂的時候比!他瞪了眼人,就見琳琅輕輕一跳,跳上那椅子,腳随意的往桌子上一靠,道:“好了,睡吧,床給你。”
蕭揚:“……”
她為什麽要搶他的位置,搶他的話?燈火滅了,蕭揚躺在床上,就着昏暗的光,看着不遠處躺在椅子上,兩腳翹上桌子的人。
她還真的是哪都能睡?
想着想着,蕭揚睡了,很安心,好像自從回來後,他警覺性一直很高,或者強逼着自己警覺,現在松的幹幹淨淨的……
此刻,外面,某一青樓內。
白蕪站在一片花叢之間,看着對面執劍而立臉色漆黑的人笑了笑:“王爺要找的,不就是白某?白某跟您回去便是,何苦為難一小丫頭呢?”
“白公子。”小丫頭死死的拽着他的衣擺,白蕪俯身摸了摸那腦袋,道,“乖,沒事的。”
蕭若谷嘲諷的笑了下:“你……确定會沒事?”
白蕪掰開那手,一把折扇往腰間一插,走到人身邊,嘴角無所謂的笑了笑:“您親弟弟的成婚禮都不參加,還特地跑到這種自降身份的地方。您那麽執着,而我都躲了那麽多年了,躲煩了,你要折磨也罷,要殺我也罷,随你。別為難人小丫頭了。”
“要殺要剮?随本王?”蕭若谷眼眶充血一般的看着人,“白蕪,你知道自己做錯什麽了嗎!”
白蕪嘴角不屑的翹了下,站在窗邊看着天上那輪明月:“不就是騙了您一點感情嗎?可當初明明是您先要我們性命的。”
“一點感情?”蕭若谷握劍的手顫着,青筋暴起。
白蕪瞥到:“哦?也對,對于您這種高高在上的皇室子弟,您那如過眼雲煙或者可以分成好幾份的感情,自然比我們這些人人唾棄的山賊性命要有價值的多。”
昔日,清風徐徐的溪水畔上,林琅一身黑衣,坐在岩石之上,手上匕首百無聊賴的晃蕩着,她問着他:“如果那五皇子真的為了你遣散府上一衆姬妾,你要怎麽辦?”
“少年”回眸。
他走過去,一身輕紗白裙,硬是有了冷硬之感,嘴角嘲諷的翹了下:“金錢,權勢,美人,他會放棄?我們跟他們,是一個世界的嗎?”
“萬一呢?”
他顫了下,随即擡頭看着那灼灼陽光,自嘲道:“那我白蕪就拿命還他一腔癡情。”
“啧,那麽嚴重嗎?”林琅起身,收起匕首,嘴角往一側勾了下。
“不過,你覺得可能嗎?何況他已經做了選擇,沒事想這種不存在的問題做什麽?”白蕪看着前方一身黑衣,負手而立的人,“林琅,他們跟我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
“是啊,道不同不相為謀。”林琅看着遠方小路道。
“何況,我就騙心騙身,而他呢?要的可是我們的命。”
“我還以為你會心軟下,畢竟待你不錯。”
“心軟?那是什麽?踏入九連那一刻起,那種東西,就該拿去喂狗。”白蕪冷笑着,他已經給過他機會了,而他答錯了,那就只能各自為營。
“我們這種人的性命,也只有我們自己在乎了。”風吹着少年一身黑衣,林琅輕搖着頭,嘴角無奈的翹着,“走吧,這一戰,才剛剛開始。該送份來自九連的問候給那高高在上的皇子了。”
“所以啊。”白蕪想起那句道不同不相為謀,笑着,七分妖媚對着此刻的蕭若谷道,“白某随您處置。”
琳琅一大早起來,腰酸背痛腿抽筋,果然半年多好好睡覺的下場,就是再也了解不了椅子的舒服了。
她一手撐着桌子,眼角瞥到一旁端着水的丫鬟,立馬将握拳準備垂兩下的手展開,改為輕柔的揉着。
一衆丫鬟齊齊咽了咽口水,床鋪幹幹淨淨,整整齊齊,新王妃卻一副小蠻腰被揉斷的模樣……
所以……昨晚的洞房花燭夜,第一個晚上,王爺就扛着人野·戰去了?
蕭揚穿戴整齊,看着人那丢了半條命的樣子,搖了搖頭,走過去,人立馬柳弱扶風的靠過來。
外人面前,她還是需要嬌弱下的。
蕭揚:“……”
“還疼嗎?”蕭揚問着,拿眼神譴責着,怎麽不疼死你!那椅子是能睡的?
“疼。”軟軟糯糯的聲音傳着,琳琅也沒想到,她哪一天會真這麽嬌弱,她道,“我晚上能換個地方睡嗎?”琳琅那手搭着,拽得死死的,擡着潤潤眼眸,看起來可憐萬分。
一群丫鬟手上又抖了下,趕忙收拾幹淨萬分幹淨的被褥,推了出去,順帶把門關上。蕭揚愣了下,她們跑那麽急做什麽?關門又做什麽?
“好了。走吧,今日要進宮謝恩。”
琳琅垂了垂自己的腰,點了點頭,結果,蕭揚去趟茅房的功夫,人不見了,再找到的時候,人端莊大方的站在一群護衛面前,聽着人報着名字,時不時的點了點頭,那模樣,就像個女主人在認真記下人一樣。
蕭揚會信嗎?
不信。
“該走了。”蕭揚頭疼。
“王爺。”琳琅行了個禮,邁着蓮步,慢慢跟着。
蕭揚嘴角抽了下,低聲道:“咱們能走快點嗎?”
琳琅緩緩搖了搖頭,輕聲回着:“不能,你見過哪個王妃,健步如飛的?女子成家後,總該穩重點。”
蕭揚:“……”
于是,馬車又動用了……
“對了你剛剛又在做什麽?本王上個廁所的時間,你就把人全召集了。”
琳琅一聽,來勁了,靠在馬車上,道:“我在找一二三四五!”人還一手摸了下下巴,似乎在想什麽,“有個王六,還有個裴七,或許還有趙一,趙二什麽的。”
蕭揚:“……”
她怎麽那麽……無聊?
連家
“爹,怎麽辦?寧琳琅突然做了豫親王的王妃,恐怕豫親王會因她徹查我們。”
連成看着屋外陽光燦爛,世間永遠對他這麽不公:“世間不公,那就自己掙公平,那寧琳琅有問題。蕭揚回京那天,她不是渾身是血站着嗎?”
“爹的意思是……”
“猜測而已,當然如果她只是受輕傷,那王六又将她送回來,那也有可能,不過,以防萬一,明兒,想辦法測一下,沒有證據證明,那就只能自己引出證據了。”
寧方啊寧方,不要以為有豫親王當靠山,你就能安然無恙,你可有個好女兒。
作者有話要說: 走過路過,要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