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黑心咩咩
劉翠樹蔭下偷偷站着, 她就不信了, 豫親王聽到這段話, 還能寵她?休了都有可能, 她跟自己的人使了個眼色, 人咬了咬唇立馬開始講小道消息。
庭院內幾個丫鬟正掃着地,她湊了過去:“知道為什麽昨日王妃找廚房的麻煩嗎?”
“不是聽說王妃醉酒了, 想吃兔肉嗎?”
“你看她昨天那樣子像嗎?”
一丫鬟想了想:“好像是有點不像。”
那丫鬟四下看了看,湊過去道:“我這也是曾經聽小翠姐說起她那定親對象的時候, 才連想起來的。”
“原來王妃居然曾經跟個殺豬的有情?”
“不是吧,那豈不是給咱王爺帶綠帽了?”
“也不算吧,畢竟以前的事。”
“所以翠姐, 因為搶了那殺豬的, 昨日被公報私仇了!”
“王妃居然為了……一個殺豬的, 記恨這麽久?”
蕭揚恰好此刻拐過來,對着身後的人不陰不陽道:“你居然還能夠睡回籠覺?”
琳琅低頭,一副受教的樣子, 順帶偷偷打着哈欠:“我能醒過來,那還得多虧在何家養成的習慣,但……你睡了一晚上, 我可是一晚沒睡!”
醒過來以後,她又困了, 有什麽辦法?所以,她明明都藏的那麽隐蔽了,他是怎麽找到她的?
蕭揚回身, 嘴角陰慘慘的笑了下:“本王睡了一晚上?某人是不是忘了,本王一睡,就有人開始鬧騰?”
琳琅立馬擡頭望天,藍天白雲的:“今天天氣真好!”
蕭揚:“……”
“快走!今天要去大理寺!”
“哦。”兩人急匆匆的走了。
院中,幾個丫鬟跪着,瑟瑟發抖,等着人來訓斥,結果……傻了,擡起頭看向兩個走遠的人。
“他們聽到了?”
“這麽近,應該聽到了吧……”
“但為什麽好像……沒聽到?”
“我們存在感太低了?”
馬車上,蕭揚不滿的揉了揉眉心道:“這兩日,王府會慢慢換丫鬟。”
他近幾年住王府的時間不多,又從來懶得管那些芝麻大小的事,都不知道亂成這樣了,公然論議主子?他懶得訓斥,浪費他時間,直接扔出府,幹脆利落。
琳琅靠着,尋思着要不要再睡一覺,一聽擡起腦袋:“換了做什麽?多有意思啊,還頭一次有人編排我跟別人有奸情呢。”
“那可是奸情!”她興奮着,想當初,她想來個強搶良家婦女,小弟開壇慶祝就算了,山下的已婚的未婚的,自個往上跑等着被搶。
然後,她沒興致了……
蕭揚:“……”
她的腦子永遠異于常人,這種事還能興奮?
“不過的确可惜,本來跟大朱成婚,還能頓頓吃肉。”
蕭揚嘴角抽了抽,她那是打算跟人成婚?還是跟豬肉成婚?
“本王沒給你吃的?”蕭揚瞪了她一眼,這就是一頭大白眼狼,明明頓頓都有肉!他還特地吩咐過廚房,以後多加肉菜!
琳琅感慨了下,有啊,就是不能吃兔肉,越不能吃的東西,她就越想吃,那眼精光一閃而過。
蕭揚會看不懂她那表情?雙拳握的青筋暴起。
“寧琳琅,你再打本王兔子的主意,信不信立馬把你扔出去!”
咩咩火了,小火苗又噌噌的往上冒,琳琅立馬趴過去,輕車熟路的捧起那張臉,滅火,道:“保證不再吃了,咩咩乖啊。”
蕭揚:“……”
火被氣滅了。
大理寺,蕭揚有直接提審任何犯人的權利,報備了大理寺卿,帶着寧琳琅踏了進去。
蕭揚問道:“你從何時開始嫉恨連成?”
魏酌靠在地牢的牆上,想了近十年,坐了不到半月那個位置,就跟煙花一樣,又燦爛又短暫,簡直不像真的。
他耷拉着腦袋,頹廢的回着:“上一任刑部尚書退位的時候,我以為憑我的資歷,肯定能上的,結果……剛來才三年的連成上了,大概那時候開始嫉恨的。”
蕭揚:“你恨了多久?”
魏酌:“差不多有十年吧……”
“十年?你為何現在才動手?”
魏酌擡起腦袋,髒兮兮的頭發擋了大半的臉:“豫親王這話問的可真奇怪?什麽時候動手,有關系嗎?聽聞豫親王向來只對自己有懷疑的案子才插手,您是認為,魏酌是冤枉的吧?”
那眼睛亮了,不是受冤枉之人可沉冤得雪的那種希望,而是可以僥幸逃脫的那種亮。
蕭揚眉頭一皺,沉聲道:“不是,本王只是有疑惑。”
“是嗎……”魏酌又頹廢下來,“想想也是,您怎麽會看不出來是我做的?”
“十年,我無時無刻不盯着那位置,無時無刻不期待着他出大錯,只是……沒有,一次也沒有,即使明明一開始發現判錯了,到後來,莫名其妙的又有新證據證明是對的。”
“那人簡直完美的恐怖。”
“所以,你是如何想到放跑重犯的?”琳琅皺眉問道,十年了,都沒真正出手,只是等人犯錯,這樣的人,是做不出大手筆的事的,除非有什麽事引導了。
魏酌愣了下,他從剛剛開始就奇怪豫親王為何會帶個女子過來,看向蕭揚,發現他沒有阻止,只得接着回:“大概半年多前,從下面呈上個案子,說一馬場的下人偷偷放跑貴重的馬,致使管事被撤,管事被撤後,他就自己上位了。所以,才想到的,但我找了半年的機會,死活沒機會,直到那天晚上,地牢裏的獄足因喝醉,被連成罰了幾十大板,守衛空虛。”
半年多前?
琳琅臉色變了,原來連成壓根不是因為連湘才打算對他們寧家出手,而是從她回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開始謀劃。
他要趕盡殺絕,即使寧家已經落魄成那樣了。
蕭揚帶着人出來,外面陽光燦爛的,身側的人嘴角嘲諷的翹着。
“我以為,他是因為看到連湘情路不順,想到自己以前的遭遇,才對寧家下手這麽狠,原來……從一開始,他就盯着寧家了。”她看着不遠處,眸中閃過幾絲陰郁。
十年的時間,有人虎視眈眈的盯着他,他怎麽可能不處理?他居然謀劃那麽久?
“咩啊,你說,是不是入過一次地獄的,這一輩子就得在地獄待着?”嘴角弧度漸漸加深。
“寧琳琅!”蕭揚慌了,她這樣子跟當初踢他下山的時候太像。
“明明我都打算金盆洗手的,為何非有人要來找死?”那聲音清清冷冷的,還帶着嗜血的味道,
蕭揚驚恐的四處看了下,一把拽起人塞進馬車,怒道:“你是不是忘了,你來找本王的理由!”
琳琅顫了下,她是說過,借他權勢一用的,她是想過好好在外生活的,只是……有連成這個時時刻刻等着吞掉寧家的人,他還謀劃了那麽久……
“乖,我們走正道。”蕭揚抱着人,抱着的人渾身都是僵的,她在舉棋不定,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吓得他手下又緊了緊。
當年沒把人帶下山,反而被她一腳踹下山,多年來,這根刺一直插着,恨也好,委屈也罷,遺憾也沒準,他現在妥協了,道:“回去讓你聞聞那兩兔子的味道!”
琳琅那點陰郁瞬間被氣散了,好小氣的羊……
懷裏的人正常了,蕭揚松了口氣,道:“連成一路那麽奇怪的升上來,做的事肯定多,總歸能查出蛛絲馬跡的。”
琳琅點了點頭,剛剛差點想直接永絕後患。
九連
一只蒼鷹猛的從深山當中飛蹿而出,翺翔天際,飛向遠方,佑看着那只鷹順利飛出,松了口氣,慶安王讓他查的事,不出意外應該算清楚了,再過兩天,他也差不多可以走了。
此刻山頂上,邱陏饒有興致的看着那只鷹:“還以為你會毫不猶豫的告訴那天真小王爺呢。”
白三哲仰天笑了笑:“所以,你就急急忙忙的過來了?”
邱陏嘆了嘆氣:“必須急啊,萬一被知道,他肯定得被逼着回來,到時候……”
“到時候我們兩的賭約,就是老夫贏了。”白三哲搖了搖頭,“這麽低劣贏賭約的手段老夫會用?”
邱陏:“那可不一定,畢竟那小子可幹過放火燒你地盤的事,保不齊你要給他添堵。”
白三哲摸了摸自己的一大把胡子:“區區一院子而已,他愛燒就燒了。”
邱陏:“……”
他倒是寵他?
“那我可以去燒燒嗎?”
白三哲笑了下,手中大刀拔出,有種氣吞山河的氣勢。
邱陏無奈的拔出身上軟鞭,二人不說廢話的直接開打,直到日過正午,打得大汗淋漓,各自負傷。
身上血滴滴往下落,白三哲跟沒看到一樣,感嘆着:“他明明可以殺了那頭羊,再借着官府之手,除掉黑子,吞他勢力。”
邱陏蹲下身坐着:“但他偏偏選擇放人,費盡心思收拾黑子的爛攤子,還要收黑子為手下。”
白三哲無奈着:“在這九連之中,還留那麽點人性,就是找死。”
邱陏仰頭看着人,笑着:“所以啊,我押一山頭,賭他終會離開九連。”
白三哲用他的飽經滄桑,嘲笑現在年輕人的天真:“離開了又如何?不出兩年,他就會發現,九連才是他最後歸屬,外面……早就容不下他了。”
“既然你如此認為,為何幫他瞞着?”邱陏眉頭微皺。
白三哲感慨着:“我們都是一群被世人遺棄的,裝的再像,再努力,最終還是會發現格格不入。”
邱陏懂了:“到時他所堅持的底線,視若珍寶的東西将在他面前徹底毀滅,你這是要他做個……真正的匪首?”
白三哲笑笑不語。
邱陏嘆了口氣:“姜……果然是老的辣。”
王府。
“這是連成的那七年的資料。”
蕭揚負責監察百官,自然該有的都有,連成晉升速度那麽快,他不是沒懷疑過的,然而一切完美的沒有任何問題。
他看向坐着的人,一派溫和之像,如果忽略她懷裏剛剛被他賣掉的兩兔子,就更和諧了。
它們在死命往外蹿,又蹿不出去,可憐的他心肝一塊疼着。
琳琅看着面前一疊半人高的資料,手下松了,兩兔子立馬跳出來,縮在他腳邊,一個勁的要往上爬,受驚不小,需要安慰,他抱起來,就見人摸着下巴,頗為欣賞的點了點頭:“不愧是咩,看着厚度,十分的詳細。”
“所以,要把這些東西看完。”他安撫了兩下,就把它們放出去吃草。
琳琅起身,看了眼兩老誘惑她的肥兔,拍了拍人的肩膀,道:“辛苦了,我出去曬太陽。”
順便聞聞味道。
蕭揚一把拽回,咬了咬牙:“一塊!”
琳琅愛莫能助的拍了拍那只手,如慈母心疼兒子一樣:“你忘了?我不識字……”
蕭揚:“……”
問題是他的人從來都是走的正道,連成這種的,再讓他們看一遍也很難看出什麽問題。
他嘆了口氣:“橫豎休假又開始了,拿連成的七年為官生涯,給你當書識字用。”
琳琅嘴巴張了張,小白羊成了黑心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