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洪武三十那場戰亂,導致了太多人都家破人亡。像劉二他的父親就喪生與那場戰亂之中。但有些青壯年在征兵的時候僥幸躲了過去,聚集到了一起開始打家劫舍成為了沙盜。外面的那群應該就是了。聽聲音他們只是路過,不會對這裏的人做什麽的。”

聽到芸娘這麽說,白毓秀倒是有些好奇:“那朝廷的人就沒有管過嗎?”

芸娘眼睛半閉着苦笑了一下:“管自是管的,可那群沙盜狡猾如狐,朝廷派來的人連他們的藏身之地都找不到,怎麽去管?”

白毓秀慢慢喝了口茶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此時外面的風沙已經停的差不多了,劉二打開了房門。堆積在門口的沙粒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湧了進來。劉二立刻往裏走了幾步,避開它們。外面還有些許風在慢慢吹着,輕輕拂過黃沙又消失不見,顯得極為溫柔。好似剛才黃沙漫天之時與它毫無關系。

大抵是因為沙盜來之時,風沙還不算太大,在前面依稀能看到有駱駝經過的痕跡,還能看到似乎有人在地面上被拖着行走掙紮的痕跡。

白毓秀看着外面又向門口走了幾步,芸娘站在他的身後說:“白公子,在大漠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你莫過在意。”芸娘明白自己應該是在大漠住久了,這心也仿佛是被這大漠千年不變的風沙洗過一般,早就變得冷硬如鐵。同情柔軟這種東西她早就忘了,在大漠開客棧什麽事情沒有見過。兄弟阋牆,情人反目是最不稀奇的了,更何況這是這打家劫舍的沙盜?

芸娘見白毓秀沒反應,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明白自己的話,也不想管了,就往站在一旁的劉二說:“劉二你先把那塊招牌拿回來吧。”

就如同劉二所說,那塊搖搖晃晃的招牌沒有經住這場風沙的洗禮掉了下來,筆直的插入了這黃沙之中,從遠處看就像被誰立在這裏的,不知在祭奠誰的一塊墓碑。

劉二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過去,慢慢把招牌拔了起來。招牌上的字跡早就磨損的看不見了十分的破舊。芸娘很清楚的知道這個情況,但她依舊讓劉二慢一些,仿佛那上面沾着的是她全家人的性命。

招牌最終還是被拿了回來,被靜靜放置在客棧的一角。白毓秀看了看問:“芸娘,我在這反正也無大事,需不需要幫你提一次客棧的名字。”

白毓秀本是好意,沒想到芸娘反而愣住了。她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又随即說到:“不用麻煩了,這客棧本就無名。這招牌只是挂上去沖個樣子,沒什麽太大用處。”

見她如此堅持,白毓秀只得作罷。

“白公子,這天色也漸晚了,您要不先去休息吧。我一會兒讓劉二把洗澡水和宵夜一起送上去。”

白毓秀細細打量了芸娘的臉色之後,才低聲應好,慢慢轉頭就上樓去了。

劉二見他走後,才小聲問:“芸娘,那招牌都那般破舊了,為何不重題字?白公子不是都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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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都說了嗎?”芸娘用指頭戳了一下劉二,過會兒又嘆息:“你啊,小孩子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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