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破綻
牧洵在顧枕懷裏掙了一下, 欲朝霍南撲過去。
顧枕下意識把他抱緊,擡頭試探着叫了霍南一聲:“霍先生?”
霍南不說話,臉上表情也沒什麽變化,還是直愣愣地看着顧枕。
顧枕又喊了他一聲,霍南還是沒反應,也沒攻擊人。
團團又在掙紮。顧枕低頭對他說:“他這種情況,估計是夢游。我聽說, 夢游的人不能叫醒,否則他可能會死的……”
牧洵在他懷裏翻了個白眼, 先不說不能叫醒夢游的人根本就是扯淡, 單說霍南,明顯就是心懷不軌, 哪裏是夢游?
他之前就覺得霍南的示好很奇怪,現在更堅定這個想法了。霍南就是喜歡顧枕, 故意親近他不過是為了迷惑人。
顧枕不知道牧洵心裏的想法,還想着不刺激霍南,只是默默往床的另一邊挪了一點。
但他一動, 霍南也動了。
霍南忽然張開嘴, 露出鋒利的獠牙,面目猙獰地對着顧枕。
牧洵再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猛地從顧枕懷裏跳出來, 擋在他面前。
霍南湊近了, 卻沒有下口。
他臉上露出痛苦掙紮的表情, 狠狠磨着獠牙, 卻始終沒下口。
“他應該是身體本能想吸血,但是在盡力控制自己。”顧枕輕聲道,“你要相信他,他能控制住的。”
牧洵擋在顧枕身前,緊緊盯着霍南,只要他敢下口,他就絕不會留情。
顧枕輕撫着牧洵的毛發,也謹慎地盯着霍南。如果霍南真的下口,他要保證不能讓團團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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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南掙紮了一陣,像是終于控制住了自己,他長長松了口氣,慢慢将獠牙收了起來。
顧枕也松了口氣。
霍南又看了顧枕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枕覺得,他的眼神很溫柔。
忽然,霍南朝顧枕伸出手。
牧洵擡起爪子,就想去撓霍南。
顧枕眼疾手快握住了他的爪子,他看霍南現在的狀态,并不像想攻擊人的樣子。
霍南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很久,終于輕輕落在顧枕頭上。
牧洵直接炸毛了,顧枕的心也提了起來。
但霍南只是輕輕碰了一下,然後就面帶微笑,像是很滿足的樣子,轉身離開了。
顧枕一臉懵逼,這……這是什麽情況?
牧洵簡直快氣死了,他就說霍南是沖着顧枕來的吧?現在不就證實了?
顧枕這傻子,還什麽都沒看出來。
顧枕的确沒想那麽多,他覺得霍南可能是睡夢中根本認不清人,只是把自己當成了別人。
他有點擔心霍南,抱着團團走出去,偷偷跟着霍南。
直到看見霍南回了樓上的卧室,重新睡下後才放心。
“睡吧。”顧枕回到自己的卧室,摟着團團躺下來。
剛才被突然出現的霍南打擾,他注意力被轉移,這時候一個人靜下來,才開始回想之前的夢。
如果他做的夢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那麽剛才的夢,又是什麽時候的事呢?
根據夢中的情景,白胡子老頭是月老,他拿着一把紅線,原本是想找出屬于顧枕的姻緣線。可突發意外,月光手裏一把男人的紅線糾纏在一起,最後燒成了灰燼。
難道,這就是他總能惹來爛桃花的原因?因為月老的姻緣線出了問題?
顧枕以前是不會信這種說法的,可現在,什麽鬼怪都見過了,月老好像也變得再正常不過了?
如果夢裏的情景是真的,那他是什麽身份?那些士兵又哪來的?還有,他最後他聽到的,那個有點熟悉的聲音又是誰?
謎團實在太多,顧枕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隔天早上起來,團團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
牧洵買了早飯過來。
顧枕有點不好意思:“我把錢從微信轉給你。”
牧洵嘆了口氣,也沒拒絕。
兩人正擺飯,霍南從樓上下來了,笑着跟他們打招呼:“早上好。”
顧枕回頭看了霍南一眼,心情複雜,沒忍住問了一句:“霍先生昨晚睡得好嗎?”
“挺好的。”霍南說,“這裏環境好,一夜無夢,神清氣爽。”
顧枕看他什麽都不記得,不好再問,也笑道:“過來吃早飯吧。”
牧洵冷眼旁觀,總覺得霍南假得很。
“李崖怎麽處理的?”牧洵坐下來,問霍南。
“暫時關起來了,要跟受害者家屬商議後再說。”霍南微微一笑,露出兩個甜甜的小酒窩,“牧警官放心,我們肯定不會包庇,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牧洵輕輕哼了一聲,顧枕有些奇怪:“為什麽不交給警方?”
昨晚他就覺得奇怪了,牧洵是異案組的警察,為什麽抓到犯人會交給霍南?
“這些案件和普通人類的案件不一樣。”牧洵立馬緩和了臉色跟他解釋,“一般這種有本種族頭領願意管的,只要受害人對最後的結果滿意,我們都不會插手。只有那種處理不公的,和沒有人管的,我們才會審判。異案組成立的時間不長,有些規章制度還不夠完善。”
顧枕明白了,就因為這樣,所以肯定還是存在一些不公平的地方,看來牧洵他們也很不容易。
“既然李崖的處罰結果還沒出來,霍先生怎麽還有時間來這裏?”牧洵又看向霍南。
“牧警官可能誤會了。”霍南說,“我只負責抓人,審判的事情不歸我負責。”
他頓了頓,又補充說:“你們放心,要是最後結果不公平,我會負責再把人親自抓回來交給異案組。”
他都這樣說了,牧洵也不好再說什麽。
吃過早飯,霍南邀請牧洵和顧枕去爬晉羽山,他像是真的只為游玩而來。
顧枕還在考慮,門鈴響了。
他一看,頓時頭疼——來的人是謝解。
“小枕,我有事問你。”謝解一看到牧洵也在,頓時沉下臉來。
“什麽事?”顧枕好脾氣地應道,“你說吧。”
“我單獨和你說。”謝解固執道。
顧枕無奈,和他到了外面的小花園裏:“到底怎麽了?”
“那個牧洵不是好人,小枕你一定要離開這裏。”謝解握住顧枕的手腕,急切道。
他的力道不小,顧枕手腕都紅了,皺眉看着謝解:“松手。”
“對不起。”謝解松開手,還是滿臉着急,“小枕,我們之前不管發生過什麽,我都是真心希望你好的,你就聽我一次好嗎?”
顧枕的目光掠過他的腿,表情溫和了一點。
他相信謝解是真喜歡他,雖然喜歡的方式讓人很難接受。
“你怎麽忽然這樣說?”顧枕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還記得嗎?”謝解問。
顧枕正想點頭,忽然想起牧洵他們的行事風格。昨晚後來都沒見到謝解,極有可能是被舒北井消除了記憶。
他不能随便透露牧洵他們的真實身份,一下子卡住了,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謝解誤解了他這個為難的意義,激動地道:“你也不記得了對不對?我們明明一起去吃飯,可那之後的記憶,卻一片空白。我再醒過來,就已經是今天早上了,這明顯有問題。”
顧枕更為難了,到底要怎麽說?
“我一直就覺得牧洵有問題,他們幾個都神神怪怪的。”謝解壓低聲音,“我們走吧,別在這裏住了,回濱市去。就算你不喜歡濱市,我們也不住這裏,好不好?太危險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記得。”顧枕一咬牙,撒謊道,“你昨晚吃飯的時候,忽然暈了過去,我們才把你送回去的。”
謝解不敢置信地看着顧枕:“小枕,你竟然為了牧洵撒謊?”
顧枕也覺得過意去,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繼續演下去:“我沒有撒謊。”
謝解胸口劇烈起伏,咬牙道:“所以,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嗯。”顧枕點點頭,“真的。”
謝解深深呼出一口氣:“好,我信你說的。既然是你們把我送回去的,那我住在哪裏?”
顧枕暗道一聲僥幸,幸好昨晚碰到了秦醫生:“你就住在鳴鳳城,秦醫生的隔壁,對嗎?”
謝解臉色一僵,懵了。
難道,真的是自己誤會了嗎?
“你有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吧,我發現你最近身體不大好。”顧枕演戲要演足。
謝解魂不守舍地離開了。
牧洵走出來,委屈地看着顧枕:“你就不該搭理他。”
顧枕對他很無語:“你們的人到底怎麽辦事的?”
“怎麽了?”牧洵立刻正經起來。
“昨天你們是不是又抹去了謝解的記憶?”顧枕說,“我理解你們的工作,可就算要消除他的記憶,也不要留下明顯的破綻吧?都讓人察覺了,不是誤會更大?”
牧洵臉色一變:“謝解察覺了?他怎麽會察覺的?”
“他說昨晚的記憶一片空白,明顯有問題。”顧枕皺眉道,“我知道,你們做的事情不能讓普通人知道。可是,就這麽抹去別人的一段記憶,也會對他們的生活造成影響啊。”
“不會的。”牧洵說,“正常情況下,被抹去記憶後,腦子裏會有一些模糊的無關的記憶,不會是一片空白。”
“啊?”顧枕一愣,“什麽意思?”
“可能……”牧洵沉吟一瞬,“有人在北井抹去謝解的記憶後,又對他動過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