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楚清歌對妖華界并不陌生，不如倒是說很熟悉。她曾在師傅閉關之時時常自己一個人出來走動，不止仙華界和仁華界，便是距離最遠的妖華界也看了個遍，說是出來歷練其實她也沒專門去做替天行道的事情。

誰又能想到這樣一臉冷淡的女子會是降妖除魔的修仙者。

楚清歌生的美，若經常笑一笑更是動人。可她偏偏在離開萬劍宗後便不再笑了。或許是改頭換面讓她的本心不再想壓抑着自己了，那段時間，她就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猶如閑亭漫步般在妖華界一衆妖怪之間姍姍而過。

這時的她已經道法大成，也不會懼怕任何一只千萬年道行的老妖怪。楚清歌的身上氣息複雜而奇特，尤其是在這座各處都彌漫着濃郁妖氣的城市中，妖域的妖們也不會不識眼色地撞上去。

此時她正漫步在妖域的街頭，不動聲色地把靈識擴散到妖域的每一條小巷、每一棟房屋，以求能在曲岚越被別人大卸八塊之前找到她，救出她。

楚清歌在剛剛跨入妖華界的界線時，親眼看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急速後退。她雙眼一眯就要上前捉拿住那人。可是那人的速度也不慢，更是突然爆發了未知的力量生生地從楚清歌的五指之下竄了出去，消失在妖氣四溢的妖域中心。

妖域的氣味像是開到燦爛時的玫瑰花，味道濃到似乎想把這香氣從人的鼻腔蔓延到其骨頭縫裏。曲岚越第一次聞到這種好像置身與玫瑰園地味道時接連打了幾個噴嚏，她揉着鼻子過了一會兒就适應了這種味道。

“這股味道就是妖氣嗎？”她還以為會是比這種難聞的多的氣味，哪裏想到妖族的人這麽時髦，連氣息都與衆不同。

幾只天不怕地不怕的仙靈們早已是捂着鼻子坐的東倒西歪，但是無一例外的是它們紛紛拿着自己黑漆漆的眸子怒目望着以袖遮唇暗自偷笑的女子。

八寶甕聲甕氣地說道：“沒錯主、姐姐。這股嗆鼻的味道就是這群臭妖怪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了。”

它們在準備下來之前，主人吩咐過在妖族人面前只能喚她姐姐，不能喊主人，不然她被人當成奴役童工的黑心人怎麽辦。

曲岚越“哦”了一下，探出手指摸了摸它們的頭發。

被人當做不良分子的女子咳嗽一聲，低笑道：“莫非曲妹妹是初次來我妖域？”她眸帶三分笑，唇溺七分情，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幫小蘿蔔頭滿懷惡意的眼神。

曲岚越離得近了才看到女子膚若脂凝的一身好皮膚。之前離得遠，她只注意到女子身上覆的白紗，這時再看，只覺得白紗與她的膚色渾然一體，真不愧名字中帶上了雪字。

“是啊，東雪姐姐。”曲岚越乖巧地說。

東雪面色未變，依舊是和顏悅色地說：“那曲妹妹怎會從聖山之上下來呢？據我所知，聖山可是被妖王派重兵把守，連一片羽毛都飛不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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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妖王是真的怕綠岫一個人跑掉呢，不止用陣法困住她，還在外面布置了這麽多妖兵。想想綠岫也是真夠可憐的，要不是被她誤打誤撞掉進了聖地，還不知道要被關多少年。

曲岚越心裏這麽想着臉上沒表現出來，她下意識盯着東雪的眼睛，可這女子的眼睛裏除了滿滿的笑意便再無其他。曲岚越一時揣摩不出東雪的用意，就試探着說道：“因為我是第一次來妖域玩啊，沒有人帶路我摸不清妖域的準确方位，所以下落地點有點偏差，不過我只是掉在了外圍，聖山中間有什麽我沒敢去看。東雪姐姐說得聖山上，難道有什麽寶貝？”她話有九分真，留一分假，就看東雪會不會相信她了。

冬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口中卻說道：“哪裏會有寶貝呢，傻妹妹。妖王之所以把那裏封住，是因為那是座有去無回的山啊。”她點了點聖山上蔥郁的綠色，語氣帶了些許悲怆。

“有去無回？”

“是啊。有去無回。那座山雖然被稱為聖山，可在妖域裏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禁山。”東雪的眼睛裏浮現了叫做懷念的東西。

莫不是因為裏面被關押着綠岫吧？綠岫養的兔崽子為了想要掩蓋自己所犯下的罪惡才派兵把那裏團團包圍。曲岚越第一時間在腦海裏這樣想到。

“任何一個進到聖山的人總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妖王說過，那裏不能随意進入，因為那裏供奉着歷代妖王的妖身。歷代妖王雖死，可妖魂還殘留一二，若是有人沖撞到了，那便是屍體都找不到了。”

“我最好的玩伴就是葬送在那裏。”東雪蔥白似的指尖輕輕一點，面前的空間有一瞬間的波蕩，好像是水紋一樣，“所以我住在妖域的最外面一層，希望有朝一日能夠看到她平安無事的出來。”

她也知道這是妄想罷了。

曲岚越目瞪口呆。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雖然名稱都不一樣，但是故事的大致走向都相似。東雪會不會是綠岫想要求助的友人呢？

她看了眼不曾開口說話的符咒仙靈，語氣裏帶着自己不知道的小心翼翼：“東雪姐姐認識君玖這個名字嗎？”

“君玖？”東雪正緬懷自己幼年時和麻雀妖形影不離的深厚友誼，聞聽曲岚越詢問搖了搖頭，“未曾聽說過。曲妹妹來妖域是為了找君玖嗎？”

曲岚越的心涼了一半，不過她也不氣餒，畢竟她剛從聖地出來，總不可能會如此好運就找到了君玖吧。她看着東雪又恢複成笑意盈盈的樣子，控制不住嘴巴地問出了聲：“那東雪姐姐認識綠岫嗎？”

“更是不曾呀，怎麽了？”

東雪的回答更是讓曲岚越大失所望。沒想到綠岫被關押在聖地幾千年，外界的人就已經淡忘她了。曲岚越的情緒當即就跌落到最低，不知是因為替綠岫感到難過，還是想到了被楚師姐忘了的自己。

“沒事呀，我就是想知道她們在哪，過的好不好。”

東雪見到剛認識的曲妹妹情緒如此萎靡，立刻想到了補救方法：“曲妹妹別傷心。我才五百歲，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你要是想找人我推薦你去妖域中心五大街的拐角處，也就是君子樓的斜旮旯裏有一個算卦的，她算得很靈的。你要是報上我的名字，她還能給你打個三七折。”

她難得遇到這麽一個乖巧的外族人，雖然剛開始是被曲岚越見到自己的呆愣表情所吸引，不過經此一見，如此單純的人反倒讓東雪真心的想與她交好。

“打折？”曲岚越哭笑不得，她想知道的只有君子樓裏的君玖還在不在，可是被東雪誤會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只好随口反問一句。

東雪眨眨眼，從袖子裏掏出幾塊琉璃色的玉塊放到了曲岚越的手心：“曲妹妹第一次來妖域肯定不知妖域用什麽結賬。也罷，既然承了妹妹的一句冬雪姐姐，東雪也不能小氣。這點錢留着曲妹妹路上随便花。”

“不是、我不要……”曲岚越驚呆了，她像是一個缺錢花的人嗎？

好吧，她确實是。她就是一個窮光蛋。

“曲妹妹不許推辭，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不許不收，不然東雪姐姐可要生氣了。”

等到曲岚越托着靈玉和符咒仙靈們站在東雪家的大門外時才反應過來，她這是被東雪給了零花錢？

“妖華界的人都是如此熱情好客？”曲岚越喃喃兩句，背過身來朝禁閉的院門鞠了一躬。

不論如何，曲岚越先謝謝東雪姐姐的好心。

院門後緊貼着一副女子的身體，她側耳聽到曲岚越緩緩離開後的腳步聲閉上了眼睛：“仙華界……”

妖華界的妖雖然看上去與仙華界的仙女們無異，但是在面部表情和說話上還是能區分出來的。就比如現在派人把曲岚越等人團團圍住的這一只妖怪，她眼裏的火焰都快把曲岚越烤熟了。

“快說！你這身板沒有二兩肉的小丫頭為什麽會從東雪姑娘家走出來？你是不是想對東雪圖謀不軌？”

還在狀況外神游的曲岚越：？？？

大姐你在說什麽？你都說了我沒有二兩肉，還怎麽有力氣對東雪姐姐圖謀不軌？

“你才圖謀不軌！你全家都圖謀不軌！”終于能大展拳腳的八寶當即就一個回旋踢把周圍的人踢翻在地。

它指着說它家主人不安好心的那個女人，鄙視極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哼，明明是自己沒膽子進那個院子，幹嘛要把氣撒在我主、我姐姐身上！要是東雪姑娘知道你這樣，肯定連見都不願意見你！”

“哎呀誤會誤會，全是誤會。”女妖怪一聽，立刻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她把蠢蠢欲動的手下趕緊叫回來，對着曲岚越等人又是點頭又是哈腰，一點也看不出剛才牛氣沖沖的樣子。

“一句誤會就可以抵消你對我姐姐的精神損失啦？哼，真是沒想到妖域居然出了你這樣不分好壞的妖怪！真是丢妖王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名單】

多謝檸萌大姥爺贈送的地雷x1，麽麽啾~

小劇場：

東雪：曲妹妹別去找勞什子的君玖了，不如和東雪姐姐待在一處？

某妖：待在一處？

齊秋琅：待在一處？！！（幸災樂禍不懷好意）

楚清歌眼眸微眯：待在一處？？？

經歷三重奏的曲岚越如小雞一般弱弱搖頭：還是別了吧東雪姐姐，我還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