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禍端
蕪君的信息素把空氣染得全是辛辣刺激的味道,簡森不自覺皺起了眉。李爾搖搖晃晃從地上站了起來,鼓起的胸肌全是亮晶晶的汗水,他循着氣味兒,完全本能地朝蕪君的撲過去。
簡森往前兩步,擋在他的身前。
遇到阻礙,李爾終于擡起頭,用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楚眼前的人,甩了甩頭,一臉疑惑:“你,怎麽還不滾?”
簡森看了一眼床上裹在被子裏面色蒼白,唇紅如血的男子說:“他是Psi,哥哥,你不能和一個Psi結合。”
李爾這才從完全混沌的狀态中,恢複了一絲清明。
蕪君蜷縮在被子裏,痛苦得肢體扭曲,但是也沒阻止他冷笑。
李爾完全沒工夫去體味蕪君那臉上譏诮的表情,眼裏只有他潤濕的皮膚,和一雙小鹿一樣濕漉漉的眼睛,還有那熟透的果肉般豔麗的嘴唇。
李爾喉頭滑動,目光牢牢鎖定在蕪君身上,啞着聲音對簡森說:“你出去!”
“哥哥,父親絕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李爾轉頭看了簡森一眼,眼睛充血,眼裏湧動着簡森永遠無法理解的情緒,因為李爾看他時眼裏只有死水一樣的漠然。
李爾冷冷地說:“你要在這裏看着我?那行,我就教教你Alpha是怎麽幹這事的。”
“別這樣,哥哥。”簡森把一只手放在李爾肩上,用了很大的力氣拉住他。李爾卻掰開他的手,爬上蕪君的床,兩手撐在他頭兩側。
蕪君痛苦的聲音從喉嚨裏擠出來:“我不會陪你表演這種變态的游戲,給我滾出去。”
蕪君後悔死了,他萬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會是這樣,他們兄弟矛盾看起來已經由來已久,而現在他成了爆發的導火索。
李爾騰出一只手捏着蕪君的下巴,李爾固定着蕪君的頭,強勢地親了下去。
簡森在他身後舉起了槍:“哥哥,你非要這麽做,我只有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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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麽,”李爾翹起一邊嘴角,冷笑道,“我倒是想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膽子。”
李爾挑釁似的,把蕪君遮身的被子拉開,眼睛卻凜然盯着那個黑洞洞的槍口。
簡森面無表情給槍上了膛。
蕪君做夢也沒想到,他的死期來得這麽快,而且是成為兩個蠢貨鬥狠的犧牲品。他是造了什麽孽,會是這種死法,不,他不能就這麽死了,他還是個童子雞,蕪君虛弱地喊:“艾斯,救命,艾斯~~”
“砰”門又是一聲驚響,艾斯如同天降,還拎着藥箱,蛇形移動到了房間中間,打着酒嗝說:“有話,嗝,有話,好好說。”艾斯後面還跟着兩個警衛。
簡森本來打算離開前跟李爾道個別,卻沒想到找到他時渾身的信息素味道。簡森直覺不好,就讓人去叫了艾斯。
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床上的情景,艾斯首先看到的是簡森手上的槍,他腦子頓時清醒了一大半。
艾斯移過去用胸膛擋在槍口前,極力把舌頭捋順:“簡森中校,您這是幹什麽,你在你哥的地方拿出這玩意兒,不太合适吧。”
“哥哥不聽勸阻,非要跟一個Psi結合,我只有殺了那個Psi。”
艾斯慢兩拍地轉回頭,蕪君已經重新抓過被子遮住自己了。他頂着一個快要爆炸的腦袋,煩悶到了極點。蕪君越想越後悔,果真心懷不軌的人會下地獄。
艾斯把簡森的槍按下去:“你知道李爾是Alpha,這種事并非出自他的意願。我帶了抑制劑,我向你保證,這件事不會發生,簡森中校,你先回家休息吧。”
簡森把槍收了起來:“看他恢複正常我會離開。”
李爾經過這一通折騰,酒是醒得差不多了。雖然身體叫嚣着,他心裏還是知道自己不能跟蕪君真的做到那一步。
艾斯舉着針管,盡量把步子踏得穩一些。李爾瞪着他,伸出手臂:“你醉成這樣能行嗎?”
“沒問題,長官。”話剛落音,艾斯狠狠一針紮在了李爾大腿上。
李爾一聲暴喝,艾斯趕緊拔出來,又是一針,才紮進了李爾的手臂,心虛地細聲安撫道:“噓,不疼不疼,吹吹。”
李爾臉黑得快滴墨,厲聲說:“吹個屁,快點,還有一個等着你處理。”
簡森看到李爾眼裏逐漸清明,在他再次下逐客令前,自覺離開了。
艾斯讓警衛給蕪君連接上一些監測身體狀況的設備,然後給他配了一支藥。
Psi的抑制劑必須注射到腺體裏,艾斯拿着針舉在蕪君脖子上方,狠狠地閉了幾下眼睛,但仍然沒有消除眼前的重影。他轉頭問李爾:“你要不要回避下。”
李爾坐在一側,巋然不動。他知道艾斯醉得厲害,這種情況下,把蕪君交到他手上不太放心,此時另找醫生已經來不及了。
蕪君扭過頭,聲音黏得發膩:“艾斯,你在等什麽?”
“我看你有好幾條脖子,我怕我紮歪了。”
蕪君忍到了極限,反手奪過艾斯手裏那支大號針頭,穩準狠紮進了自己腺體,幹淨利落地把藥劑推進去,然後拔出來扔在了地上。
那感覺似是在身體裏注**了一管熔化的岩漿,從後頸蔓延,遍布全身的撕心裂肺的痛楚,蕪君和被子攪成一團,一張臉扭曲得不成樣子,血色迅速褪盡,連剛剛還紅豔無比的嘴唇都蒼白泛青。片刻之後,無君開始抽搐。
這場景着實把李爾吓了一跳,他抱着艾斯的肩膀一陣搖晃,急切道:“這怎麽回事?是不是出現了意外?得趕緊把他送去醫院……”
“你別急,這對于Psi來說正常。”艾斯只好又給李爾講了抑制Psi**的原理。
李爾聽得滿臉扭曲,他從來沒想到抑制Psi**會這麽痛苦,以為跟Alpha和Omega差不多,一支針劑就能緩解,除了有些疲憊,不會有什麽嚴重的不适。
蕪君****,開始劇烈嘔吐,每一次反胃的抽搐,都像被一把鐵爪抓緊喉管,要從嘴裏把他整副內髒拉扯出來。他細長的脖子突兀着好幾條青筋,額頭上也青筋曝露,手指狠狠地抓着床單,指節抓出了青白色。
李爾不是沒見過痛楚,對士兵開啓地獄訓練時,每天他們都很痛苦,看着那些高大勇猛的士兵會在崩潰時哭着喊媽媽,李爾也可以無動于衷。但是蕪君那麽精美、那麽纖細、那麽脆弱,李爾心裏有一股說不清的從未有過的情緒。
他問艾斯:“蕪君每次注射抑制劑都是這樣?”
“是的。”
“不能用止痛藥?”
“不能,止痛藥會讓溶解的腺體無法随着汗液排除。”
瘋狂的嘔吐結束了,蕪君又翻倒在床上,跟被子緊緊裹在一起,把自己蜷成一團,一動不動。如果不是緊鎖的眉和微微顫抖的唇角,那了無生氣的感覺,會讓人覺得他已經死掉了。
李爾又問:“這會持續多久?”
“劇烈反應一到兩個鐘頭,腺體全部溶解需要四五個小時。”
李爾沉着臉擰着眉,雙手放在膝蓋上,揪着自己的褲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艾斯勸道:“別擔心,幾個小時後他就會好,你先去睡覺吧,我看着。”
李爾不說行,也不說不行,只是坐在床前不動,眼睛死死盯着床上的蕪君,仿佛錯過一秒,這個人就會連招呼都不打地死掉。
艾斯開始還一直看着蕪君,不過他想着李爾在旁邊,再加上他實在醉得厲害,沒多一會兒就腦袋一歪,在沙發上睡着了。
李爾一直在蕪君的房間裏坐到天亮,看他終于挨過了這次**,精疲力竭睡過去了,才把艾斯叫起來離開了。
走出門去,清新的晨風一吹,艾斯打了個激靈,馬上又跟了一個呵欠,斜着看了李爾一眼:“李爾……”
李爾沉下臉:“別說了,我知道。”
從蕪君房子走出來,李爾才知道那種說不清的情緒是愧疚。他喝醉了跑到蕪君的房間去送他禮物,雖然他自己全無意識中間都發生了些什麽,不過照一般情況推測,應該就是他強行跑到蕪君床上去的。
李爾從來沒有在酒後亂過性,但是這次的确好像是亂了,并且還害得蕪君又經歷了一次**期的痛苦。李爾有些被這麽劇烈的痛苦震到,自責又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