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Part 31
莫笑正在喝水,聽到他的話後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麽了,先前還志氣滿滿的話現在都卡在了喉間。
陳澤翰看她一眼,出聲打了圓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他起身,一手抵在桌邊,臉上毫無異常,“不早了,我們走吧。”
莫笑擡頭,又環視了下桌上的東西,問燒烤攤攤主要了個盒子将沒吃的打包起來,這才和他一起往外走。
一路無言。莫笑要說的話剛才就已經告訴了他,現在倒安靜了下來。身旁擦過幾對路人,談笑風生,他們這一對顯得格外奇怪,常引得路人回眸。
莫笑摸了摸鼻子,面上尴尬,随便找了個話題問他:“你和趙小姐是不是很早就認識了?”
“嗯。”他一手插兜走在她身旁,面目柔和,停了瞬接着說,“我剛回家時就認識她了。”
似乎想到了什麽事,陳澤翰嘴邊露出淺淺笑意,暈黃燈光下,他的眸光如夜幕的星子,閃閃發亮,又讓人觸摸不到。莫笑看到他這樣,心想他應該是回憶到和趙嘉嘉以前的事,這樣看來,陳澤翰對趙嘉嘉也不算是沒有感情基礎的,可是為什麽陳澤翰會突然喜歡上她?
莫笑很是費解。
“你們的感情看來很好。”她由衷感嘆。
陳澤翰這時卻轉頭,目光溫柔地盯着她。莫笑今晚經常提到嘉嘉,他不明白,她什麽時候對他和嘉嘉的事情感興趣了。
“大多的兄妹感情都不會差。”
莫笑停了下來,察覺到身旁空了,陳澤翰也停下,轉頭眼神示意她怎麽了。莫笑看了他一會,并沒明說什麽,繼續往前走。
女人的直覺通常比男人強,從趙嘉嘉看他的眼神,莫笑就能看出趙嘉嘉對陳澤翰并非是一般妹妹對哥哥的感情。
但這也只是他們之間的事,她沒有資格過問。
走了一會,莫笑看着通往自己住處的路,很好奇他也跟了過來,轉身問:“你也住在那兒?”手指指身後的一條巷子。
陳澤翰目光看過去,有片刻的停頓,他收回眼神落在莫笑臉上,手從褲兜裏拿了出來,說:“我不住那兒,在這兒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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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毫不猶豫地點頭。
“莫笑。”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莫笑認真地看着他。
“你很懂得男人的心思,我今晚确實是專門在這兒等你,想表白來着的。”他輕飄飄地笑笑,接着又說,“很後悔以前沒認識你,如果這樣,說不定現在你就不趕我走了。”
“也許你早點認識我也不會喜歡我了,你會發現我好多缺點與你心中的莫笑根本就不符合。”
“也許吧。”
與陳澤翰第一次見面,也是在江邊,那次,他直接就叫出了她的名字,仿佛早就認識了她。
莫笑問:“你真的是因為在象棋社裏聽過我的名字才認識我的嗎?”
陳澤翰點頭又搖頭,說:“不全是。你曾經問過我一道題。”
“有嗎?”她懷疑。
“有,一道高數題。”
那是在他大四的時候,在圖書館裏寫畢業論文時突然冒出一個學妹來問自己問題,他看到對方作業本上名字寫着莫笑。
那之後,他離開了南城,也沒再遇見莫笑。再遇到她時,是在前幾個月的一家酒店裏,莫笑從他身旁擦肩而過,就在那時,他似乎聽到一陣風聲,刮走了什麽東西。
他再次想起這個叫莫笑的女孩,哪怕只是匆匆一瞥,陳澤翰的心神微微恍惚了起來。就如多年前,江婻笑着從他身邊跑過,留下一個明媚如光的眼神。
到底中了什麽毒,陳澤翰分不清,現在他只知道,他似乎又找到了當初那種感覺,她一個笑容,就能讓自己全部心思飄上雲端。
陳澤翰擡頭朝她身後看去,不遠處的暗處,高大人影倚牆而立,黑暗中一點猩紅時明時暗。
他還是晚了一步,輸給對面那個男人。
“你不記得就算了。”陳澤翰回神看着面前的人,“臨分開了,能不能給我一個告別擁抱?”
說着他張開雙臂。
莫笑微愣,往後退了退,面目為難地看他。默默垂下手,陳澤翰眼神一挑,似是在看她的後方,幹笑兩聲,“那邊有人在等你。”
她轉頭,不遠處的人逐漸在燈光下露出來,莫笑看清他的身形,眸光頓時一亮。
身後傳來陳澤翰低低的嗓音,帶着苦澀,又似乎帶着猶豫:“他等你很久了,你……你走吧。”
莫笑匆匆說了聲回見,就一路跑向習遠。陳澤翰看着習遠伸手托住她的胳膊,眸光沉了沉,轉身離開。
就這一小段路,莫笑居然跑得臉頰都紅了,眼睛亮亮盯着他,語氣滿是驚喜:“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怎麽今晚就回來了?”
習遠掐滅香煙,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說:“不回來由着你跟別人跑了?”
莫笑瞪他一眼,回頭看了下,發現陳澤翰已經沒了蹤影,走路的速度還不是一般的快。她和習遠往回走,不滿地說:“你不跟人跑了就好了,我怎麽會沒心沒肺跑了?”
“你的意思是,我沒心沒肺?”他挑眉。
“怎麽會,我可不是這樣說的。”
到了住處樓下,小店老板正坐在門口和一群人聊天,看到他們倆和藹地笑了,說:“小莫啊,男朋友回來了?”
習遠站在她身邊,笑着朝老板點了下頭。莫笑看他一眼,略微不好意思嗯了聲。
一回到房間,關上門,習遠立馬将她壓向門,吻了過來。這幾天的思念,全部都糾纏在這個綿長的吻中。
莫笑一手摟住他脖子,踮着腳,另一手往燈的開關處摸去,啪一聲,室內頓時亮了。
習遠雙眼一眯,離開了她的唇,手依舊撐在門上。莫笑低低笑了兩聲,頭埋在他胸前,沉了沉聲問:“你什麽時候到的?”
“晚上七點。”
她擡頭看了下挂在電視上方的鐘,“是到南城還是到這兒?”
習遠收回手,一路抱着她來到沙發前,身子一壓将她牢牢睡在身下。莫笑推了推,沒推動。
他頭蹭在莫笑脖子裏,聲音沉悶:“七點到你這兒,聽他們說你出去了,我就去公園等你了。”
所以,她和陳澤翰比賽跑步,一起吃燒烤的時候他都站在遠處觀看着?莫笑心虛起來,側過臉瞅了瞅他,他還悶在自己肩上,像個累壞的孩子。
莫笑手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小聲問:“餓不餓,我去下碗面給你吃。”
習遠頭動了兩下,尋了個好位置擱着,聲音含糊:“不要,讓我睡會。”
沒過多久,就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
莫笑輕聲喚了喚他的名字,他雖然沒提看到陳澤翰的事情,但她想解釋清楚,不想習遠心裏藏着疙瘩。
莫笑身子被實實壓着,動彈不得,腳有些麻了。她看了眼鐘,習遠睡着已經五分多鐘了,應該不會容易醒。
輕輕扒開抱着自己的手,莫笑拿過抱枕放在他腦袋下,輕手輕腳下了沙發。
習遠醒來的時候,自己正趴在沙發下,腦袋上枕着的是一個方形抱枕。他爬起來左右動了下腦袋,揉着脖子觀察面前的情況。
沾着霧氣的眼睛慢慢清醒,習遠走向桌邊,蹲下來目光與趴睡在桌上的人平齊。
她的睡顏有點憨,房間裏的空調打的不是太低,側臉上一片粉紅,好像是被熱的。習遠伸手幫她扇風,風力不大,也足夠撩起落在眼角處的碎發。
一塊不太明顯的疤痕露了出來。
習遠手停下,單腿跪在地上,手不自禁朝那塊疤痕摸了過去。
很淺。
一不小心就能被人忽略。
這次外出,是去了晏少孚所在的城市。
兩人見上一面,習遠得知了一些消息。
莫家在浛城鄉下,還有一處老家。而且,老家那邊有一個墳墓,墳墓石板上空無字跡。而以往逝去的莫家人都葬在浛城市裏的陵園中,惟獨除了那座墳墓。
莫家二老每年七月中旬都會前去拜祭,所以墳墓裏埋的人肯定與莫家淵源匪淺,可到底是誰?
是其他人,還是莫家真正的女兒,莫笑?
他的手沿着莫笑的臉頰漸漸下滑,流離過她臉上每一寸皮膚。
這張面孔,他太熟悉,盡管有些地方已經長開,但還是與以前那個臉蛋實在太相像。
她不是莫笑,她的一舉一動都向他訴說着她不是莫笑。她喜愛觀察屍體,喜歡唱歌,擁有那條鉑金鏈子,這一切都在告訴他她是另一個人,她是江婻,是他心心念之的江婻。
江婻眼角的淡痣,如今已經被一塊疤痕淡去,就算她換了另一個身份,擁有不一樣的記憶,習遠都相信,莫笑就是他的江婻。
習遠淺淺親吻上那塊疤痕,看得久了,眼睛有些酸澀。
感覺到一絲異樣,莫笑眉頭微微皺起,慢慢睜開了眼。在看見他容顏的一瞬間腦袋空了幾秒,接着才反應過來。
“你醒了啊,我去給你下面。”莫笑手撐桌面,想要起身。
習遠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拖下坐在椅子上。
他手将她的長發別再耳後,目光溫柔:“不急,讓我好好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