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樹神？那玩意兒是樹神？
老祭司坐在椅子上，回憶着過往所見所聞，給所有人講古。
“傳說中，我們來自另一個世界，當人第一次接觸外界的時候，他們很幸運的遇上了樹神！傳說中，樹神是一顆遮天蔽日的大叔，他的根莖綿延數千裏，樹幹高達幾十丈，繁盛的枝葉可以讓人們在底下舉行慶典！”
但是，老祭司從櫃子裏翻出一本木簡，“但也有典籍說，樹神與人相處百年，幻化自身，成為人形，除身體發膚幹裂如樹皮，眼耳口鼻四肢俱全！”
“及至後來，人族離開樹神領域，前往探索另外地方，中途亦遇樹神，其形态各異，有巍峨參天之巨樹，亦有瘦弱仿佛細苗……至今，無人知樹神一族真身為何！”
老祭司感嘆中不無傷感遺憾。
沈延年總結一下：“也就是說，樹神不是特指的一個，而是指一個群體？”
樹神不是單一的一個神明，而是這群人，把一個種群統稱為了“樹神”！
得到其他人“肯定是這樣”的表情，沈延年眼角抽動一下。
呵呵，自己真是傻，他只知道這世界上有神，沒想到，人家這神還是批發的，一群啊，感情都叫樹神。
“那、木神呢？”
說起這個，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樹神、木神，其實都是一樣的。
人幸運的先遇到了一位仁慈善良的神，幫助他們在這個世界存活下來，并且休養生息，人們尊敬地稱呼他為樹神。
但并不是所有的樹神都是善良的，有些樹神将人類視之為活的養分，靠着吞噬生物骨血壯大自身——他強大而又神秘，人們心懷敬畏，又避之不及，為了将其與樹神分開，人類将之稱之為“木神”！
“所以說，樹神指的是善良的神，而木神，則是邪惡的？”這個劃分方法，還真是、清奇啊！沈延年咂舌，不知道說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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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祭司面上也有些糾結，不是很習慣沈延年這樣直白的劃分方式，語氣裏對這些神祗沒有多少敬畏之心。
大概是因為，他也是神吧！
“無論是樹神和木神，到現在，人類都不知道他們到底來自何方，但知道，他們都有着神秘的力量，可以促進植物生長，有些還能驅使動物。他們的形态變化很多，有文字記載的就有幾十種，大小模樣都有不同，但外表都是樹皮模樣！”
所以，老祭司在看到那團棕黑色的東西時，才懷疑他是樹神一族。
就不知道這到底是一個樹神還是木神了。
沈延年皺緊眉頭：“你們都說樹神不是一個，而是一個族群，那要是有其他樹神來救他怎麽辦？”
老祭司搖搖頭，給他解釋道：“不會的！大人你有所不知，樹神自來便都是單獨居住，一個樹神出現的地方，方圓千裏內，是不會有其他樹神出現的！”
啊，這樣啊！
沈延年表示明白，那暫時可以不用擔心再有危險過來了。
只是……
“這東西這麽小，除了表皮棕黑的，還有點樹皮的模樣，其他的，怎麽也稱不上一個神吧？”沈延年實在有些接受不能。
如果這也是個神，那混的也太慘了吧。
你說就那麽點觸手，之前被他鋸斷了好些，後面又被白烨他們砍斷不少，弄到現在，他一根觸手都沒看見，光禿禿的，外面還那麽幹巴巴的，別說威武光鮮了，擱現代地球上，扔路邊都沒人會多看一眼的！
“他不會以後都伸不出觸手了吧？”就跟現代人會殘疾一樣？沈延年看着那團的眼神帶着憐憫。
神混到這份上，也真是可憐了！
那團棕黑似乎感受到沈延年的目光，往巨獸方向更加縮了縮。
倒是那白色巨獸，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害怕，沖着沈延年威脅地咆哮起來。
沈延年心跳加快了一下，往白烨方向靠了靠：“這麽大的獸類，是什麽品種啊？”
白烨搖搖頭：“以前從來沒見過。”
老祭司也沒有答案。
“北地我們是第一次，這裏荒無人煙，冰雪天太長，以前從沒有人能在這裏定居，對這裏的情況也不了解！”
所以這個巨獸到底叫什麽，誰都不知道。
沈延年是不敢湊過去看的，繞着那巨獸轉了半圈，啧啧稱奇：“你說這麽大，平時得吃多少東西才夠飽啊？都冬天了，它也不冬眠，去哪兒找食物？這些時候，其他動物都冬眠了吧！”
白烨看眼那團棕黑：“大人，這頭巨獸并不食肉，它應該是個食草的！”
“诶？”真的假的？
白烨看沈延年那大驚小怪的樣子就知道他是真不懂，黑亮的眼睛上下咕嚕着打量巨獸，好奇的模樣——跟個孩子似的。
他好笑地跟沈延年解釋：“你看他的牙齒，都是扁平的，門牙比較大，那是用來咀嚼植物的。一般肉食類動物的牙齒會更尖銳一些。”
“哦，是這樣！”沈延年受教了，“這麽大體型，平時肯定要吃很多東西。你們說很久沒給他喂飼料了，那他指不定跟牛一樣，有四個胃，平時多吃點，儲存起來，或許跟駱駝一樣！”
前面牛這個詞白烨還算聽懂了，至于駱駝，卻是沒見過的，但沈延年猜測，他卻并不是很贊同：“或許它有自己儲存糧食的方法，但我想，更多的，還是他的功勞！
沈延年先還有些糊塗，順着他的視線移過去，剛好看到那棕色的一團。
“你是說、他？”
樹神、樹神……
人們為什麽會以樹神之名相稱？難道：“這東西還能生長出枝葉？”沈延年不可思議，“他看着就那麽幹巴巴一團！”
老祭司叫人拿來了準備好的一切：“是不是，試一試就知道了！”
沈延年看着塔山他們擡上來一個缸子，應該是石頭做的，跟房子的外牆一個顏色，不大，也就面盆大小，不過深一些。缸子裏是黑灰色的一些東西，濕淋淋的，像和了東西的泥巴，淺淺的一層鋪在缸子底部。
白承看他好奇，偷偷跟他說：“這是祭司大人用草木灰拌了我們帶着的家鄉的土再澆上水弄出來的，祭司大人說，書上寫，以前有樹神喜歡這些東西！”
老祭司叫人把這缸子慢慢推過去，再不惹怒巨獸的同時，盡可能靠近那團東西。
可那一團棕黑很克制，一點都不為所動。
沈延年他們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到半點動靜。
沈延年眼珠子轉了轉，把手機拿出來調整好角度，拉拉白烨的手：“看來是看不到什麽了，呆這裏太無聊了，我們先出去吧。”
大家看着手機，一下反應過來沈延年的意思，紛紛點頭附和，仿佛真的無聊了一般，轉身離開這屋子。
才關上門，大家哪不緊不慢的動作瞬間快速起來。
沈延年跟着白烨他們疾走進屋，打開視頻，只見那巨獸支起了身子，似乎在确認他們是不是真的離開了，然後他的喉嚨裏發出幾聲低低的聲響，那原本躲在他脖間厚厚毛皮裏的棕黑總算慢慢探出了頭。
原本大家以為他這是棕黑色的一個小團團，等到他抖了抖身子，小團子頭上又冒出來更小的團子時，大家才發現，他其實是有腦袋的。
上面的小圓不怎麽規則，有點長方，總體看，就是個豎着的橢圓，随着他腦袋伸出來，下面的大圓也瘦了一些，變成了個大的橢圓。
他的皮膚還是那樣棕黑幹裂，但在頭的部分裂開了兩條縫，像是眼睛，鼻子的部分是幾條深深的紋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用來呼吸。嘴巴的部分是最正常的，深深的一條紋路，沈延年剛開始還懷疑是不是擺設，就見的他突然沖着巨獸張開了嘴，嘴裏還發出了赫赫的低沉聲音。
有節奏的音韻，仿佛在跟巨獸交流着什麽。
那巨獸低聲吼了兩聲，樹神不說話了！
“我的天啊！”沈延年手緊緊抓着胸口，因為吃驚，根本說不出話來。
這真的是一個智慧生物！
他們還有自己的語言！
樹神四處看了一會兒，很警惕地沒有動，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吧，确定沒問題了，這才突然朝着那缸子射出十幾條的觸須——與其說是觸須，不如說是根，從他身體底部伸出，不斷蔓延——當那些根須全部伸進缸子裏後，他的臉上露出了明顯得歡悅之色——別問沈延年怎麽看出來的，他只能說，樹神那恨不能靠着巨獸躺下來，嘴裏還發出赫赫的低吟，怎麽看，怎麽像上了一天班回來癱在沙發上的人的模樣……
但是這份愉悅沒有持續多久，也就三五分鐘吧，他就豎直了身子，根須不滿地捶了那缸子一下，缸子沒立穩，一下翻倒，倒出來一堆黃色的幹沙……
剛才還是黑色水潤潤的！
沈延年馬上回過神來，那就是說，裏頭的營養物質都被他吸收了？
樹神樹神、本質上，他其實也是一種植物啊！
一種有生命的植物！
視頻裏，圓形的缸子在地上滾了兩下，因為樹神的不滿意，揮舞着細根莖啪啪亂打，終于一個沒穩住，圓形缸子咕嚕嚕滾出去好遠！
“樹神”的身子明顯僵了一下，然後腦袋死死盯了那缸子好一會兒，伸出根莖去想要把它撈回來。
但是缸子滾的太遠了，他的根莖伸出去越長前端就越細，越細就越沒力氣，到得缸子邊，只剩下了些細須須——哪裏挪得動那麽重的石頭缸子？
“赫、赫、赫赫~”
樹神嘴巴裏念叨着，那些長根基無力地在缸子上推動。
“滋~”
缸子突然滾動起來，順着那些須莖的、反方向，滾出去好兩個圈。
樹神：“……”
所有人：“……”
“赫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