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奇怪,晚上怎麽那麽早就準備睡覺了?”
兩人回到家中,尹如琢罕見地連書房都沒進,跟在赫胥猗之後洗完澡後就上了床。
赫胥猗這句問話倒完全是出于疑惑,畢竟在她看來,即便尹如琢看出張景宣喜歡自己,也不可能會為此放棄工作。
和尹如琢結婚兩年,赫胥猗看得出對方是相當理性的人,且有着完全符合她這個年齡的處事方法。
尹如琢對她溫柔愛護,但也從未因此懈怠過工作,或做出過什麽瘋狂出格的舉動,兩人的一切都溫和如水。
這正是赫胥猗所期望的關系,對方要是真的太過熱情,她這兩年還不一定能平和度過。
不過今天的尹如琢一反常态,不僅睡得早,而且一躺到她身邊就将她緊緊抱住,是她平時不曾體會過的有力。
“猗猗。”
“嗯,怎麽了?”
赫胥猗确實有些好奇,吃醋竟然有那麽大的威力嗎?能讓一直理性淡定的尹如琢都如此反常。
“我就是想抱抱你。”
赫胥猗輕笑道:“好,不是一直讓你抱着嗎?”
她對尹如琢的懷抱有一種十分矛盾的心情,除了壓力之外,這樣的擁抱也給了她一些支持、一些溫暖以及一些成就感。
尹如琢的愛對表演的她來說是壓力也是動力,是諷刺也是獎勵。
赫胥猗不是以玩弄他人感情為樂的人,只不過尹如琢的感情對她來說屬于剛需。她有自己的目的,所以需要以此來作為保障,而唯一能夠作為回報的,只有滴水不漏的演技。
“猗猗……”
今晚的尹如琢有着之前任何時候都不曾有過的纏綿,溫柔的愛·撫,小心的親吻,以及充滿了愛意的呼喚。
她身上那種芸香科植物的清香充斥在赫胥猗鼻間,讓她一時有種暈眩感。
“究竟怎麽了?”
“你之前說和張景宣定過娃娃親……”
尹如琢隐忍多時,終于還是說出了口。
“你難道是妒忌了?”赫胥猗輕笑,又帶着幾分得意,“就因為我們定過那個八字沒有一撇的娃娃親?”
細水長流固然溫馨甜蜜,但赫胥猗認為這絕不是保持感情長久的好方法——起碼對她和尹如琢來說不是。
兩年下來,平平淡淡地走到如今,一切都成了固有的模式。尹如琢或許現在還不會厭倦,但再過幾年呢?
平淡的戲劇從不會吸引人,平靜的壓抑也總有爆發的一天。
感情需要經營,更需要對手。所以,她在達成自己的目的的過程中,也為尹如琢設立了一個假想敵。
這不是一舉兩得的事嗎?
在她忙于正事的時候,尹如琢也能有事做。當她發現自己選擇的是她的時候,一定會很開心吧?
至于對張景宣,僅僅說是看開未免太看得起她的胸襟。這個人是造就如今的她的原因之一,她可還沒大度到能完全不在意。
她的計劃早在兩年前就已經開始,只不過張景宣通過祝惜辭來找她省了她很多事,也減少了她的嫌疑,從而增加了成功的幾率。
即便是此刻想起這件事,赫胥猗都覺得十分開心——那一天喝酒可不僅僅是突然來了興致。
“不是這樣的。”
尹如琢抱着赫胥猗,聲音有一些悶,而她的回答也有些出乎赫胥猗的意料。
她不覺得尹如琢是那種會隐瞞自己醋意的人,更不覺得對方沒有吃醋會有如此表現。
“你沒妒忌哦?”
“倒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妒忌,但比起妒忌……”尹如琢望向赫胥猗,赫胥猗從她的瞳仁中看到了溫柔的波光,“但比起妒忌,我更加心疼和後悔,為什麽沒有再早一些去見你?”
尹如琢有很白很白的皮膚,這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年輕。她有繼承于模特母親的深邃五官以及高挑的身形,還有那一雙獨一無二含情脈脈的淺紫色瞳眸。
赫胥猗并不是第一次因她的凝視而窒息,那裏面深沉的感情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她的胸口上。
“呃……”因為沒預料到尹如琢的想法,她想好了的很多話在這一刻都變得無法說出口,“這又不是你能控制的。”
尹如琢因她的話越發自責,因為這是她能夠控制的。如果早知自己最後會娶赫胥猗,她一定要更早出現,一定不再考慮合不合适的問題,一定要盡自己的全部力量來保護她。
“不是這樣的,猗猗,對不起。”
這個女人自責的情緒那麽明顯,倒讓故意設計的赫胥猗有了那麽一絲愧疚之情。騙了對方兩年,她早以為自己已經心硬如鐵,沒想到竟然也會受到觸動——即便只是那麽一點點。
“好啦,你道什麽歉呀,我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那些都過去了。”
沒錯,有些事過不去,但有些東西、有些人注定只能留在過往。
譬如,她早已不是曾經那個天真可笑的赫胥猗。
尹如琢将赫胥猗壓向自己,小心翼翼地親吻着她的額頭。
“我會更好地愛你,更努力地彌補你。”
柔軟,溫暖而又濕潤,這是尹如琢的吻,赫胥猗已經體會過很多次。
“你那麽為我着想我是很高興啦,不過看來,你是真的沒吃一點兒醋呢?”
赫胥猗不讨厭,卻仍無法習慣。至今,很多時候在尹如琢身邊醒來她仍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這回輪到尹如琢露出笑容。
“不是這樣的,我當然很羨慕張先生,畢竟那些年我沒辦法替代他的位置。但準确來說,該他來妒忌我,因為你現在是我的妻子。”
“這種想法是不錯,不過你會這樣講,難道是認為景宣哥哥還對我有感情嗎?”
尹如琢一副因妻子的遲鈍而滿臉無奈的模樣。
“顯而易見,張先生仍愛慕着你,我很理解他。”
“等等,你很理解他?”
這可真的得輪到赫胥猗驚嘆了,理解情敵可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是這樣的,他由于某些原因不得不放棄了你,我很為他遺憾,想必他自己也是。我很理解他對你的難以忘懷,當然,我絕不原諒他給你帶來的傷害,也絕不同情他如今的遭遇。”
尹如琢的話語總是如此理性,但理性之中也有別樣的寬厚與溫柔。赫胥猗有的時候對自己這位妻子也有一些好奇,好奇究竟是什麽教育、什麽環境造就了她這樣的性格。
但好奇對她來說絕非好事,所以赫胥猗也總是點到即止。
“如琢,我看你是把我看得太重了,”
“你值得我這樣看重。”
尹如琢笑着吻向她。
這是一個訊號,赫胥猗放松了身體,不再思考其他。
作者有話要說: 赫胥小姐:我要給這段感情加點調料,讓尹如琢吃得更香!
赫胥小姐: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