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披荊斬棘來找你（一）
最幸福的不是過節，而是與你一起過節，看你吃下我送的蘋果。
——惜吟淺唱之二十一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零點。雖然道理上講已經是24號，但夜還是23號的夜，孟惜忍着睡意給褚雲逸發了一條消息：平安夜快樂。
原想着他應該早就睡了，卻沒想很快便有了回複，他說：早點睡，晚安。
晚安。孟惜帶着他的“晚安”甜蜜睡去。
平安夜晚飯後，孟惜啃着蘋果，趴在床上刷朋友圈，刷別人的平安夜。
代購們在賣蘋果，準确的說他們賣的是禮品，精美包裝，價格昂貴，供親友戀人相互贈送。孟惜看一眼自己手中純樸的只有一層皮的蘋果，對比手機上那些令她眼花缭亂的“蘋果”，點點頭，嗯，自己這個才是蘋果嘛，好吃就好。
彭思宇美人在懷，酒杯在手，一如既往地聲色犬馬。
有對象的人在秀恩愛，自拍、花束以及那些昂貴蘋果。
孟惜一一點了贊，開始思考，褚雲逸在幹嘛呢？七點了，她還在等一個他來約她的可能性。要不要問問呢？
“師兄，今天有安排嗎？”她編輯好這樣一句話，大拇指在發送按鈕上猶豫着。
褚雲逸應景給外婆送了一袋蘋果，陪着她慢慢吃平安夜的晚飯。
老太太時不時地瞟一眼褚雲逸，見他眉眼平和地捧着碗，越來越看不慣。她撂下筷子，瞪着褚雲逸，問他：“今天是不是過節，你怎麽不出去約會？”
褚雲逸笑說：“我這不是陪您過節麽。”
老太太瞪着瞪着，整張臉都垮了下來，顫顫巍巍地站起，往客廳挪去，一邊還絮絮叨叨的：“是外婆害了你啊，害小岚走了，還要害你陪我這老太婆，怎麽不早死了呢，害得我乖孫子老婆都找不到。老頭子啊，你怎麽不帶了我去呢……”
褚雲逸小心地跟在她身後，生怕她一個不注意就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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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在沙發上坐下來，伸手去摸茶幾上她去世的丈夫的照片，嘴裏卻對褚雲逸說道：“你走你走，我要和你外公呆着。”
褚雲逸頓了一會兒，妥協了：“那好吧，有什麽事您就打電話給我。”又交代保姆說：“王阿姨，麻煩您多看着些了。”
從外婆家裏出來，褚雲逸坐在車上，煩躁地抽了幾支煙。煙霧缭繞中，他想起孟惜，當即給她發了消息：出來走走？
孟惜正準備按下發送按鈕，窗口突然多了一條消息。
“出來走走？”當然好！
很快，褚雲逸的車子就出現在她家樓下。孟惜早就等在下面，自覺地上車、系安全帶。“師兄，我們去哪裏？”
褚雲逸看着孟惜的笑臉，也笑了：“不知道，随便走走。”
孟惜殷勤地遞了個蘋果過去，說：“吃蘋果，已經洗幹淨了。”
褚雲逸接過去，幹脆地咬了一口，說：“謝謝，很甜。”
褚雲逸把蘋果吃完，将果核裝在小塑料袋裏，然後才開車到市中心的停車場，兩人下車散步。
天氣算不得好，風有些大，但掩不住節日的熱烈氣氛。周遭燈火通明，身邊走過的全是一對對依偎着的情侶。
“等一下。”褚雲逸說。
孟惜停下腳步。
褚雲逸摘下脖子上的灰色長圍巾，一圈一圈地繞在孟惜脖子上，說她怎麽穿得這麽少，小姑娘就是要風度不要溫度。微微責怪的語氣卻讓孟惜甜了心。
孟惜仰着頭看他低頭替她圍圍巾的認真表情，看得癡了。她只要再往前一點點，就一點點，就可以親到他了吧。
然後褚雲逸很快退了開去。
孟惜低頭瞥一眼他們之間的空隙。相比較之下，他們相隔的距離比其他人要多太多了。她想牽他的手，但他的手正裝在衣兜裏。她想挽他曲起的胳膊，但是有賊心沒賊膽。
周圍很喧鬧，他們靜靜地并肩走着，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褚雲逸突然說：“這樣的節日陪我這年紀的人，很無聊吧？”
孟惜忙表明心志：“不會啊，我不喜歡吵吵鬧鬧的，其實我是個挺悶的人。”
褚雲逸笑起來，說道：“兩個悶葫蘆在一起，冬天會永遠過不去了啊。”
孟惜沒聽懂他邏輯跳躍的冷笑話，但“在一起”三個字在她心上撩起層層漣漪，雖然并不是她所希望的那個意思，可是聽起來一樣動人心魄。
她緊了緊脖子上褚雲逸替他系上的圍巾，貪戀得呼吸着他留下的味道，清新又溫暖。
“冬天如果一直都在，也挺好的。”她說。因為有你。
“師兄，你媽媽和郝帥……”
褚雲逸腳步微頓，側頭看她：“你知道了？“
“嗯，郝帥說他們結婚了。”孟惜問。
“是啊。随他們吧，過得開心就好。”褚雲逸的笑容很平和，他是真的接受了吧。
孟惜看着來來往往的親密情侶，說道：“我覺得他們很勇敢。很少有人可以這樣不在乎別人的言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眼裏閃着羨豔。
褚雲逸看着她在霓虹下斑斓的側臉若有所思。
風刮得越發淩厲了，臉頰都有些抽痛。孟惜看看脖子上光光的但仍然站得挺直的褚雲逸，不好意思地問他：“師兄，你冷不冷？要不我們找個暖點的地方坐坐吧。”
還沒等到他們移步室內，滂沱大雨便猛然來襲，打得人措手不及。
褚雲逸摟了孟惜的腰，快步向附近屋檐跑去。
孟惜靠在他懷裏，雨水順着臉頰滑進圍巾，滲入體內，她卻絲毫不察，只覺得腰上被他大手覆蓋住的那一塊肌膚開始灼燒，即便中間隔了好幾層衣物，她還是激動地不能自已。
待到頭頂上有了屏障，兩人早已被淋了個透，孟惜頸上的圍巾也濕答答地滴着水。褚雲逸幫她把圍巾取下來，擰了兩下，地上瞬間多了一灘水。
終于感覺到了不舒服，孟惜雙臂交叉抱着自己瑟瑟發抖。
褚雲逸将她掉在前面的一縷發絲捋到耳後，看向低着頭的她，征求她的意見：“淋濕了對身體不好，我家就在附近，要過去整理一下嗎？”
孟惜顫顫地點了頭。
褚雲逸帶着孟惜從有屋檐的地方走，到他家樓下時倒沒再怎麽淋雨。
“進來吧。”他打開門，進去第一時間就先開了空調。
身上還在滴水，孟惜站在客廳裏不敢亂動。
褚雲逸進了房間，出來的時候手上整齊地放着一疊衣物和新毛巾。他将東西遞給孟惜，說：“你去洗個澡，這些都是幹淨的，先換上，一會兒把衣服弄幹了再穿回去。”說着又去将洗手間的燈打開。
孟惜拿着褚雲逸給的衣服，一時如捧着燙手山芋。她要穿他的衣服嗎……想想都好臉紅。“那你呢？”她小聲問道。
“我擦一下就好，快進去吧，別弄感冒了。”
孟惜把衣服挂好，站在鏡子前，腦子裏一片漿糊。
洗手臺上，有褚雲逸用的洗面奶、剃須膏、剃須刀……邊上挂的是他的毛巾、浴巾。她就這樣闖入了他的私人領地。
孟惜拍拍紅透的臉頰，提醒自己：喂，清醒點兒，不就是洗個澡換個衣服嘛，又不是要發生什麽。可是話說回來，現在好像是晚上啊……
她将濕衣服一件件脫掉，把鞋子放在一邊，光着身子進浴室。打開花灑，用他的洗發水、沐浴露，身上仿佛頓時有了他的味道。
褚雲逸的毛衣穿在她身上很大，褲子也拖了一大截在地上。出來的時候，褚雲逸已經将地板弄幹淨了，她光着腳踩在上面，叫了一聲：“師兄……”
褚雲逸從書房出來，看了眼她光着的雙腳，去鞋櫃裏取了雙拖鞋過來給她。穿着正合适，是女士的尺碼。孟惜咬着下嘴唇，小聲問他：“是她的鞋嗎？”
褚雲逸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她的意思，笑笑說：“不是，我媽有時候會來，就備了兩雙。”他看看孟惜身上明顯太大的衣服，忍不住笑了，向她靠近幾步。
孟惜緊張地看他靠過來，一動也不敢動。
他卻微微彎了腰，擡起她的手腕，将長長的袖子一寸一寸地卷上去，直到露出手腕。随後又蹲下身子替她卷褲腿。他還說：“這是我離婚後買的房子，除了我媽沒有別人來過。”
孟惜看着他黑乎乎的後腦勺，想哭。她上輩子一定做了好多好多好事，才換來今天他這樣對她。
褚雲逸站起來，撩起一縷她的頭發，皺眉道：“怎麽不吹幹？”
孟惜紅着臉看腳尖，小聲說：“太多了，吹幹要好久。”她才不會承認她是想早點出來見他呢。
褚雲逸去取了吹風機，拉着她到沙發上坐下，耐心地給她吹頭發。
他的手穿過她的發絲，仿佛指間帶了火。孟惜覺得，都不需要用吹風機，他就這樣摸兩下，她的頭發就能幹了。長發披在肩上，滿是他的洗發水的香味。她彎起嘴角，忍不住地想，他們現在這樣算什麽呢，她之于他，一定是有特別的意義的吧。一個男人，為她卷衣袖挽褲腿，為她吹頭發，她才不會相信這都不代表什麽是她想多了呢。
“好了。”褚雲逸似乎很喜歡她的頭發，吹幹了還用手指幫她順了順。
“那個，我的衣服怎麽辦……”雖然很不願意問這樣煞風景的問題，但還是要說。
“要不……”褚雲逸靠近孟惜，眯起眼睛看她。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