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中毒

吃飯完，宮人呈上茶來，蘇澈端起欲喝，小滴眨了眨眼，繼續阻攔道：“陛下，新呈上來的茶水可不能直接喝。”

這是什麽鬼道理？自來也沒聽說過這種說法！

小滴笑道：“經臣妾多年研究，最近這新泡的茶水啊，是不能直接喝的。陛下且聽臣妾一言。”

蘇澈放下茶杯，奇道：“為何？”

“咳。”小滴清了清嗓子，腹中打了一番草稿，準備開始胡謅了。“據臣妾暗中觀察，這宮中呈給陛下的茶水，要溫度适宜，不能涼，也不能燙，須得剛剛好。否則，那司茶的宮人便要擔罪責了。茶水燙了好辦，涼涼就是了；茶水涼了卻難辦了，只能端回去重新沏一盞。依臣妾所知，宮人怕被罰，所以往往會在茶水略燙時，就一路端着，給陛下送來。這樣，經過那一路的時間，送到陛下手邊時，那茶水往往正溫熱着，不涼也不燙。這種方法在冬日裏最為有效，可最近啊，這天兒真是越來越熱了，所以那原本略燙的茶水，在路上怕是不能很好的散熱。”小滴一本正經地望着蘇澈，“所以最近呈上來的茶水，陛下不能直接喝，是因為——”她揚聲道，“燙嘴。”

蘇澈：“……”

錢夫人原本還聽得一愣一愣的，以為真是因為什麽了不得的原因，可是聽到最後，忍不住走過來在小滴的小腦門上拍了一巴掌。這都什麽歪道理？在陛下面前如此沒規矩，之前那些話真是白教給她了。“你這孩子！瞎說什麽呢！沒規沒矩的！”

小滴撇了撇嘴，揉着腦門。阿娘還說她沒規矩，阿娘自己不是也沒規矩得很嘛。怎麽說，她如今也都是皇後了，阿娘怎麽還能像從前在家時一般，對她動手動腳呢！

錢夫人見小滴小嘴撇得歡，知道她是心裏不服氣，沒好氣地道：“你這孩子，別把阿娘的話當做耳旁風，之前不……”毫無征兆地，話還未說完，錢夫人竟兩眼一翻，倒了下去。

“阿娘！”小滴大驚。

淩雪、弧月等人忙擁上前來，将錢夫人扶到床上躺下。

只見錢夫人雙眼緊閉，而嘴角卻漸漸流出一絲血來。

小滴一見到血心就慌了，心下大亂地搖着錢夫人的胳膊：“阿娘你醒醒！”怎麽會嘴角流血呢？小滴心裏快速地翻過無數本話本子。明明是病到快要死才會吐血啊！莫非阿娘身患重病卻瞞着她？不要啊！她不要阿娘死！

蘇澈卻立即反應過來，錢夫人怕是中了毒。他吩咐宮人立即去請太醫，而後望着錢夫人嘴角流出的血跡，眉頭緊皺，神色晦暗。呈上來的每道菜都有宮人試毒，為何如今試毒的人無事，錢夫人卻中了毒？那下毒之人竟敢将手伸至未央宮，真是好大的膽子！

太醫很快趕了過來，經過一番診治，确定錢夫人确實是中了毒。只是那毒非劇毒，不會要了人的性命，只會使中毒之人昏迷幾個時辰，醒來後腹痛幾天，若是調理得當，也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來。而對于這毒的出處，三位太醫卻沒有絲毫頭緒。膳桌上撤下去的每道菜他們都仔細檢查過，确定都是無毒的。否則，同樣吃了那些菜，既然錢夫人中了毒，那蘇澈也該會中毒才對。

将錢夫人安置在偏殿，又叫太醫在外殿好好守着待命，蘇澈這才坐在床邊，安撫了小滴一番。沒人會對一個無足輕重的錢夫人下手，那下毒之人的目标，只怕是他和錢稚芙兩個人，又或是他們中的某個人。也不知為何，盡管蘇澈的敵人頗多，卻在第一時間想到了那個人。可是那個人的勢力竟然已經暗暗滲透至宮中了嗎？可他又怎麽忍得下心來對錢稚芙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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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滴在得知阿娘沒有性命之憂時，那顆懸着的心便已經放了下來。此刻，她拉着蘇澈，擔憂地問：“陛下可知是下毒之人是何人？”

蘇澈搖了搖頭，畢竟如今他的敵人不止那一個人。“朕也不知。”他拍拍小滴的小腦袋，寬慰道，”梓童好好将養身體，無需操心這些事。朕保證，這種事情，絕不會在未央宮發生第二次，梓童只管放心便是。”頓了頓，“等錢夫人醒來，太醫确定情況穩定後，朕會命人送她好生回府。梓童寬心，太醫會讓錢夫人康複起來。”

小滴素來是信得過蘇澈的，從小到大都是如此。他極少許下承諾，但只要他下了保證，就一定會做到，她無需擔心。

蘇澈走後許久，錢夫人才終于醒了過來。如太醫所說，錢夫人腹痛了好一陣子，直到傍晚時分才好了些。小滴命人将她好好地送回府中，又送了好些珍稀藥材。女兒剛倒，夫人便也跟着倒了，對于這個皇宮，也不知如今的錢老爹會作何想。

見小滴滿臉憂色，弧月勸道：“娘娘無需擔憂，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太醫又醫術高明，夫人一定會藥到病除，健康平安。”

小滴點了點頭。弧月的話很有道理，只是……“弧月，你說，那下毒之人的目标是不是我與陛下？”她捉摸着，“只是，為什麽要害我與陛下呢？會是什麽人要來害我們呢？”

朝鬥？當年擁護太子的人不過只是臣子罷了，棄暗投明轉投新君才是智者所謂，難道還能謀反不成？就算是想謀反，只怕力量也不能及至這後宮中吧？唔，若是死士的話……盡管太子的死士已經被滅，也難保沒有漏網之魚。可是死士為何不下致命的劇毒，反倒用這種溫和的毒藥？

宮鬥？不對。宮鬥都是女人之間的戰争，哪有想把唯一的男主角給滅了的道理？

或是番邦諸國的奸細？還是不對，他們也該用烈性的毒藥才是。這種溫和的毒藥，倒不像是要謀人性命，倒像是小孩子家的打打鬧鬧與惡作劇了。

話又說回來了，阿娘是怎樣中毒的呢？下毒之人究竟是将毒下在了哪裏呢？

小滴吩咐冉星道：“你去查查，看看能不能查出些什麽蛛絲馬跡。”冉星略懂醫術，而藥與毒素來不分家。

小滴忽然想到了昨日溺水而亡的陳聆月，她的死會不會與錢夫人的中毒有關系呢？幕後之人會是同一個人嗎？

小滴揉了揉腦袋，只覺得頭痛得厲害。

看來，在這後宮裏的生活，遠沒有她想象的那般簡單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