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陳顏泠無法說話,顧雲曦便開口給她說昏迷期間京城發生的事,上到陳昱祺連斬好幾個禁衛軍首領,下到京城貴女出嫁。

溫柔的嗓音在安靜的房間裏低低回響,就連窗外的吊蘭也耷拉着,往房裏靠。

值得一提的是,新皇選秀定在了半月後。

就這樣的情況了,新皇還是要大興選秀,為的是什麽,大家心知肚明,朝廷中多少人都必須要站隊了。

最後還是丫鬟進門給陳顏泠換藥,才打斷顧雲曦的話。

陳顏泠本想親自送顧雲曦回府,但是被顧雲曦以她身體不适為由拒絕了,最後還是衛二跟着顧雲曦回了顧府。

衛一守在陳顏泠門外,沒有她的吩咐不敢進門,畢竟女子閨房不是他一個男子能随便進出的,更別說這還是自家王爺的閨房。

“進來。”陳顏泠扶着床欄坐起來,小心顧着傷口不碰到,稍微一點小動作都能讓她喘上半天。

衛一端着一盤烏黑的東西進了房間。

“又要喝藥?”陳顏泠皺眉道。

衛一嘆氣:“回王爺,您還是老實點喝藥吧,顧小姐第二天會來王府查崗,若是沒有喝,下人們都不好做。”

一聽是顧雲曦要檢查,陳顏泠皺着眉毛,捏着鼻子把一大碗中藥一股腦喝下去了。

眼見陳顏泠痛快地喝了藥,就是臉色很難看,如同吃了屎一樣。

“王爺,這是顧小姐送來府上的蜜餞,說是可祛除口中殘留苦澀。”衛一低着頭說道。

陳顏泠低頭一看,在盤子的右邊,用油紙包裹着的蜜餞,拿起一塊放進嘴裏,那股子酸苦的中藥味總算是消失大半,嘴裏殘留的酸甜,讓她想起了她馬車上常備的那種蜜餞。

顧雲曦這人,記性是真的好。

陳顏泠悠哉地吃着蜜餞,一副悠閑姿态,一點不像是重傷未愈的人。

“說說那日的刺客查得怎麽樣了。”

“回王爺,那日的刺客既不是新皇一黨,也不是世家的人。”

修長的手指輕敲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陳顏泠一手撐着下巴:“那是北襄王的人嗎?”

北襄王是先皇子嗣裏面除了陳顏泠最有可能登位的人,結果遺诏一出,竟然是陳昱祺登位,讓北襄王心裏一陣怄氣,他空有治國之才,奈何朝堂勢力不如陳顏泠,根本沒有起兵造反的能力,陳昱祺登基後,他就自己滾去了北方封地。

看似低調,但是他心裏的小算盤陳顏泠也懂,就等着她和陳昱祺鬧翻,然後他再打着平反的口號打回京城。

衛一低着頭沉吟道:“刺客并非北襄王的人。”

陳顏泠皺眉,既不是世家的人,也不是陳昱祺的人,連北襄王的人都不是,難道是她自己的人?

“刺客身材多健碩,比之我大燕子民高出一個頭,身上毛發旺盛,武功路數奇特,武器也新穎,體味濃重,五官突出,乃是戎狄之相。”

說到這裏,衛一的表情異常堅定:“王爺,恐是西北犬戎的刺客。”

大燕的人一提到西北犬戎一族,無一不是咬牙切齒,就連陳昱祺面對西北犬戎的進攻,也願意放下身段來遷就他這個戰神皇姐。

但是陳顏泠是現實世界裏的人,在她看來,西北犬戎也是中華衆多民族之一,談不上什麽怨恨,她只能借由原主身體裏對犬戎一詞的憤怒,對衛一說:“看來這些西北蠻子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才不到一年,又開始不安分了。”

現在正處于關鍵時期,若是陳昱祺調查到刺客是犬戎一族,他要是找借口逼陳顏泠回西北打仗,那京中她就沒人了。

從另一方面來看,陳昱祺若是放陳顏泠回西北也是铤而走險的一步,現在陳顏泠在京中,兵力也就幾萬,是不會輕易動手謀反的,但若是陳顏泠回了西北老巢,那西北的幾十萬兵力全在她手上,要是犬戎沒有打仗的意思,那陳顏泠完全可以擁兵自重,直接打回京城。

衛一端正地跪在地上,身子挺拔,突然伏在地上:“王爺!此乃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只要我們回到西北,新皇便再也沒辦法制衡我們!”

陳顏泠寒着臉看他,她又不傻,當然知道這是一個好機會,可是她和顧雲曦定在三月成婚,若是她現在去了西北,真打起仗來,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回來了,況且,她就是一個小菜雞,怎麽上陣殺敵啊,打架和打仗可差得遠了。

“不可輕舉妄動,西北犬戎一向以蠻橫出名,為何這次一反常态,和我們玩起了戰術?”

上次的刺客若是得逞,陳昱祺一死,陳顏泠必定要争這皇位,北襄王也不會坐以待斃,還有陳昱祺代表的新皇一黨,到時候京中肯定是混亂一片,犬戎這時候就可以趁機大舉進犯北方,而朝中無人,連誰上陣帶兵都不好說。

衛一遲疑了:“難道犬戎改性了?”

陳顏泠搖頭:“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犬戎一族的骁勇善戰讓他們在打仗時無所畏懼,這樣迂回的策略不适合他們,何況他們遠在西北,從何知道陳昱祺的行蹤。”

“現在犬戎最大的部落領主是誰?”陳顏泠問。

衛一馬上答道:“阿爾莫,塔夫的第三子。”

“此人性格如何,王位穩固嗎?可曾來過京中?”

衛一這就不清楚了,他只能搖頭:“王爺恕罪!我等查到的此人信息不多,只知道他曾為犬戎求和,來過京城獻上貢品。”

陳顏泠想起來了,阿爾莫是個非常不起眼的人,在求和大使中如同侍衛一樣的存在,一點王子的氣質都沒有,甚至過于陰翳。

而他來京中也就是一年前左右的事情,那時候陳顏泠原主還在西北打仗,消滅犬戎的殘餘力量。

“給本王查清他來京中時接觸過哪些人。”

“是!”

回到顧府的顧雲曦安靜地泡茶,門外走來一人,一點不客氣地坐在她眼前。

甄惜芷現在看見顧雲曦可喜歡了,這個姐姐時不時給她送些小東西,說話也好聽,上次去玲珑閣做衣裳,可不比她淮南的衣裳鋪子,人家那禮待,讓她十分享受。

“表小姐過幾日可有閑?雲曦聽張家長女要辦茶會,邀我前去,想來府中只表小姐與我投緣,若是表小姐不嫌棄,可願陪雲曦前去赴會?”顧雲曦泡好一杯茶,推到甄惜芷面前。

張家長女張杏文雖不是嫡出,但是人家母親在張家地位較高,壓了正妻一頭,在京中也是人緣極好的貴女。

甄惜芷這段時間跑東跑西也把京中的傳聞聽了大半,一聽是張家長女,耳朵都豎起來了,張家的茶會時不時還有比拼才藝的時候,她初來乍到,也是時候給自己賺點名聲了。

得了甄惜芷傲嬌的接受後,顧雲曦便給了紅瑩一點銀子,讓她帶上綢緞送去玲珑閣,再做幾套衣裳。

紅瑩走時還在嘀咕:“上次送去的綢緞又被表小姐做完了,什麽人啊,又不是她家的綢緞,用起來真是不客氣!”

顧雲曦聽得她的話,只是無所謂地笑了笑,如此甚好,她就怕甄惜芷不占便宜。

越尖銳的人,越好把控。

甄惜芷如此,陳昱祺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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