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被捅
第三十三章 被捅
說好的晚上十點之前回家的,可從酒吧出來就午夜時分了。莫漠搖頭,看着懷裏醉酒的某人,一臉的寵溺。
道路上早已蒙了層淺薄的雪,腳踩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莫漠突然有點兒後悔把車停那麽遠了。越往前走他越是心神不寧的,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兒。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看着自己。可回頭看,周圍安安靜靜的,沒什麽可疑的。
雪還在下着,似乎有漸大的趨勢。
絲絲冰涼掉落在着單良臉上,清清涼涼的……
朦胧中,單良只覺得被人抱着,對方身上有自己熟悉的味道,這個懷抱不是特別寬闊厚實,卻很安心,便不由自主的往對方懷裏蹭了蹭,“莫……”
“嗯?!”
“胳膊疼!”單良睫羽輕顫,似乎想要睜開,撲閃了幾下似乎是徒勞無功,只好慵懶的閉着。
“讓你不聽我話,後悔了吧?!”
單良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挑。弧度很小,卻還是被莫漠捕捉到了。
“在笑什麽?”
“我在笑一個男人可以啰嗦到這個程度也真是沒誰了!”
“還不是因為你……我才變成這樣的?”
“我嗎?”
“嗯,你啊…”
“莫漠……”
“嗯?”
“喜歡你……”
聲音像蚊子哼哼,可還是被莫漠捕捉到了。當前停了腳步,仔細瞧着懷裏一臉醉意的某人,“你說什麽?”
單良從莫漠懷裏掙紮着下來,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着,邊走邊說,“你說雪怎麽一直下個不停了?!”
莫漠望着對方的背影楞了半天,反複消化着那三個字……
喜歡我……
雪這時下的有點大了,對方行走不穩搖搖欲墜的樣子漂亮極了。
當單良的身形消失在前方沒幾步的拐角處。
真是醉的不清。
停車的地方就在前面,根本不用拐彎的。
莫漠有點兒好笑地追上前去,可前方的道路在昏暗路燈的掩映下靜靜躺着,卻是沒有見單良的身影。
莫漠慌了,打電話也沒人接,以至于把這邊大大小小的小巷子都挨個兒找了一遍。
這個點兒,在大街上溜達的人本就不多,碰見幾個人,大部分還都是剛從旁邊酒吧出來的,趁着酒意在昏暗的角落裏幹着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莫漠見了他們突然覺得有點兒惡心。
他又原路返回找,跑到酒吧找,都沒找到。
莫漠腦袋‘轟’地一下空白了。
直到……莫漠再次回到這條街的時候,方才尋見對方的背影……此時此刻對方正踉跄的扶着牆在雪地裏走着。就像個剛剛學走路,走不好卻偏偏要自己胡亂跑的不讓人省心的小孩兒……
“單良!”莫漠邊跑上前去邊叫着喝醉了還不安生的某人,“咱車不在這條路上,別走了,回來,我帶你回家!”
可對方還吃力扶着牆走着,反而走的相對更快了些,似乎……在躲自己。
莫漠快步趕了上來,輕拍單良的肩膀,語氣溫柔的用着那略帶調戲的口吻,“幹嘛走這麽快,是不是……你剛才說喜歡我害羞了?”
單良沒扭頭,依舊自顧自往前走着。寂靜的夜裏對方細密紊亂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掙紮着像是想要逃離這裏……
可沒走幾步,只聽得“嘭”地一聲悶響……
單良倒在了地上。
血透過衣服流出來,已然千瘡百孔……
而莫漠身後,血從一個狹小的巷子裏斷斷續續的……鋪了一路。
而那條巷子!!!他剛才有路過……
莫漠的腦袋現在就像是爆炸了一樣,翁翁作響。
午夜寂靜的大街上,雪開始成團的、撲簌簌的往下掉着。
血染紅了雪!!!
雪在液化!!
血在蔓延!!!
直到卷着涼意一直蔓延進莫漠心裏,莫漠才仿佛回過神來……
那張白皙無暇的倦麗面容在這血和雪交織出的粘稠裏……凄涼無限。
明明前一秒還明媚如淺笑說喜歡自己的人,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
現在就像做夢一樣,還是個噩夢。
他腿不穩,直接跌坐在單良身邊。動作機械的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卻因為手抖的厲害又掉在了沾滿血的雪的粘稠裏。
報警電話是什麽來着?
急救電話是多少來着?
他全忘了……
什麽也記不得了……
完了……
全完了……
呵!畢竟還是個孩子。經的事兒還是太少了。
雪還在下着,寂靜的街道繼續寂靜的躺着。
午夜人本來就不多……
現在卻三三兩兩的圍了不少醉氣熏熏的年輕男女。大部分都是年輕人剛從酒吧出來,不嫌事兒大的瞧熱鬧般地圍着。
他們的臉掩映在昏暗的路燈下,看不清神情。仿佛死了一般。
誰也不敢走上前來。
莫漠摟着躺在血泊裏的單良,血從單良身上多處流出,莫漠脫了衣服試圖捂住這副軀體上的滿目瘡痍,可根本就止不住,血竟然锲而不舍的浸透了衣服,然後順着衣服再流出來……
而對方身體明顯已經涼透了……
怎麽辦?
怎麽辦?
原來一個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是這樣的……
恐懼!!!
無限的悲傷!!!
和一片不知所措……空白!!!
這時一個穿着白色運動服的男人撥開人群走了上來。嘴裏小聲嘟囔着,“嘁!怎麽就這麽死了?!”
這話說的蹊跷,莫漠突然像只瘋狗一樣。拼盡全身力氣,拽着男人的胳膊,想就這樣把對方胳膊卸下來一樣。
然後……言語清冽的對着這個言行舉止都頗為詭異的男人,“是你幹的?!”
此話一出,圍觀群衆紛紛往後退了一尺,散了不少,對這邊敬而遠之。
男人無奈的攤了攤手,表示自己很無辜。他蹲下來,朝着莫漠露出一大大咧咧的笑,“我叫了救護車。也許,他……還可以再搶救一下的……”
話還沒說完,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轟然而至。
救護人員擡着擔架過來把單良擡了上去。不知什麽時候那男人已經掙脫開自己的手沒影了。
而申訪書則帶着一堆警員過來了,這些警員樣子頗為散漫,顯然這個點兒出警,他們心裏很不爽。
“人呢?”莫漠對着申訪書。
“什麽人?我們沒看見!”其中一個年紀看起來不大的染着一頭紅毛的警察打着哈欠。
“剛才在這裏的男人!”莫漠上前直接掐着說話紅毛的脖子。
同行的警員卻都雙手抱臂,瞧熱鬧般的……
直到紅毛的臉快跟他的頭發一個色兒了,這些人才上前阻止,把人給拉開了。
申訪書一本正經的,“放心,我們一定會抓到兇手的!”
救人要緊,莫漠跟着擔架正欲上救護車呢。
自己的胳膊卻被人拽住了。一回頭。
申訪書嘴角擒着笑,“莫先生,麻煩您跟我去警局一趟做一下筆錄……”
莫漠猛的一甩手,擺脫開申訪書拽着自己胳膊的手,憤憤道,“去你媽逼。”
“我這是按程序走,您要是不想的話就走吧……”申訪書一臉的無所謂。
莫漠上了車。
車伴随着救護車獨有的聲音漸行漸遠,遠方申訪書的臉上挂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手術室外。
跟着過來的警察問東問西的。而莫漠靠在牆角蜷縮在一塊兒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這些警員也就識趣兒的閉了嘴。
淩晨,醫院。
靜谧的走廊越發顯得凄涼。
沒出十分鐘,劉小山兒氣喘籲籲的跑着就過來了,情緒激動的直接揪着莫漠的衣服領子,“良子怎麽樣了?”
莫漠不想說話,繼續蜷縮在一塊兒。
劉小山兒直接給了莫漠一拳,莫漠沒躲,結結實實的打在莫漠臉上,“你就是這麽照顧他的???”
這一拳打的着實夠狠,莫漠只感覺自己口腔裏有一股血腥味兒湧上來。
這時手術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醫生出來,神色凝重的看着他們倆兒。
“醫生,他怎麽樣了?”莫漠和劉小山兒幾乎同時跑上前來詢問情況。
“失血性休克,”醫生瞧着他倆兒,“你們誰是病人家屬?需要手術,過來簽一下字。”
“我是……我是……”他們齊聲說着。
“你們是他什麽人?”
倆兒人表情各異。
劉小山兒嘴角一陣抽搐,往後退了兩步,“朋友……”
醫生面無表情地瞧着一直不出聲的莫漠,問道,“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