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蝶放學後就在3班門口等着。

她一頭黑發束着蝴蝶結,青春靓麗。對着第一排的學生笑得眉眼彎彎,脆生生地道:“同學,可以幫忙喊一聲齊成嗎?”

第一排的同學幫忙喊了一句。

齊成正和幾個男生說說笑笑,他坐在課桌邊,手插在校服褲兜裏。

“4班的周蝶又來找你了,”身邊圍着的高個子男生笑了,“我說你就從了吧,這麽一個小美女天天來找你容易嗎?”

齊成挑眉,下了課桌往門邊上走去。

“幹什麽?”他倚着門問。

教學樓前方的廣場有一群人正在打球,下午放學的時間短,熱愛打籃球的男生只能聚在這破地方用掉了漆的籃球框,還要搶着争場地,打球都打得緊張兮兮。

周蝶誇張地嘆了口氣,“齊成,我昨晚做夢又夢見你了,你說這可怎麽辦呀?”

齊成在打球的人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前鋒,正在和對方的後衛對峙,攻防步伐犀利而潇灑。

“我還是那句話,周蝶,”他笑了,“你可以去找其他姓齊的夢一下。”

小廣場上的前鋒三步上籃,精準地把球送進球框,他和隊友們拍手慶祝,擦汗的時候不經意間就看到了3班門前的一幕。

臉上全是汗的祁鐘定住視線,面色一沉,“媽的!”

周蝶,“你說的輕巧,我也乖乖聽你的話去找了,可哪有那麽容易就能喜歡上另一個人啊。”

齊成移開視線,他唇邊笑容加深,“行了,去吃飯去,別堵在我們班門口攔路。”

“我攔什麽路?我才這麽一點,”周蝶白了他一眼,還是走人了,“哎呀,你太壞了,今晚才不要夢到你,讨厭。”

她剛離開,就有一股熱氣怒氣騰騰地朝着齊成沖來。

“我他媽警告過你別離她太近,”祁鐘逼近齊成,劍眉壓出一個暴怒的痕跡,“你他媽耳聾,齊成?”

他雙手撐在牆上,把齊成堵在這裏,一口氣跑過來,又熱又喘,粗氣全噴到了齊成臉上。

齊成打開他的手,在他小麥色的手臂內側打出一道紅印,“你聞不到自己身上的臭味嗎,祁鐘?”

祁鐘雙目瞪大,牙縫裏都是喧嚣升起的雄勃的怒意,“艹——”

他猛得拽起齊成的領口,但反被齊成拽着狠狠壓在了3班的牆上。

暑期的白牆剛剛粉刷過,早就應該幹了,但齊成的力氣太大,讓祁鐘的右臉上也蹭下了一團白色的牆灰。

大高個扭來扭去,掙紮的力度越來越大,眼睛越來越狠,“放手!”

他絲毫不服輸,狼崽子一樣死也要在齊成身上咬下一塊肉。

祁鐘的臉被埋在牆邊,別人看不見他的臉,但他感覺丢人至極,說話帶上了吓人的勁,“你他媽給我等着!”

“好,等着你,”齊成低頭彎腰,“下次找我麻煩前,先把自己洗幹淨點,好嗎?”

他舉動語氣客客氣氣,但每一個聽起來都像是對祁鐘的羞辱,祁鐘掙紮的力度更大,齊成直接放過了他。

氣極的小狼崽一拳砸了上去,沒砸中,被齊成躲開了。

他身上都是汗味,這是青春的味道,祁鐘氣的憋紅了臉,他每晚都洗澡,打球之前照樣是幹淨的,怎麽臭了?

這他媽是剛剛流的汗!

後門裏面,常堯抓着垃圾桶,卻僵在門邊走不出去。

他的黑發遮住了眼睛,低頭看着腳下的地面。

祁鐘的話一句句入耳,他每說一句吓唬人的狠話,常堯抓着垃圾桶邊的手就會更用力一分。

夏立也趴在後門邊上看,扯着嗓子喊,“老師來了——”

然後立馬藏到教室裏面。

和祁鐘一起打球的人一臉懵的跟了過來,還沒看清這個仗勢,就被這一句話給吓得五零四散。

祁鐘也下意識地轉頭就跑,跑到走廊盡頭拐彎的時候,他往後轉頭一眼。

齊成正站在3班門前的走廊中央,雙手插兜,在他轉頭時挑眉一笑,俱是風流意味。

祁鐘給他豎起大拇指,然後大拇指緩緩向下,直到徹底倒了過來。

一個字一個字的做着口型,威脅,“等着。”

班裏還在教室的男生已經做好了随時沖出來幫齊成的準備,見祁鐘跑了後才松了口氣,“媽的,剛剛那聲誰喊的,吓尿我了。”

夏立不留名,一溜煙跑到齊成旁邊,“齊成,咋辦,祁鐘盯上你了。”

齊成,“我有一個主意。”

“什麽?”

“等下次還沒開始時,你就在旁邊喊一聲,”齊成語氣裏的笑再也掩飾不住了,“叫老師不管用,你就試試喊下警察叔叔。”

這狗日的還在這開玩笑!

大家浩浩蕩蕩地回到教室坐下,還在讨論着剛剛那一幕。

走廊沒人了,常堯動作緩慢地拿着垃圾桶去倒垃圾,他回頭一看,齊成已經趴桌上睡了。

“他不吃飯了?”有人擔心問道,這可是晚飯時間。

夏立看看黑板上的鐘,“一會兒有人送飯,齊成就是個睡神,他想睡就睡,聞到飯香就立馬醒了,鼻子特別靈。”

“哎,”問話的人笑了,“羨慕啊,還有人給送飯。”

送飯來的是朱凡,外號豬豬,一個宿舍一個班。朱凡一頭大汗的擠進了班裏,開口第一句就是,“你們猜我剛剛在餐廳看見了啥?”

齊成鼻子抽動兩下,閉着眼坐起身摸到了飯。

夏立,“你看見了啥?”

“我看見了邬元!”朱凡扯張凳子坐在了他們旁邊,“我當時正在打飯,邬元就在我旁邊那隊,他身後的小子不知道說了什麽話,一下子惹怒了這個大魔王,你們是沒看到,當時的場面恐怖得連食堂大媽都不敢出聲。”

“那小子不知道怎麽得罪的邬元,”朱凡,“邬元還問他一句‘白天偷我煙的是不是你’,被他拽着的哥們都吓傻了,只會說我不知道,邬元還說了一句什麽,什麽來着。”

他皺眉想了半天,“說那倒黴哥們的聲音,就像是偷他煙的人。”

齊成醒了困,“發了這麽大的脾氣?”

“可不是,”朱凡也很無奈,“你們當時不在,不知道那會的氣氛是什麽樣的,真跟恐怖片裏的一樣,餐廳飯點,竟然能靜到跟自習室一樣,絕了,邬元這男的真是絕了。”

夏立冷汗都要流下來了。

“不就一根煙?”

“你怎麽知道是一根煙,”朱凡奇怪,“萬一偷的是一盒呢。”

“敢偷邬元煙的也真是個人才,我就想不明白了,煙這個東西要抽也是好好藏好的,怎麽能讓人偷走呢。”

齊成聽了半天,手下沒閑着,已經開始吃了飯。

二中對高三生很寬待,不管他們在教室吃飯的事,他吃着吃着,突然笑了,“小氣鬼。”

誰也不知道他說的是誰。

二中的晚自習八點半結束,齊成背上包,和朋友們往宿舍走。

等快要到達宿舍樓下的時候,他們在宿舍樓旁邊的大楊樹底下見到了邬元一行人。

明明暗暗的煙頭亮着火光,靠着樹的邬元一半面孔隐在陰影下,默不作聲地看着來來往往的人。

眼神如鷹鹫。

齊成的腳步放慢了些,又加快了速度。他身邊的朱凡奇怪地看着他,“怎麽了?”

他們這會正好走到了大楊樹底下,夏立恨不得給朱凡一個大腦蹦,扯着假笑,“人家快走幾步你還要問?”

他現在很怕齊成說話。

這家夥的聲音相比他的樣貌,不算很有特色,總結起來就兩個字,好聽。

在整個高三,聲音好聽的男生也就那麽一些,這就顯得出類拔萃起來。

但已經晚了,邬元把煙頭扔在地上,用鞋子碾滅,沉着臉穿過人群,直直往他們的方向走來。

邬元的長相英俊,表情作态卻危險,他和社會上的人多有來往,那股子不把人看在眼裏的狠勁,能吓得成年人也兩股戰戰。

他走到齊成面前,身上的煙味也一鼓作氣的撲來,目光審視,隐隐威脅,“就是你?”

齊成笑笑,他身上還背着斜跨的書包,雙手插在褲兜裏,和邬元比起來,學生氣味濃重,“我怎麽了?”

尾音翹着,跟說笑一樣。

這會的聲音聽起來又不是了。

邬元皺皺眉,語氣不怎麽好,“再說一句話。”

“我有點不好意思,”齊成笑,“你突然攔住了我,還要我多說話,能說什麽?”

他的聲音好聽,低低純純的,又不刻意,只有自然和舒适,聽起來就跟催眠曲一樣能讓人心裏舒暢。

邬元确定自己找錯人了,眼中閃過煩躁,側過了身子,讓他們走過去。

齊成沖他點點頭,和兩個吓得不敢說話的小夥伴經過了他,之後還邊走邊笑,“邬元還是挺講道理的。”

朱凡認同的點點頭,“也不是上來就揍的人,還挺理智。”

理智個屁啊!

夏立暗暗瞪了齊成一眼,都不好意思說你不就是他找的那人嗎?

邬元和兩個小弟在樓下等了一個小時,直到沒人進宿舍樓了,他們才确定自己是白等了。

“把東西給撿撿,”邬元讓他們把煙頭給扔進垃圾堆裏,“樹根還有一個,誰他媽扔的?”

他表情不怎麽好,小弟們撿東西撿得飛快,不止自己扔的,還有其他的塑料瓶子泡面袋一起垃圾分類了。

宿舍樓一進去,牆上貼的就是年級前五十的照片和姓名。邬元以前沒關注過這些好學生,現在一掃,就掃到了裏面最顯眼的一人。

排名25,叫齊成,剛剛讓他聽錯聲音的那個。

明明之前聽的聲音就是那個偷他煙的人的聲音,但後面又不是了。

他皺眉,“他名字挺耳熟。”

“齊成嘛,”小弟看了一眼,笑嘻嘻道,“模特!”

邬元點點頭,身高腿長,穿着一身校服再背着包也能看出身材好,确實像個模特。

作者有話要說:

祁鐘:情敵壁咚

邬元:發動順風耳技能尋找找死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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