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如果不是知道齊成就是這麽一個性子，韓安當場能把他頭打爆。

但是打不過。

下午的時間飛速而過，等晚自習開始的時候，齊成經夏立提醒，才想起自己還有個補課的任務在。

到了辦公室之後，池硯早已等在那裏，他的黑發潮濕，洗過還未幹，擡頭對着齊成點了點頭。

齊成坐下之後，就聞到了來自池硯身上洗發水的香味。

清淡而綿長，冬日雪夜般的凜冽的香。

“你前兩天沒來，”池硯，“出了什麽事嗎？”

他來的匆忙，頭發只是匆匆擦過，水珠順着脖頸往下滑去，聚集成一塊，打濕了胸前後頸的一小片衣服。

齊成看着他，慢慢皺起了眉，他沒回答池硯的話，而是先站起來，抽出幾張紙遞給池硯，“怎麽不等頭發幹了再來？”

池硯接過紙，垂眸擦着水漬，只是在齊成的注目下，動作有些束手束腳，“會遲到。”

“但你可能會生病，”齊成，“這樣不好。”

擦着水的動作僵了一僵，池硯快速推了推眼鏡，咳了幾聲，“先開始吧。”

齊成這個級別，通過刷題就能得到快速成長，但他懶，偶爾一次認真應付考試已是難得，如果讓他老老實實的去刷語文和英語的閱讀題，這不可能。

池硯把筆記攤開，從後往前去翻，然後放到齊成面前，“語文答題規律。”

筆記本上面的字跡清秀筆挺，寫滿了整整一頁的答題技巧，齊成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東西整理起來要耗費很長時間。

他笑，“會不會很麻煩？”

“不，”學霸語氣淡淡，“對我來說很簡單。”

等第一節 課下課，學習已經暫告一個段落，兩人交換彼此的英語試卷，确定水平保持住了之後，氣氛有些微妙的沉默。

按照約定，接下來是需要齊成來教導池硯一些書本上學不到的知識了。

池硯拿出另外一個嶄新的本子，“我做了一番課前準備，你可以看看的的方向對不對。”

筆記本裏記錄的全是一些拒絕女生和追求女生的辦法，無非是送花、花錢、浪漫，其中一些約會的經典案例，也被池硯抄錄了下來。

“先說好，”齊成覺得這一幕有些好笑，嘴角克制着，但還是有翹起的弧度，“我說的不一定管用。”

“你有談過戀愛嗎？”池硯突然問道。

他的眼睛并沒有看齊成，好似齊成回答的怎麽樣，他都不在意。

但細白的指尖摳着桌邊，姿勢一動不動。

“這個問題，”齊成搖搖頭，“只有理論知識，學霸不會嫌棄吧？”

祁鐘晚自習擺弄手機的時候被老師發現，被帶到了辦公室裏面接受教訓。

高三教學樓的辦公室，往往是兩個辦公室之間還有一個打通的門，方便老師們交流和來回走動。

抓住祁鐘的年級主任姓王，是所有主任裏面脾氣最軟的一位，祁鐘雙手插兜表情懶散，看似在認真聽，其實左耳進右耳出。

王主任的手機響起，他讓祁鐘待在這裏，出門接了電話。

辦公室又重新恢複安靜。

祁鐘坐在辦公椅上，長腿曲着，仰頭看着天花板。

漸漸的，他聽到了一些模模糊糊的聲音。

從辦公室的另一側門傳來。

“你很讓我心動。”

嘈雜低啞的噪聲中，唯獨這一句整頭整尾的入了耳。

告白。

祁鐘挑眉，起身走到中間的門邊，打開門縫，去偷窺另一側辦公室的景象。

二中有名的那位學霸，正眼神閃爍地看着他面前的人，淡色的唇中不斷吐出動聽又真摯的情話。

被他告白的人是齊成。

祁鐘握着門把的手僵硬在原地。

他的瞳孔緊縮，震驚到做不出任何變化。

“這樣可以嗎？”

池硯低下頭看手裏的本子，又忽的将手背在身後，“你覺得這樣可不可以。”

“出師了，”齊成肯定的朝他點點頭，“不愧是學霸，學什麽都很快。”

“能追到女生？”池硯追問。

齊成想了想，“一部分的女生。”

“不同的女孩子有不同的性格，每一個都無比複雜無比可愛，如果只是告白的話，一部分的女生會接受。但如果你想要更深入的感情的話，這當然還不夠。”

池硯沉默良久，忽而擡手摘掉了眼睛，他揉着眉間，眉頭不自覺皺起，眼角的那滴淚痣，直直對着齊成的方向。

“如果是你呢？”

齊成就微微眯眼，随後笑道：“我不是女生，對付女生的方法，怎麽會對我有用。”

原來是在說臺詞。

祁鐘腳步虛浮後退，王主任一進門就看到他發呆的畫面，怒火一燒，又是噼裏啪啦的一頓說教。

祁鐘雙眼無神的乖乖聽着。

竟然是在進行這樣的對話……

好學生之間，學的是這種東西？

祁鐘表情微變，逐漸變的古怪起來。

過兩天，學校就要出發去安遠高中，周五中午學校就放了假，讓學生們回家收拾東西，并于第二日早上十點在二中門前集合。

齊成和韓安是A市本地人，夏立和朱凡要遠一點。

一行人朝着校門口去，一邊約定明早等待的地點。

二中校門外有很多吃食，還有得知消息等候接送學生的長途大巴，還好二中地處北郊，才能停下這麽多的東西。

齊成繞過了大巴，就看到角落裏正有一夥人圍聚着抽煙。

三兩個黃毛青年，還有幾個學校裏有名的混子，他們圍着邬元正說着話，邬元抽着煙，臉色越來越沉。

像是暴怒前的深海，下一秒就會變得天昏地暗。

邬元擡眼看到了齊成，跟周圍的人說了一句話，圍着他的人分出一條道路，邬元直直朝着齊成走來。

齊成停住了腳步，相當坦蕩地等着他過來。

邬元抖落煙灰，眸色深深，“Hi。”

還在遵守約定。

這是第三次了。

“你們班去哪？”他問。

齊成，“安遠高中。”

邬元頓了下，又問：“哪輛大巴？”

高三生明早的交流活動每個班一輛大巴，兩個班一個考察地點。

“還沒通知，”齊成，“下午抽簽，才能定下消息。”

邬元嗯了一聲，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餘光在齊成身上轉着圈，一根煙抽了好幾口，才說道：“明天見。”

齊成點點頭，跟他說了聲再見。

安遠高中離二中有三個小時的車程，雖然已經入了秋，但還是有些蟲蚊。他們入住的是安遠高中的宿舍，旅行床單和洗漱用品都需要自己帶。

更細心的人，還會帶上簡易的醫藥袋。

齊成他們宿舍的人分着帶東西，齊成負責的就是藥物。他租房的附近就有一家藥店，買完了醫師推薦的東西，下午四點，班群中就發布了消息。

和3班同行外出的是12班，大巴車是标有3、4號的兩個大巴。

群裏的消息不斷，宿舍群裏也響了兩下。

[夏立：東西都買好了嗎？我剛剛問了老楊，到了安遠高中還是按着原來宿舍的人分配]

[夏立：不過因為能騰給我們用的宿舍不多，所以估計還要加人，就看班裏的誰能分到和我們一塊了]

[韓安：上一屆的學長說六個人一間]

[朱凡：六個人？！還好只是住兩天，終于體會到其他高中的住宿生活了，整個A市除了二中，其他高校好像都是六人一間]

[齊成：我要上鋪，靠窗]

只在安遠高中待上兩天而已，第二天大家一見面，好多人拎着的東西，好像要在安遠高中待上一個秋天一樣。

3班的大巴在東南角，楊老師早早的在校門外等着他們，齊成去的不早不晚，過去的時候，還有一部分學生正在校門口的餐飲店裏吃着早飯。

楊老師看着齊成清清爽爽地只背着一個包，問他：“吃早飯了嗎？”

齊成說了句還沒有。

“趁着現在還有時間，你先快去吃，”楊老師指了指身後的一片行李，“把包放在這就行，我剛剛還看到夏立和朱凡去了那個店，你也快去吧。”

齊成一邊放下包，一邊笑着問他：“您吃過了嗎？”

“吃過了，”楊老師，“哪像你們，我們老人家都是吃完飯才出門的。”

他是在開着玩笑，楊老師還沒到30，長相更是偏年輕，因為常年坐着辦公室，皮膚要比一般人還要白皙，和少年少女們常年待在一塊，也讓他的心态越來越年輕。

“怎麽會老？”齊成眼角彎着，“您年輕又好看，不比我差。”

“轉着彎誇自己呢？”楊老師笑得眼角有細紋浮現，“快去吃飯，一會就要走了。”

餐飲店中坐着的都是二中的學生，各個交頭接耳，都在談論着即将開始的活動。

齊成剛一進門就被朱凡發現，“齊成這裏！”

他們穿着休閑服，猛力揮手。齊成走過去，桌子上還沒有東西，“還沒上來？”

“人太多了，”夏立苦着臉揉肚子，“餓死我了，十幾分鐘了還沒到我們，你一會別點了，就吃我們倆的，不然人太多，飯上來我們也好走了。”

“還好我們點的多。”朱凡一臉唏噓。

齊成坐到他們身邊，和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神态放松，姿勢随意。

他上身白色體恤，下半身黑色長褲，被褲子包裹的長腿，委屈的屈在桌席前的那一小片空間。

“歡迎光臨。”

門鈴響起，白大褂卷風進來。

醫生穿過衆人，直直走到齊成眼前，消毒水的味道撲面而來，他把手裏的醫藥箱放到桌子上，嚴肅地看着齊成。

齊成詫異，“醫生？”

古淮松開醫藥箱，蹙眉看着齊成。

“這位同學，”他語氣冰冷，“請你不要諱疾忌醫，要及時查看醫生的消息，聽從醫生的囑咐。”

他頓了一下，“要聽醫生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學霸：你讓我心動來着（啊啊啊緊張！）

祁鐘：好學生學的就是這些？（學這些就能成績變好？那我也可以啊！）

邬元：明天見（大巴見）

醫生：你不要諱疾忌醫（你快靠我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