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幸好第二天沒課，蕭桐昨晚high到兩點多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早上七點多就清醒了，還一點兒都不困。
洗了個澡，他去廚房拿了一罐旺仔牛奶，想了想，把兩箱牛奶都移到了一個儲物櫃裏，還拿了點兒東西遮起來。
蕭桐一閑下來就開始想蕭梧。
他打開電腦，再點開手機的相冊，開始上傳昨天拍的照片。雲盤上有一個專門的文件夾，上面保存着不多的照片，有排成一個W 字的糖果，還有一些一看就是偷拍的生活照，其中有一張人影晃動到模糊的瘦高的背影，是高二那年他跟着他爸去大伯家，遇到正好出去浪的蕭梧偷偷拍的。
傳完了照片，他把手機裏的照片全部删掉。
蕭桐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癡漢，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肌膚饑渴症，因為只要和蕭梧待在一起，他就想要往蕭梧身上貼，還特別喜歡把臉放在蕭梧的脖子上。那種完全依賴的動作讓他感到十分安全和溫暖。
一會兒有人在敲門，還喊：“桐你在嗎？我是吳葉。”
蕭桐正抱着手機發呆呢，聽到聲音，把自己從被子裏剝出來，踏着拖鞋噠噠噠得去開門。走到門口，又噠噠噠得折回來，把玻璃桌上的旺仔牛奶罐子扔到垃圾桶裏，扯了一張衛生紙蓋在上面。再去開門。
他和吳葉軍訓的時候站在一排，接觸的比較多。自從吳葉發現了他們又住在一層樓，就經常來找他玩，并且一如既往的熱情，絲毫不受蕭桐沉默寡言的影響。
蕭桐也漸漸地發現，大學和初中高中很不一樣。以前上學的時候，大家都愛搞小團體，這極大地方便了他獨來獨往的習慣。但到了大學，大家似乎都玩的很開，不太在意個別人的孤僻。于是蕭桐時常被聊天，他不會拒絕別人友好的交談，但是會自動抵觸和屏蔽和其他人的深度接觸。
吳葉是過來問他聚餐的。他手機不小心摔壞了，還沒來得及修好，看不到班級微信群的通知。
蕭桐打開微信群聊，裏面已經确定了聚餐的時間地點。他把手機遞給吳葉看。吳葉看了一眼，記了一遍，怕到時候忘了，于是大咧咧地對蕭桐說：“要不咱倆一起去吧？這個地方好像也不是很遠。”
蕭桐點點頭，退出了群聊。
他們兩個全都躺在沙發上，吳葉哭天喊地地抱怨：手機是我半條命啊，沒有手機的日子簡直無聊到我想摳腳！
蕭桐：……
吳葉坐起來神秘兮兮地問他：“哎你和那個女生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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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桐：“什麽？”
“就是軍訓時候把你當兒子一樣關愛的那個女生啊，我們都覺得挺漂亮的，看樣子應該不是新生吧？”
說完還真的摸摸下巴暗自沉思：“你說她是不是真把你當兒子來寵了？或者難道是喜歡姐弟戀？”
蕭桐：……
他從桌子下面抽屜裏掏出兩包零食，給了吳葉一包，希望他能吃點兒東西，別說話了。
吳葉撕開封口，一邊吃一邊認真問他：“哎你到底對她有意思沒有？透個風兒呗。”
蕭桐一本正經地回他：“她對我很好，但是，我沒有喜歡她。”
吳葉理解地點點頭：“也對，一般男生都對姐弟戀不感興趣。”
蕭桐：……
他們瞎聊了一會兒，吳葉就出去約飯了。
蕭桐重新把小被子裹在自己身上，還從卧室裏拿出一個小枕頭扔到沙發上，然後躺在上面又開始玩手機。
他想了一下，誠實地試着用手機號碼加了一下甄玉的微信，在申請備注裏寫：是蕭桐。
接着偷偷逛了一會兒學校的貼吧，慢慢地看蕭梧的八卦。
微信彈出來一條提示信息。他以為是甄玉的好友通過提示，打開才發現不是。是一個人的加好友請求。那個人的頭像是一個穿着衛衣戴着連衫帽的男生背影，很熟悉。
蕭桐點了ept 。然後開始等着對方發消息。等到他快要睡着都沒消息發過來。他打起精神，把班群裏的聚餐通知複制下來，粘貼在對話框裏，再數了60個數，發了過去。
蕭桐鼻子有點酸，心裏湧起來一絲難受，因為對方秒回。
他開始猜想為什麽蕭梧明明在玩微信卻不給他發消息，他是不是在和別人說話說到盡興，自己卻在這邊傻傻等他。
蕭梧說：“好，知道了。”
蕭桐回了一個恩，沒說話。等了一會兒，對方也沒有再發任何消息。
他含着一些眼淚退了出來，然後關了網絡。又點開了短信，點開甄玉，發了一條消息。
“我現在有空，我們去游樂場嗎？”
過了一會兒，甄玉回他，隔着屏幕滿滿的嗨皮：“哇哇哇哇，o(*////▽////*)q，蕭桐你竟然主動約我！如果不去我怎麽對得起你！”
蕭桐都有些不好意思，感激地回她：“謝謝你。”
他們約了三點。
今天是一個讓人很沉悶的陰天，天空聚起大朵大朵的烏雲。秋天慢慢地露出了尾巴。
甄玉穿着短T和牛仔長褲，挎着一個有些原宿風的包包，塗了淺淺的口紅色，青春得不得了。他們到了入口，蕭桐看到有幾個人好像在排隊買票，于是讓甄玉等一等，忍着不舒服排在一個女生後面等着買票。
他們進去後，蕭桐又去買了很多游戲券。
他陪甄玉先去了玩了趟摩天輪。兩個人在裏面，一人坐一邊。甄玉吓得花容失色，閉着眼睛看都不敢看腳下。蕭桐一點兒沒感覺到恐高，但是他很不舒服，在這種人如潮水的地方，他總覺得很多人盯着他，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能夠讓他一個人鑽進去躲避。
甄玉從摩天輪下來後，滿血複活，拉着他還要去玩兒海盜船。本來想去坐過山車的，但她悄悄考慮了一下臉上的妝，默默地pass掉了。
蕭桐暗自忍着針紮一樣的難受和她去入口，結果路過一棵樹下，一個初中生樣子的女生沒穩住，嘔地一下在樹壇裏吐了出來。
蕭桐：……
他臉色都白了。
甄玉回頭看他臉色不對，還冒着一點細微的冷汗，有點兒吓到了，趕緊陪他去買了瓶飲料。後來他們把游戲券送給了一個紮着丸子頭的小朋友，小朋友的媽媽很高興地謝謝他們，還拿着相機熱情地要給他們拍照。
甄玉本來留了一張券，此時也沒心情玩了。她借口上廁所，跑到食品區問有沒有溫熱的牛奶。裏面的櫃臺上放着一個保溫箱，裏面有一些水啊飲料的，但是沒有牛奶。那個阿姨看甄玉一個女孩子，以為是她是例假到了想喝熱牛奶。于是趕緊倒了一點開水熱了一瓶牛奶遞給她。
她小跑着回去，把熱牛奶趕緊拿給蕭桐，讓他趁熱喝。
蕭桐捏着瓶上還帶了點兒水的牛奶，第一次感受到被一個朋友主動給予的溫暖，陰暗的天氣似乎也變得明亮了起來，空氣中吐着汩汩地清涼。
他提出要請甄玉吃飯，甄玉簡直要被今天的第二波驚喜沖昏了頭腦。
那家日料店果然很不錯，裏面很多人訂餐。幸好他們早了一步，定到了最後一個包間。
服務員領着他們進去的時候，蕭桐感到甄玉一直低着頭往自己裏側靠。他正想問怎麽了，餘光瞟到從洗手間出來一個男人，眼神非常不善地望瞟着這邊，看了兩眼他們兩個，然後對蕭桐扯了一個嘲諷的笑。
進了包間，他問甄玉有沒有事。
甄玉變得格外沉默，還看得出來很不安。
蕭桐倒了一溫茶遞過去：“你別怕，慢慢說。”
她沒心情喝，只是握着杯子，沉默了一會兒，難過地告訴蕭桐：“剛剛那個人……是我剛上大學時候交的男朋友。後來，我發現，他很喜歡同時和別人搞暧昧，但是他自己并不覺得有哪裏不對，還說只有我一個女朋友”，她有些沖動，“于是我就和他提分手。他要求了幾次複合，我都沒有答應……結果他面子過不去，說我是第一個敢甩他的人，一定不會讓我好過。”
蕭桐輕輕取了兩張紙遞給甄玉，她擦了下眼淚，接着說：“後來，只要我交了男朋友，甚至只是很好的男性朋友，他都會在背地裏用各種手段讓他不好過。最嚴重的一次，我一個朋友，被他找人打骨折了腿……再後來，他大二下提前出了國，我才敢正常交朋友。我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又會在這裏遇見他。”
蕭桐又取了一張紙拿給她，試着安慰她：“沒事的，你別哭。”
她突然擡起頭來，臉上挂滿了淚水，又驚又恐：“可是他剛剛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你不知道……他真的很壞……”
蕭桐對她暖暖地笑：“不會有事，相信我。”
甄玉還在哭。他也不知道怎樣安慰別人，只能在旁邊不斷給她倒掉冷下來的茶，再換上熱的，給她遞上去紙巾，靜靜地聽她哭訴。
桌上點的菜基本沒有動過。
甄玉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妝都哭花了，她有點不好意思，起身要去洗手間一下。
蕭桐一個人在呆在包間裏，一只手撐着腦袋，獨自發呆，心裏還在為甄玉擔心。
突然手機響起來，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出不來，吓了一跳。屏幕上是一串熟悉的數字。他吸了一口氣，接下來。
那邊問他：“在哪裏，童童？”聲音還帶着呼呼的雜音，應該是在開車。
蕭桐老實告訴他：“在一家日料店”
“一個人？”
“和一個……朋友”
那邊沉默了一下：“把地址和房間號發過來，我去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