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過了幾天，蕭桐收到他爸爸的一條短信：“童童，爸爸這兩天有空，想要什麽嗎？我給你買過去。”
“沒什麽想要的。”
“你先想想，明天之前給我發短信就行。”
結果蕭目川等到第二天天黑都沒看到蕭桐的一條短信。
他被暫時調任到一個南方的城市，那裏盛産各種名吃特産。雖然蕭桐沒回他，他還是叫人把每種能夠打包的小吃都買了一遍，托運了過去。
蕭桐住的地方他還沒來過，因為太忙，房子都是蕭桐自己挑的。
這個大學校園外面規劃挺亂，拆遷、擴建的一大堆。他開車繞了一會兒，才找到蕭桐住的小區。小區面積不大，清潔衛生也不太好，頂樓的房壁上還能找到幾塊生長得正旺盛的青苔。
所幸樓道裏面還挺整齊，基本看不到什麽亂七雜八擺放的廢舊物品。
蕭桐中午下了課，被吳葉叫着一起回學區房。
上了五樓，他剛出電梯，隔着距離就看到樓道裏有一個男人的身影，正站在自己屋子門口。樓道裏的光線雖然黯淡，但是他立刻就認出來那個人是他爸爸。
蕭目川站着在看手機，腳邊放在一個挺大的包裝箱。他聽到腳步聲就擡頭看，是他兒子和一個不認識的男生正往這邊走。
蕭目川喊他：“童童？”
蕭桐沒想到他來得這麽快，有點吃驚：“恩。”
吳葉一臉迷茫地看着蕭桐。
蕭目川轉而朝他微笑：“你是蕭桐的同學嗎？我是他爸爸。”
吳葉本來第一眼覺得眼前的這個叔叔很嚴厲，有一種說不來的，像是上位者端起來的威嚴，沒想到說起話來這麽和藹可親。他趕緊禮貌地打招呼：“叔叔你好！我叫吳葉，和蕭桐是同班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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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目川挺高興的，因為他很少看到蕭桐和別人走一塊，為此還試圖和蕭桐溝通了好多次。他笑着朝吳葉點點頭：“叔叔帶了很多吃的，一起進來吃吧。”
吳葉：“行啊，謝謝叔叔哈。”
蕭桐一個人悄悄尴尬着，默默掏出鑰匙開門。
蕭目川把放在地上的一大包食物提進屋，找了一下小刀，把外面的包裝紙拆開了。吳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蕭目川把一包包的特産拿出來堆在桌上。
蕭桐去了洗手間洗手，等他出來，吳葉已經拿着一只雞爪啃上了，旁邊放着撕開口的真空包裝袋。
蕭目川還在收拾，見他出來，問他：“童童，吃飯了嗎？”
“沒有。”
“那我去做一點吧，有菜嗎？”
蕭桐搖搖頭：“不用了，已經點了外賣。”
還沒啃完雞爪的吳葉很吃驚，吞了一下嘴裏的肉，舉着手表示不解：“叔叔你能做飯啊？”
蕭目川笑着回他：“對。”
吳葉很佩服：“真厲害。”
蕭目川又笑了一下，低頭接着收拾剩下的包裝。
他以前為了彌補自己犯下的錯，争取蕭桐的好感，做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比如硬是把自己動不動就發火的暴脾氣改成了現在這樣。又比如，像他這樣處于高位的一個男人，根本不會有興趣更沒時間去學習做飯之類的事情。但是他知道蕭桐有嚴重挑食的毛病，于是花了很大的功夫來練習這門功夫，好讓蕭桐能夠感受到自己的關愛。慢慢地，他的做飯水平提升起來，到現在的話，完全不比大廚差哪兒去。
屋裏有三個人，蕭桐覺得有些不自在。平時他和他爸爸獨處的時候，基本都是他爸爸在說話，他就問一句答一句。
他拿起遙控器把電視打開，一邊眼睛看着電視，一邊問他爸爸：“你怎麽現在到了？”
蕭目川走過來用手摸摸他的頭發：“我猜你們上午應該有課，所以趕着中午過來的。”
“恩。”
“餓嗎？要不要嘗嘗那個肉裹，挺有名的，爸爸給你剝？”
蕭桐沒點頭也沒搖頭。
于是蕭目川當他願意，很快幫他剝完了一個裹在外面的皮，遞給他：“最近學習累嗎？”
“不累。”
“去大伯母家了嗎？”
“恩。”
“大伯母最近好像在國外出差，等她回來了，有空的話我們一起吃個飯，好嗎？”
蕭桐點點頭。
吳葉今天打了一節課的籃球，早就餓了，一直坐在旁邊吃東西，順便聽了幾耳朵蕭桐父子的談話。他早就習慣了蕭桐淡漠的聊天樣子，只是沒想到他和自己爸爸說話也是這麽地不熱絡，于是有點不習慣。他拿紙擦擦手，問蕭目川：“叔叔，你吃飯了嗎？我和蕭桐都定了外賣，要不要也幫你訂一份？”
“不用了，我一會兒就要走。”
“這麽忙啊？”
“恩，到這邊來有點事兒。”
等他們去樓下拿了外賣上來，蕭目川果然已經穿好衣服和鞋子準備走了，正在門口等着他們。他走過去又摸了摸蕭桐的頭，告訴他：“爸爸有點兒急事，有空了再來看你。”
蕭桐點點頭。
“有什麽事兒可以給爸爸發短信，”頓了一下，補充：“或者打電話也行。”
“恩。”
“需要錢嗎？”
蕭桐想了一下，這次沒有拒絕，點了點頭。
蕭目川好像很高興的樣子，連連拍他的肩膀：“好好，爸爸一會兒就給你轉過來。”
蕭桐回到屋裏，嘗了幾口外賣，不怎麽能吃的下了。帶來的特産全被蕭目川放在了冰箱裏，桌上還擺着兩個肉裹，蕭桐想了想，還是自己剝了一個慢慢吃起來。
下午還有一節課，他吃得有點撐，差點睡過了。
等他前腳剛到教室，老師正好夾着一本書後腳進來。這是他們學校很有名的一個老教授，上課這麽多年來，從不用PPT，堅持寫板書，非常有責任心。
蕭桐挑了沒人的最後一排坐下。
聽了一小節課，第二小節課上，他漸漸地開始走神。不一會兒，實在捱不住，于是摸出手機來，熟練地點開郵件，切換了一個剛申請不久，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新賬號，然後把收件人填上蕭梧的郵件地址，開始在課桌底下啪啪啪地打字：
I wanna feel your touch
It's burning me like an ember
But tender it's not enough
I wanna feel lost together
So I'm giving in
So I'm giving in
……
You are you are, my favorite night of sad
You are you are, you're where the lights began
You are you are, just one last time again
You are you are, you are the trouble I'm in
You are the trouble I'm in
You are the trouble I'm in
……
這是Twinbed的《Trouble I’m in》裏面的歌詞，吐訴着一段纏綿悱恻，甜苦相依的表白。
郵件地址是他一次在蕭梧的書房裏無意看到的，于是默默記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