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考試周忙成狗，蕭桐在宿舍學習了幾天，心情靜不下來，于是拎着書準備去圖書館看。
蕭梧大學還剩下最後一門專業課沒考試，幸好考試很水，而且公司最近沒有前段時間忙，他終于抽出一點空時間來，每天複習一會兒，然後下午開車接蕭桐回家。
圖書館人多到爆炸，每個位置都有人占着。蕭桐來得早，所以挑的位置很好，朝着陽光，周圍是一圈淡藍色的窗簾。圖書館快要下班的時候，有一個阿姨過來清場，他看了一眼時間，從座位上站起來，快速收拾了一下書包，往樓下跑。
果然，蕭梧已經在等他了。
蕭梧靠着車，手裏拿着手機，朝他挑了挑眉。
他們還在路上等紅燈，蕭梧的手機響了一下。他手放在方向盤上，聽到提示音，揚了揚下巴，對蕭桐說：“看誰發的。”
蕭桐乖乖地從側面轉過身來，掏出蕭梧放在口袋裏的手機。
是蕭小發的消息。
“你在哪裏？和蕭桐在一起嗎？快回家。”
蕭桐覺得這條短信有點奇怪，因為蕭小從來沒有叫過他蕭桐，一直都是很親親地喊他“童童”。
他把手機拿到蕭梧面前晃了一下：“是大伯母，她說讓我們快回家。”
蕭小一直都是一驚一乍的性格，蕭梧也沒怎麽在意。
回到家裏，一樓挨着站着幾個傭人，畏畏縮縮的，好像有點害怕的樣子。見他們兩個人從門口進來，一個阿姨小心地看着蕭梧：“少爺，夫人說叫你上二樓書房。”
蕭梧嗯了一聲，把外套脫下來遞給接上來的傭人，回頭對跟在身後的蕭桐說：“跟我去吧。”
但是，蕭桐還沒來得及往前走一步，那位阿姨又有些緊張地解釋：“夫人……夫人說只讓少爺上去。”
蕭桐窘迫地舔了舔唇角，揉揉自己的鼻子，難堪地望着蕭梧：“那……那我就呆在一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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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梧曾經測過IQ，161。
所以，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阿姨，大概猜到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于是他轉身，淡淡地看着蕭桐，看了很久，看得蕭桐心髒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然後，蕭梧對他輕輕笑了一下：“等我。”
這樣的氛圍裏，蕭桐再笨也都能夠明白是發生了什麽。他喉嚨幹涉到話都說不出來，緊緊地盯着蕭梧看着他的眼睛，裏面透着難以言表的害怕。
他不是害怕被家人知道，而是害怕蕭梧的選擇。
蕭梧頭也不回地上了旋轉樓梯。
蕭桐在樓下望着他慢慢消失的背影，好像是一段很長的路，他的腦子裏開始空白，腿也突然發軟，心髒像是驟然被一只手捏緊，血液倒流得厲害。蕭桐硬挺着站在沙發旁邊，手指握成僵硬的拳頭。
他的命運正被別人遏住，被蕭梧掌控。
時間一分一秒地趟，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半個鐘頭，亦或一個多小時，蕭桐已經記不清楚。他眼睛一直望着樓梯口，細膩的情緒翻江倒海地翻來覆去，從希望到絕望，從害怕到麻木。
終于，樓梯上面響起腳步聲，噠噠噠地，是蕭小。
她慢慢地下來，越來越近，蕭桐看到她的眼角，明顯紅得厲害。
蕭小停下來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微動了一下，還是沒說一句話。然後再沒看其他人，自己走出門去取車。
蕭桐不知道他們到底談了些什麽，只是固執地回頭望着樓梯口。
過了一會兒，蕭梧才下來。
他一手搭在扶手上，臉上還是淡淡的樣子，一步一步地往下，朝着蕭桐走來。
蕭桐眼淚差點流下來。
他握緊了拳頭，狠狠把眼淚逼回去。
蕭梧走過來，站在他面前。傭人都不在大廳裏了，整個空蕩蕩的地方就他們兩個。
他擡手摸了摸蕭桐的頭發，眼睛看着他，沒說話。
蕭桐兩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但還是終于包不住，眼淚洶湧。
蕭梧看到他哭，手往下替他擦幹眼淚，然後低頭，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蕭桐被親得哭得更厲害，雙手拼命抱住蕭梧的脖子，哽咽得往他身上貼：“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求求你……”
蕭梧反手摟着他的腰，情緒也被帶動得激烈起來，手上的力度越來越大，他把蕭桐箍在懷裏，壓着聲音安慰他：“寶貝兒，我沒有離開你。”
蕭桐聽不進去，他哭得越來越厲害，就像心裏認定了蕭梧絕對會離開自己一樣。這麽多年來，他一個人如同流蕩在荒島，天天盼着有人來陪他，救他，愛他。等到那個人終于來了後，結果仿佛又要離開。蕭桐緊緊抓住那個人的衣袖不讓他走，那個人也甜甜蜜蜜保證不會走，但是，這片空茫的世界讓他太害怕，他太沒有安全感，無論別人說什麽，他都認為是沒有保障的口頭語。他直覺自己會被抛棄，最後只能一個人慢慢失去生命。不知道這樣強烈的質疑，究竟是對別人的擔憂，還是對自己的不信任。
蕭梧把他抱在懷裏，一遍一遍地親他額頭，臉頰，過了很久，蕭桐還沒有平靜下來，他狠狠扯着蕭梧的袖子，指節被箍得蒼白，渾身不停的顫抖。
蕭梧最後帶他回了學區房，一晚上，蕭桐一刻都離不開他一樣，蕭梧去哪裏，他就去哪裏。蕭梧去洗手間，他就靠在洗手間外面的牆上等他，蕭梧去取外賣，他就穿着拖鞋立馬跟上去，乖乖地站在他後面看他拿着外賣進來。
晚上睡覺，折騰到一點多，蕭桐終于睡着了。
蕭梧輕輕地掰開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指，看到他眼角似乎還挂着淚痕，嘴唇也微微翹起來，像是在一個人委屈。
蕭梧下了床，小心出了門，去了最遠的一個房間，掏出手機來，隔着兩道門給一個人打電話：“幫我查一個東西，我現在不方便。”
李宗夜貓子慣了，正在酒吧和一大堆美女小男孩兒high，他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于是找了個清淨的地方，問他：“什麽？”
“幫我查個東西。”
蕭梧和李宗雖然平時混得不行，但是兩個人都很有能力，一般的小事都不會找對方幫忙。李宗直覺不好：“出了什麽事兒了？”
“我和蕭桐的事，被發現了。”
李宗腦門上都充血了：“我草，怎麽回事？”
“不知道，我媽收到了很多照片，我爸估計也快回來了。”
“恩，我幫你把這個人找出來，還要幹什麽？”
那邊隔了幾秒，才緩緩地說：“我要蕭桐完整的病歷，心理方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