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報複

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江遠會因為江行的細微的表情或動作而勃起,卻也很快因為內心的自我厭惡而恢複平靜。

那段日子對他而言無疑是黑暗的,他沒有自我疏解的渠道,只能任憑自己的心理日漸扭曲。

為了掩飾自己的變化,江遠變得沉默,并抗拒與他人建立聯系。

在江源和劉芸眼裏,一切都趨于風平浪靜。

直到那次江行發燒,江源以為家裏的戰火已經偃旗息鼓,殊不知恰恰是他的一通電話,讓這場戰争死灰複燃。

江行發着燒,窩在被子裏,滿頭的汗。月光從窗外傾瀉,灑在江行露在外面的半張臉上,讓江遠不自覺加重了呼吸。

他把在路上買的藥給江行灌了下去,便想離開。轉身的時候,卻看見了江行床頭的音樂盒。

這個音樂盒他還有印象,是之前他心情乍雨乍晴的時候看江行可憐送給他的,現在在他眼裏卻成了諷刺。

他已經記不起當初買那個音樂盒時的心情,難道那時候他就對江行産生了感情?

太惡心了。

他想把那個音樂盒拿出去扔掉,卻被壓在音樂盒下的日記本吸引了目光。

鬼使神差地,他打開了那本日記,也就此明白了江行總是對他百般忍讓的原因。

江行喜歡他?哈。

他的心裏産生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喜悅,緊接着這點可憐的情緒就被浮上腦海的報複計劃所覆沒。

到了現在的地步,他早對江源、劉芸和他的家失去了期望,卻仍然無法容忍江行存在在這個已經不像家的地方。

他把日記和音樂盒放回原處,離開的時候甚至體貼地關上了門。而劉芸出差回來的那天,他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劉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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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芸當然是慌張的,讓另一個女人的孩子生活在身邊已是她最大的讓步,若是這孩子威脅到她自己的孩子,她絕對無法允許。

江遠只是想把江行趕走,但江源不願妥協,他找到江遠,商量讓江行先去看心理醫生。

江源不知道心理醫生的手段,只把同性戀當成一種疾病,以為通過治療就可以讓江行成為正常人。

江遠初始還為江源的決定而感到不滿,但後來看到江行日漸一日地精神不振,他竟意外地感到快意。

他像偷窺狂般觀察着江行的一舉一動,看着他眼下的青色日漸加重,看着他吃飯的時候發顫的手,還有再也沒有看向過他的生機漸滅的深黑色眼瞳。

他與變态已無區別,他暗中揣測着江行可能會有的痛苦,好似那些痛苦也同樣加諸他身,讓他對自己的厭惡能減輕一分。

他真的是厭惡江行嗎?他厭惡的是自己。但他太過懦弱,他無法忍受他人異樣的目光,卻忍不住想象如果将自己赤裸示人,那一刻的輕松與解脫。

他在江行的傷痛中自我救贖。

他就是這麽自私與無恥。

一個人的深夜,他走到陽臺。

他只穿了件襯衫,風吹在身上,有些冷。但他沒有轉身回屋,只是手撐着欄杆,點燃了指尖的煙。

月亮的銀輝灑下,讓他有了難得的平和,他遠望着。

一聲咳嗽拽回了他飄渺的神思。

他轉過頭,旁邊的陽臺上,站的是江行。

他深吸了口煙,又緩緩地吐出。

“怎麽還不睡。”他問。聲音低得像自言自語。

對方卻聽到了,答道:“睡不着。”

怎麽會睡不着?這個問題他不用問出口,就知道答案。

他查過資料,知道江行都接受了什麽樣的治療。它的效果十分顯著,讓你不會再想着不該想的人,因為占據你腦海的,只會是無止盡的焦慮和惡心。

接受這樣治療的患者,是沒有白天與夜晚之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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